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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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到了！”喬突然跳起來打個響指，指着周雪説道。

雖然習慣了喬的驚驚咋咋，但周雪還是嚇一跳地仰頭道:“什麼？”

“用美人計！”對秋雁的殷勤招待聽而不聞，蘇意憐雙肩低垂地坐在椅子上，微側着頭髮着呆，偶爾抬眼向內室瞄去，見沒有動靜，又繼續發呆。

喬掀開錦簾，看到的就是蘇意憐這種情形，對喬來説，他就像—幅匠氣過重的工筆畫，完美得極致，反而少了靈。雖然最初曾因他的天人之姿而震撼不已，但此時蘇意憐在喬的心中也不過是長得極美的美少年而已，並無其他深刻印象。

但就在突然之間，蘇意憐整個人就像注入了靈魂一般，無神的眼眸變得晶亮清澈，呆滯的神情也因角上揚的弧度而變成了和上一秒截然不同的光彩奪目，低垂的肩背又直起來，神采飛揚的蘇意憐令他的美貌美得更加驚心動魄。

“好像烏鴉變孔雀哦。”身後周雪聽不太清楚地追問一句道:“什麼鴉雀？”

“不，我只是有些慨鳥類的本能罷了。”在自然界，雄鳥總是展示自己如錦似緞的絢麗羽引雌鳥的注意，不知為什麼，和蘇意憐的覺好像。

周雪找了張離蘇意憐最遠的椅子坐下後，還未開口説話，蘇意憐已站起身歡快地叫道:“姐姐。”

“別叫我姐…”椅子輕顫，是喬踢椅腿提示的結果，她連忙輕咳一聲，換上自以為温和的表情道:“什麼事？”

“姐姐，”蘇意憐展開大大的笑臉道:“我好喜歡你。”

“被你喜歡真是不幸啊，不，真是榮幸啊，嗯，你坐下來説話就可以了，不用走過來。”真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隻見了兩面便開口閉口説“喜歡”的人，雖是唐突之語，但從蘇意憐口中説出來便覺得不會令人厭惡排斥，一定是因為他美得極為中的關係。

蘇意憐隔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燦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周雪背部竟產生一陣惡寒，她不由自主揮了揮手，蘇意憐也隨着她的動作動了動視線説道:“姐姐，怎麼啦。”

“不，沒什麼。”只是覺得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絲線要纏過來的覺“還有，叫我琉璃便可以了，不要再叫我姐姐。”總覺得蘇意憐叫出的“姐姐”甜甜媚媚的太過親熱了。不過也許只是她多心的覺而已。

椅腿又被踢了踢，周雪作勢輕咳了兩聲，想想該用什麼措詞説出來才覺得當。她對怎麼威脅別人、挑別人的弱點攻擊最拿手了，請求別人幫忙還是第一次。

“嗯，那個，蘇意憐…你最近，咳，不忙吧，不，我是説你對繡制婚服有沒有興趣，沒有興趣也可以學習一下，當做是個經驗嘛…”周雪頭昏腦脹地撫住額頭，她到底在説些什麼啊！吧什麼非要請求他幫忙不可，最好的辦法應是把蘇意憐擄走，關在小屋裏，奴役他讓他縫製婚服才對。

“蘇公子，我們家小姐説她想穿你親手繡制的衣服哦。”頭頂上響起喬略帶童音的話。其實周雪認為誰繡制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趕在姓莫的男人和姓花的女人成婚以前完成他待的婚衣任務並且順利拿到解葯！真不明白那個蛇蠍美人怎麼想的，強調只要綃舞坊的繡衣，其他繡坊免談。

“是嗎？姐姐。”除非有必要，本不會搭理別人的蘇意憐向周雪求證道。

誰知道你繡制的衣服是什麼樣子的。心裏這樣嘀咕着，但周雪還是微扯嘴角，出她自以為親切的笑容:“聽聞你的繡品繡工細，針法活潑，圖案秀麗，彩雅潔，我一直都想見識一下呢。不知，呃，你會為我繡一套衣服嗎？”

“沒問題。”

“呃？”因蘇意憐答應得太乾脆，周雪和喬反而愣住。

“那個，繡一件衣服要四五個月，好像。”周雪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會在五月十六前繡好嗎？”在毒尊的婚禮前繡好便成了。

“我繡得很快哦。”蘇意憐講過後又為難地咬了咬下“不過…”

“你後悔了？”周雪神情一冷。果真還是威他才是對的。

“不，不是。”蘇意憐低下頭不敢看她，臉微紅害害羞羞地説:“我，討厭一個人呆在繡樓裏，你可不可以陪着我。”周雪光滑的眉尖打個皺褶:“你怎麼這麼麻煩…”突聽“咔嚓”一聲，周雪身子猛然一斜，她手忙按在椅旁茶几上才不至於跌倒出醜。

見蘇意憐和秋雁都吃驚地看着她，周雪手從茶几上拿開，面無表情地掩輕咳一聲又正坐好道:“陪着你，那是應該的呢，畢竟你是為我做衣服啊。”笨喬，她只不過發了發慨而已，又不是説不陪他，幹什麼動地踢斷她坐的椅腿啊，害得她只得蹲馬步維持形象。

繞過綴珠掐鈿的四扇圍屏，便看到廳內擺着信仙桌，蘇家幾人已在座。在規矩嚴苛的大家，男女並不同席，蘇家雖不拘於此，但蘇夫人還是坐在下首，身邊還坐了個穿着淡紫福裙的嬌俏少女。右首坐着的容貌俊美的男子，正是綠袖曾指給她看的蘇二公子。上首是空着的，沒有人在座。周雪被安排坐在左首，蘇夫人先向周雪介紹了蘇意秋及坐在她身邊的少女，是意憐意秋的妹妹蘇茵潔。而後蘇夫人身後的美婢墨珠端上銀質的碟、盞、碗、筷等餐具，緋纓遞來温熱的布巾，周雪雖在出門前已洗過手了，但還是不得已地擦了兩下。

等一切洗漱好，卻不見人叫菜上來。蘇茵潔不時轉頭望望屏風處，似乎還在等什麼人。不一會廳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跑進來的是一名青衣小廝，他氣吁吁的似乎跑了不少路，説話還上氣不接下氣的:“夫，夫人，莫先生説他身子到不太舒服，沒辦法過來吃飯，讓夫人不用等他了。”莫先生？

就像討厭蜘蛛的人見到“網”便覺不舒服，害怕蛇的人看到“草繩”便悚然一驚一樣，周雪現在一聽到姓“莫”的人，便會想起某個貌若天仙心如蛇蠍的少年，對未見面的“莫”先生，也本能地排斥和不喜歡。

“莫先生不舒服？嚴不嚴重，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輕脆如銀鈴的聲音，聽語氣似乎慣於發號施令。周雪掃眼看去，為莫先生擔心的人正是蘇茵潔。

“先生説他只是老病，只要躺着休息一下便可以了。中午他會和齊少爺和彩雲小姐在書院一起用飯，不用特別給他準備膳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