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四十一章笑視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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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又何常不想,只是這種事情,屬於天機,又怎可吐凡人,也許,可以悄悄去查看一下吧,起碼,這樣大家會心安一些。
“我試試吧。那綠荑的身體,就讓她躺在這裏吧。”
“不好,不管魂歸何處,生是故鄉人,死是故鄉鬼。身體是要回去的。”無常無奈,他還是不能理解,塵世中人心中對故鄉的眷戀和深情,不管怎麼樣,如果若兮想做,他一定會陪着她。
“好吧,我陪你去。”無常點點頭道。
“謝謝你。”若兮低了頭,鼻中一陣酸意,無常,謝謝你,對你的,豈是一句謝字可以了得。一路上,風風雨雨,你卻始終不離不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私,你卻從來沒有半分私心,那麼盡心盡力,一心一意的陪在身邊。
芊樂宮中,雲飛臉陰沉,人已經死了,何必要在乎那份形式,若兮,你又為何非要執着如此。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無拘無束的他,他的身上是整個國家,他又怎麼可以扔下這一切,跟着若兮去送一個普通的宮女回家。
他真的怕,怕話一出口,又看到那些老臣們痛心產疾首的目光,又看到他們揚言要血濺三尺玉台,拼死阻攔皇帝。
“若兮,配別人送綠荑回家好不好。你的身體弱,此去山高路遠,我真的很擔心。”雲飛苦求,一個君王,在求一個女子。
微笑。若兮的臉上平靜而淡定:“呵,雲飛你放心吧,有無常在我身邊。沒事的,再説了。絲雨國也是我地家不是嗎?我回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可是…!”雲飛努力想尋找留下若兮的理由。
若兮微笑着,臉上是前所未有地從容淡定。卻再也不多言。
“丫頭,你是不是準備把我扔在這裏不管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若兮看到了王媽從外面進來。時有些微徵,她看着那個滿頭白髮。卻很意外地神矍鑠的老媽媽。她為何已經去華麗的盛裝,穿着樸素的衣裳,站在門口對若兮微笑。
“王媽!”若兮笑着走過去,拉起王媽的手。
“不管我到什麼地方,都會帶着你一起走地。。”若兮憶起,當年她曾經對王媽承諾。
“好,王媽,你收拾好你的東西,我們明天就動身。”若兮靠在王媽的肩頭説道。
“傻孩子。我哪裏有什麼收拾的東西,老太婆除了你來去無牽掛。”王媽沉溺的笑着,眼裏寫滿慈愛。
雲飛只是看着。此刻,他只是個旁觀者。他似乎距離若兮的世界。有着十萬八千里,看着那個女子在嬌倚在王媽的肩頭。他的心中有着説不出的酸澀,雙手極力地緊握着,似是要握住什麼東西一般。
可是,掌心空空,什麼都沒有,有些東西,也許是握不住的吧,你極力想握住,極力想得到,卻反而越來越遙遠。
一種將要失去什麼的預,讓這個一向灑,一向不屑於對任何事情底頭地男子,心中多了幾份恐慌。戀人的笑臉,曾經地温情,是不是就會從此失去。
不會,他努力搖頭,安着自己,她只是要出一趟遠門,她只是去送朋友回家,送完了自是會回來,自己這是怎麼了,盡是越來越多愁善。他苦笑着。看着所有地人忙忙碌碌,而本該最忙碌的他,卻突然覺得無所事事,甚至,有幾份寂寥。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是誰在半夜唱起了這首蒼涼地歌,是誰的心境竟是如這歌聲般蒼涼。
明月當空,齊熠獨自坐在樂器坊二樓的閣樓上。面對着那一輪彎月,多少鄉愁湧上心頭,多少思念難以釋懷。
明天,豆豆,哦,不,是若兮,若兮要離開這坐城市了,自己呢,自己該怎麼辦,對於若兮自己又是一份什麼樣的情。
有幾份親近,又有幾份陌生,親近是因了她的身體中住着豆豆的靈魂,陌生,因為在他的眼中,她完全是另外一個女子。
人世間的快樂都一樣,苦惱卻各有各的不同。
豆豆,豆豆,我該怎麼做。
齊熠痛苦的彎着伏在桌上,心中全是豆豆的樣子,短髮的她,調皮的她,深情的她。豆豆,你叫我如何對着一個陌生的面孔喊你的名字,或者我該把她當做一個陌生人對待,可我又怎麼能,明明是你的靈魂寄宿在裏面。
夜,像一朵妖魅的花兒,盡情的綻放着。
所有的人都已經在睡夢中了吧。
卻還是有那麼多的人夜不成眠。
芊樂宮中,若兮輾轉反側,明天就要離開了,這一走,何時又能能回,還能回來嗎?為什麼突然會這麼想,這個念頭讓她害怕,已經失去一個姐妹了,她害怕再次失去。心頭卻恐慌着。離愁像海般湧上心頭。她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不捨。
不捨呵!雲飛,你這個傻孩子,我走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雲飛將自己蒙在被子中,努力讓腦子不去想任何問題。心卻痛苦的扭在一起,真想,將這黃金的牢籠砸碎,然後,不顧一切的牽着自己心愛的女孩,去跡天涯,就像,當初在漫雨大草原上一樣。
可是,他又怎麼能,他從小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從想渴望着被所有人矚目,成為每個人眼中的焦點,他終於做到了,九泉之下的母妃一定會以他為驕傲的,他是天下人的皇,這份榮耀,又當真能捨棄嗎。
他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膽怯,這難道就是自己的心嗎,是掩藏在一切表面的不在乎背後的,真正的心思嗎?
無常的屋中已經傳來了輕微但平穩的呼聲,他是真的睡着了,心無牽絆的睡着了,管他天涯海角,只要自己陪在若兮身邊,只要能守護着若兮,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風霜雨雪,他都願意為她去遮擋。
他也許是這個靜夜裏,唯一一個沒有矛盾着的人吧。
綠荑的墳前,棺木已經取出了放在地上,嶄新的棺木上還沾着些許的泥土,若兮輕撫着,用自己的的錦帕慢慢的擦拭掉每一處泥土,棺木在陽光下折出淡淡的光澤,一個嶄新的棺木,裏面躺着的是最好的姐妹,她真想再次揭開看看,那曾悉的容顏。
可是棺已入過土,聽説不能隨便打開的,再次打開,是對死者的不尊,那就這樣吧,不去打開,只是靜靜的陪着你,一起走完回家的路。
棺被裝入一輛青的馬車,若兮拉着馬伕,竟是叮囑了一遍又一遍:“路上請千萬,千萬趕的慢一點,路程遙遠,不要讓她受太多苦。”車伕點頭稱是,一再的保證,自己一定會趕的很慢,一定不會顛簸,若兮這才放心的微笑。
雲飛,再見!
一聲再見竟是如此沉重!
緊緊的擁抱,雲飛將若兮攬在懷中,狠狠的抱着她,似乎那一抱,要將她抱進自己靈魂裏,要將她變成自己,若是她成了自己,便不會再亂跑,不會再讓他但心了吧,他想。鼻重酸澀的竟是已不能言,千萬的不捨,千萬的情絲全部凝固在深深的擁抱中。
天好似是也在這一刻黯然下去,為了這對既將分別的戀人,世間最苦,莫過於相思,這一去,心中又要承受多少的相思啊,莫楚修這個幾乎被人遺忘了的人,每天抱着酒罈醉生夢死的人,今天竟然出然的神煥發,負手立於馬車旁邊,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哪個他,今天,他也要回家了,回到闊別一年的家,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心中的動無以言説,為着能再次見到心念所繫的人,雖然他的外面依然冷漠,身上的血,卻在沸騰。
離了雲飛的懷抱,看向一直微笑着的沉傷,本是要向他説再見的,可是那雙有力的臂膀,竟已將她拉進懷抱,這是另一個懷抱,淡淡的温暖,有着讓人安心的踏實,他們有着共同的父親,雖然,沉傷曾是那麼恨那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
可是此刻,在他的心中,她就是自己至親的妹妹。
“一路多保重,妹妹。”沉傷的笑容定格在臉上,這一瞬,看進若兮的眼裏,便成永恆,這個世界,自己又多了一個哥哥,如此温暖的哥哥他,拖付給你。”若兮低低説道。她怕別人聽到自己的哽咽。
沉傷點頭,點頭,所能做的只有如此。放心,若他有難,我便拼了這命也要去替他的。
馬蹄飛揚,終是離去了,路的盡頭,只能看到遠遠飛起的揚塵,路的另一個盡頭,立着兩名男子,久久的凝視着遠方。
一路珍重,一路珍重,心已被你帶走,這身體留在這裏,去完成他的使命。
“籲!”一聲長嘶,奔跑的馬被勒住。
一輛馬車橫擋在眾人眼前。
又是誰,站在路的中間,指間夾着一朵清麗的野花,笑視着這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