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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下仙山初逢伏蟒入古剎巧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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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朦朧中聽見殿外三人説話,喊乃姊去問二位仙人説些什麼。那女子便把前事一説,阿莽聞言,皺眉蹙額,似在想一件已往之事。

過有一會,元兒、南綺進來看視。南綺見他病勢仍重,心想:“他人既如此長大,服藥少了,恐難奏效。”便又向元兒要了幾粒丹藥,與他服用。剛走到他頭前,猛一眼看見他所枕的那塊玉石,瑩潔晶明,寶光外映,不心裏一動。便問乃姊道:“他睡的這塊玉石,莫非也是廟中原有的麼?”一言甫畢,阿莽猛在石條上叫道:“我想起來了。”三人忙問想起什麼,這般着急。

阿莽道:“適才我聽姊姊説,二位仙人間我兜囊來歷。好似前十幾天,也有人間過,只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如今又聽女仙間這塊石枕頭,竟與那人所問大致相同,才把我提醒。原來那追一豹子,追進峯那邊亂山叢裏一條谷中。那地方又窄又險,走我一人,還是勉強。因為谷口外倒了一片崖,才現出來,所以都是這多年沒去過的地方。往我捉虎豹,只須跑大步追上前去,一把撈住後腿尾巴,往山石上一甩便死。這隻豹子身子不大,跑起來卻比箭還快。我懶得追進,它又回頭追我。惱得我起,一心非捉回來不可。誰知走到盡頭,忽見右面崖壁已然走完,現出一片平地溪澗,滿山遍野俱是梅花,那豹卻鑽人左側崖之中。那比這殿略高,彎着也走得進。”

“剛剛趕到,還未進去,忽從內出來一個小老頭,穿着半截黃衣服,束藤條,光腳板,穿草鞋。我守着爹爹遺命,怕把他嚇壞:正要回身:誰知他卻不怕我生得長大,反嚇我説:那豹子是他家養的,我如傷它,便要我抵命,神氣惡狠狠的。我因為他生的瘦小,一把就會把它捏死,不願和他一般見識。便對他説道:“豹子是你家養,我先不認得。好在它生得渾身烏黑,遍體黃星,與別的豹子不同、容易認出。既承你招呼,下回相遇,我不死它就是。”説完,我又要走。他又把我喊住,忽然改成滿臉笑容,説是想不到我情這樣好,留我坐一會,與他談談。我想山中素無生人,那老頭雖然神氣可厭,難得他不怕我,後多一個人解悶也好,便坐下問他有何話説。他才鬼頭鬼腦,笑嘻嘻地對我説:前兩天已看見我,我正在網鳥,他最愛那個兜囊。後來無心中走到廟裏,又看我牀上這塊玉石。只要我肯,多少錢或寶貝都和我換。我因姊姊最喜吃鳩和野雞、雪雁,這些東西不比野獸,飛得甚高,我只有網兜才捉得到。這塊玉石,睡起來冬暖夏涼,錢和寶貝有甚用處?所以執意不肯。這才明白,起初他故意用豹逗我生氣,和他打架,打了再裝死來嚇我,好要這兩樣東西。誰知我不和他嘔氣,便改為和氣。他見改為和氣,仍然無用,便留我吃點東西。我知除我姊姊,世上沒有好人,恐他害我;又恐在外時久,姊姊擔心,不肯吃他東西,便走了回來。走出好遠,還聽他在咕噥,説我面帶晦,此時不肯,後悔之無及。回來見姊姊正睡晌午醒來,一直忘了説。這玉石原也是廟中之物,二位恩人、仙人如愛,只管拿走便了。”南綺聞言,便猜那谷中怪叟定知兜囊來歷,説不定那蟒也是受其驅遣。便間阿莽去時怎樣走法。事隔兼旬,阿莽只去過一次,也説不甚清。南綺一則因那女子乃弟未愈,再三跪求好了再走;二則又想會會那谷中怪叟是人是怪,如是左道旁門,便將他殺了,為世除害。索好人做到底,便答應留下不走。阿莽姊弟原商量好了一個主意,聞言好不喜出望外。

南綺已知大人名叫阿莽,便問那女子叫甚名字。女子道:“我叫勝男,我兄弟叫勿暴,阿莽乃是名。”説時;見天傍晚,便把油燈掌起,要給二人安排食宿,便問:“喝酒麼?吃葷還是吃素?”元兒道:“葷素倒不拘什麼,都可將就。我這南姊姊帶得有些萬花涼,我也還有一點於糧,你只給我們取點乾淨山泉來足矣。”南綺道:“人家有病人在牀,惡蛇雖誅,難保不會有餘孽,要山泉不會自己去取?這般時候,卻教她出去。”勝男連説:“無妨,這泉水就在這殿側大石上面,又甜又涼,只取不多罷了,要拿來吃,大約還夠。”説着,早從架上取了一個木瓢,往外就跑。

二人因適才在田時還聽勝男叫阿莽挑兩桶水回家去用,卻不想水源近在咫尺,不知為什麼要捨近求遠,便跟蹤出去。見側面廟牆空着一個兩三丈寬的缺口,牆外果有一塊立的奇石,上豐下鋭,高有數丈,圍僅數尺。上面生着許多大小孔竅,因風作響,聲如鳴玉。那泉水便從石頂一個小竅中涓涓下,宛如一銀線,隨風搖曳。水落處,有一個盆大水坑,水深只兩三寸。勝男拿着木瓢,接有半盞茶時,還未接滿。元兒見那水自石中出,量雖不多,長年不歇,覺着新奇。試將瓢接過一嘗,竟是甘芳滿頰,涼滑無比。想叫大家吃些,又接了一會,才接了滿滿一木瓢,仍由勝男要過去,捧着一同迴轉。

元兒在前,剛走入牆缺沒有幾步,忽聽殿內阿莽一聲怪叫,猜是出了變故,腳一頓,便往殿前飛去。就在這轉眼進殿工夫,忽見一條黑影夾着一個東西,面飛將出去。元兒目光何等鋭,早看出是生着一雙火眼的怪物,手中拿的正是阿莽枕的那塊玉石。又聽阿莽急叫,更疑遭了妖物毒手。心裏一着急,大喝一聲,飛劍早隨手而出,光華過處,只聽咔嚓鏗鏘,夾着妖物慘叫之聲,墜落下來。後面勝男,關心乃弟憂危,早把木瓢一丟,跑進殿去。一看阿莽右手緊握着一片黑的皮,身子已橫了過來,伏在石榻之上。

左手指着門外,氣吁吁説道:“那石頭被搶走了。”勝男見阿莽無恙,心才放下,匆匆將他扶正。拿了油燈,再出殿去一看,殿台階下寶光閃閃,元兒手捧着一個方匣,正與甫綺同觀。寶光照處,地下躺着一個是人非人的怪物,業已齊斬斷,鮮血了一地。

原來元兒一劍成功之後,忽見怪物身旁閃閃放光,連忙上前拾起,未及細看,南綺也已趕到,問道:“妖物殺死了麼?”元兒道:“你看這是什麼?”南綺低頭一看,元兒拿的正是阿莽枕的那塊玉石。想是適才劍光發得迅速,妖物不及逃避,便拿盜來玉石去擋,被劍光繞住,連同妖物屍身斷成兩截。二人見玉石齊中心斷處,圍着一個長方細線,玉有異,霞光閃閃,料是藏有寶物。將斷處朝下,順手一倒,微微噝噝的一聲,一邊一塊長方形的碧玉滑將出來,大有七寸,厚有寸許,通體渾成,一絲也未傷殘。細看正面,隱隱有四個朱文古篆,從五中透映出來,看不甚清。

二人只知是一件寶物,俱都不知來歷用處。正在參詳,猛想起適才聽見阿莽怪叫,不知受傷沒有,還未走進,勝男已出來説:“阿莽並未受傷。只妖怪來盜那玉石時,被阿莽將妖物身上的皮揪下一片,仍然被它逃,故爾狂喊。現在人已漸好。”説時,順手地扯起妖物屍首,想要提開,忽然驚叫道:“怎這妖物是人變的。”元兒、南綺低頭一看,果然是一個赤身男子,上半截屍首上所穿的假皮套,業被勝男揪了下來。細察那人,不過二三十歲。周身虯筋糾結,看去頗似煉過武藝。死後越顯相貌猙獰,決非善良之輩。再一回想他逃出去神氣,還似會一點飛行法術。他既冒險盜這玉石,定然知道用處。只可惜一劍殺死,無從詢問。所披的是一張似猿非猿,黑紅睛的野獸皮。人死之後,方才所見妖物頭上紅光便即不見。二人也未端詳,便由元兒相助勝男,將兩半截屍首連同獸皮,一齊扔入山澗之中。勝男又將兩塊斷玉取來合在一處,與阿莽當枕頭。又匆匆了些吃的。

元兒重到牆缺外面接了一木瓢泉水,由南綺取出玉瓶,滴了些萬花涼在內,四人各飲了些。阿莽服後,覺着心頭清涼,煩惡更減,便自沉沉睡去。勝男見南綺始終拿着那兩塊碧玉,只管沉不語,知她心愛,執意要甫綺收下。南綺知道這類寶物,如在常人手內,不但保存不住,巧反招來禍事,便應允,不再謙謝。

一會夜深,二人原想在兩旁配殿之中安歇,讓勝男好自安睡。勝男一則恐二人走去,二則今晚連出禍變,已成驚弓之鳥;阿莽命雖可保,二目紅如火,並未復原,萬一半夜裏又有變動,雖説二人聞聲即至,終是同在一處好些。再三哀懇,要二人在她自己牀上安歇,不要離開。二人情不可卻,只得應允。

勝男等二人打坐入定以後,又去煮了半鍋粥,準備阿莽餓了好吃。把一切應辦之事全都收拾清楚,然後走向阿莽榻前,尋出幾張獸皮,席地而卧。直到天明,且喜未生變故。一問阿莽,雖覺好些,仍未復原。元兒、南綺暗忖:“所帶靈丹,原有起死回生之功,怎的先後與他服用了十多粒,收效甚緩?這蛇毒竟厲害到如此?”只得又給了兩粒,與他服下。因昨許過勝男姊弟,阿莽如不復原,決不他去,看神氣得過兩,便也不作行計。

這時勝男正理早餐,想豐盛一點,只顧忙進忙出。元兒閒着無事,想往附近一帶峯谷中閒遊一番。南綺仍拿着昨晚所得兩塊碧玉,正在仔細觀察那個朱文古篆,看究竟玉里面還藏有別的寶物沒有。元兒喚了兩聲,又説:“你如不去,我要獨自走了。”南綺看出了神,並未答理。元兒一賭氣,便往廟外走去。南綺與元兒原是鬧嘴慣了的,元兒去時,南綺心中正盤算着那玉中透出來的古篆文;又因昨連出事變,恐難保沒有餘孽到來尋仇,兩人不便同時離開;便由他自去,沒有答理。直到勝男好酒飯,來請進食,元兒去了己有兩上多時辰,尚未迴轉。南綺也未在意,隨便用了點酒果。因勝男姊弟昨晚連誇那萬花涼好得無比,與阿莽病體尤為相宜,又取出玉瓶,命勝男取來山泉,滴了些在內。

分飲之後不多一會,阿莽忽要行動,勝男要在旁服侍,南綺一個人便走出殿來。平時和元兒在一起跬步不離,一旦分手之大半工夫,先時一心專注那兩塊碧玉,用志不分,還不覺得,這時未免孤寂。正在無聊,猛然一看影,已是未申之,不由心中一動。暗想:“元兒如往遠處,必要回來拖了自己同行。他飛行也頗迅速,怎在近處遊覽,去了這麼久的時候不見迴轉?這裏妖物蛇蟒甚多,莫非又出了什麼事故?人孤勢單,那還了得?”南綺想到這裏,一着急,便不暇再顧別的,朝着殿內匆匆説了句:“我去尋人,少時就回,決不遠走,你姊弟不要多心。”説罷,飛身而上。到了天空,先不前進,四處仔細一看,空山寂寂,峯巒起伏,毫無異狀。山的周圍又大,一時也觀察不到。算計元兒必不往回路那一面遊玩,便隨意往前面飛去。以為元兒如在下面,看見自己飛行劍光,必要跟蹤追來。誰知飛行了一陣,已經快出山境,仍無元兒蹤跡。益發着了慌,忙從側面繞轉,飛了有百十里路。

正在着急,下面兩崖濃蔭之中,現出一條形勢極為險惡的谷徑。因為崇岡累累,危崖雜沓,那座山谷潛隱其中,如非身臨谷頂,留神下視,決看不出。想起昨阿莽所談的谷中怪叟形跡詭奇,元兒還許是為了自己心愛那兩塊碧玉,因谷中怪叟也曾垂涎,想不讓自己先曉得,徑去詢問究竟,好教自己喜歡,單憑兩口飛劍,卻又不是人家對手,被陷在彼也説不定。阿莽曾説谷徑盡頭,襟山帶水,景物幽曠,便循着谷徑飛去,南綺越看下面,越像阿莽所説,及至見兩旁危崖忽然合連一起,無路可通,才知百忙中走錯了方向。谷口石封,定是妖人所為。連忙又往回飛,且喜徑還不長,頃刻之間,已然飛回原處。看準方向,前進約有十餘里,漸漸看出前面一邊崖勢忽止,有了空曠所在,知將到達,恐驚敵人耳目,便收了劍光,落向谷中,貼地低飛,悄悄前進。沒有多遠,果然到了阿莽所説之處。

這地方除來的一面外,一面是危崖刺天,一面是崇岡蔽。岡上面一條大瀑布,從百十丈高處石蹤裏,白龍也似倒掛下來,落入岡麓無底絕壑之中。那麼大的瀑布,只聽得見上半截嘩嘩之聲,落到底下反不聞什麼聲息,離岸千百丈間,只是煙霧騰騰,其深可想。還有一面是一個不大的草坪,雜花生樹,紅紫相間。那大瀑布從中間斜坡上又分了一條小,到此匯成一條清溪,水碧山青,益發相映成趣。這面景物如此清麗,對面的危崖卻極險峭,阿莽所説那怪叟住的石,更深在巖凹數十丈以內,望去陰森幽黑,加上奇石猙獰,舞,危崖壁立,如墜如傾,兩下一對照,簡直無殊鬼域。

南綺見怪深黑,不見一人,到底不能斷定元兒是否來此,不敢冒昧徑入,在外徘徊有半盞茶時。暗忖:“自己與元兒奉命行道,凡百苦難,均非所計。那怪叟知道碧玉來歷,人地又那樣詭秘,已入寶山,豈可輕回?反正得查着個下落再説。”南綺剛往巖凹中走不幾步,忽然一眼瞥見一塊怪石後面,像茅草團似地動了一動。定睛一看,那東西並非茅草,乃是一顆人頭,已從怪石後面徐徐拱起,頭上亂髮如蓬,臉上鬍鬚糾結,不見口鼻,只出兩個烏光四,亮晶晶的眼睛,漸漸現出全身,正是阿莽所説的怪叟。

見了人來,理也不理,一晃眼間,便坐向怪石前面。

南綺情知不是易與,不由吃了一驚。急忙暗中準備,決定和他先禮後兵。便問道:“請問道長,可曾見有一個青衣少年到這裏來過麼?”那怪叟先仔細端詳了南綺一陣,然後怪聲怪氣地答道:“你是那胡蠻子的妹子麼?你來得正好。這可惡的東西,我昨指點了他的明路,又借法寶與他,是他自願效勞,往蛇王寺去盜那大人的一塊玉石和一面萬年金蛛結成的金絲網。我曾和他説,玉中奇書,非我不能取出,叫他得了,務必來此,他卻一去不來。那大人雖有些蠻力,並不會絲毫道法,照情理,決然擒他不住,不過事也難料。他如非被擒遇害,便是賣了我,盜寶之後,昧良逃走。那玉中的奇書,我只想看一看,助我難,並不要它。他如不來,休怪我後無情,心狠手辣。”説罷,不住獰笑,大有得而甘心之意。

南綺聞言,知他把自己錯當作了昨晚盜玉妖賊的妹子,正好將機就計,便答道:“你説那玉中奇書,可是兩塊寸許厚的碧玉,上有四個朱文古篆的麼?”怪叟聞言,驚訝道:“那藏書玉石,經過仙法封鎖,非仙家幹莫至寶,不能開取。他那口劍,無非頑鐵煉成,怎得取出?”南綺心念元兒下落,忙又搶回道:“這且不説。我只問你,昨他走之後,直到今,可有別人來過?”怪叟怒道:“我先也未見過他,昨還是頭一次,因追一野豹到此。我見他還有用,拿話引他,他不服,和我動手,被我用木石形法住。是他再三哀求,説家有老母妹子,叔父胡高非常兇暴,情願拜我為師,我才饒恕了他。是他自告奮勇前去,幾時再見有人來過?如今玉網既都被他得去,必然欺我暫時不能離開,仍在前山惡鬼峽居住,不曾逃走。你來了正可代他為質,那網還不打緊,那玉中奇書如不送來與我一看,你也休想回去。”説罷,嘴皮亂動,似在行法。

南綺一想,先下手為強。便大喝道:“不知死活的鬼老頭,哪個是那妖賊妹子?他昨晚盜玉,已為我飛劍所斬。快把那玉中奇書與蛛網的來歷用處説將出來,饒你不死。”言還未了,肩搖處,劍光直朝怪叟飛去。那怪叟一見,大吃一驚,忙停了唸咒,手一指,先飛起一團黃光將劍光擋住。口中喝道:“那女子且慢動手,如惹翻了我,休想活命。

胡蠻子既被你所殺,那兩塊玉石想必也到了你的手中。我實不要,如能與我一看,不但解了我的大難,還助你得一部仙家奇書,豈非兩全其美,彼此有益麼?”南綺覺着這怪叟所發黃光頗有力量,便減了一半勇氣。暗想:“這怪叟形跡詭異,莫要鬥他不過,上了他的當。既已知道玉中所藏的是部奇書,至多後我去求師父,也不愁取它不出,何必忙在一時?”便將那劍光收回,設詞答道:“我同來還有一位道友,投宿在大人廟內。昨晚劍斬妖賊之後,我那同伴的飛劍無心中連妖人所盜玉石一齊斬斷。

雖見碧玉朱文內映,並不知它的來歷,隨後揣人他法寶囊內。今早他獨自出遊,便沒回轉,此玉並未在我的身上。你既居此多年,想必知道這裏還有什麼旁門左道。你如能告訴我地方,我將同伴尋到以後,與你看看何妨?不過你既不要,又看它則甚?也必對我説明,才能允你。”這時怪叟也和南綺同時將黃光收去,聞言答道:“你哪知我的來歷?適才見你頗似旁門中人,又錯把你當作胡蠻的妹子。後來見你放出來的劍光,卻是嵩山二老中朱矮於的傳授。這兩個矮子俱都不收女弟子,想必另有淵源。我看在矮子份上,才不願與你一般見識。我的姓名遭遇,説也慚愧,異如見朱矮子,你提起此事,他自會對你説。胡蠻有一妹子,名喚三娥,受他惡叔鬼臉子胡高傳授,學了一身旁門法術,還有幾件厲害法寶。胡高此時已然雲遊在外。你那同伴必是誤走惡鬼峽,被此女用神法術困住。我今指你明路前去尋找,如遇胡三娥,她飛劍非你敵手,下手越快越妙,可急速將她殺死。

此女極,你那同伴必被她困入千尋峽谷之內。尋到之後,急速來此。將兩塊碧玉我,我便代你將玉中奇書取出,只看一眼,仍然還你。你勿錯會我意,我實因受了師門法術閉,在此受罪多年,急於身。急病亂投醫,又不願違了師父戒約,迫不會法木的庸人。偏那大人阿莽有寶不知,又和我無緣,不肯聽我的話,我無奈他何。這合沙仙長的兩部奇書,在蛇王廟內大人阿莽手裏,後必有外人知道奪去,我出困更是無期。我的行動,只能在這塊供我坐卧隱身的石頭數十丈左近,不能他去,無從尋人幫我的忙。

行法,開了谷徑,幻化虎豹,引那胡蠻到此,勢利誘,制服得他為我效力。不想遇見你們,從旁得去。那書上有我解之法,你救了同伴,如與我看上一眼,不但你們得了至寶奇書,後我隨時相助,終不忘報;否則我災厄終有滿時,必不與你甘休。來否在你,快去救人,休被魔毀了真光,悔之晚矣。”南綺聞言,將信將疑。因為這怪叟説元兒正在危境,不心慌,匆匆問明路徑,説了一聲:“果如道長之言,必不違命。”便自起身,照他所説方向往惡鬼峽飛去。劍光迅速,頃刻之間,便即到達。一看,那惡鬼峽藏在兩座崇山之間,四外都是高崖峻壁圍着,又有藤莽封蔽,終年不見天。地勢卑濕,到處都是毒嵐惡瘴,彩霧蒸鬱,映生輝。崖壁叢草之間,蟲蛇亂竄,見人昂首追噬。果是個極險惡的所在。

南綺覷定一處空隙,直下千尋。峽底雖然陰晦森森,地面卻大,到處滿長着極鮮豔的花卉。因為到處山崖都由下往上收攏,許多大小瀑布俱是憑空直落,又沒有風吹動,宛如數十晶柱銀條筆直下垂。南綺一路留神搜索前進,眼看峽徑將完,除形勢險惡陰晦外,並無人跡。正在焦急,忽見盡頭處似有天光斜照。探頭一看,上面好似一個大有畝許的天窗,四周圓壁上滿生着藤蘿異卉,翠葉丹莖,相盤結,紫花朱實,累累下垂。

那形勢也是越往下越顯寬大,地底比所行峽徑還要深下百餘丈。暗想:“怪叟曾説,人如被困,必被女胡三娥深藏在千尋谷底。”細看谷底前左右三面,水石花樹,盡有奇景,人仍未見一個。因腳下一面有藤蔓遮住,看不甚清,對面無可着足,自己業已深入,索飛身下去,看個仔細。下時因三面景俱已看過,只剩腳底下這一面,便照這面飛落。

離底還有一半,剛剛去了藤蔓遮蔽,便看出下面一片燦如雲錦的花樹林中有人影閃動。那地方已離天窗老遠,天光照不下去,也不知哪裏來的光亮,竟比上面光明得多。

再降下十餘丈,看得越真。那人影竟是個赤身美女,雪膚花貌,掩映生輝,坐在一株繁花盛開的大樹下石榻上面。身側原有兩個赤身壯男正在指着前面,媚聲媚氣説話。再定睛往他所指之處一看,不大吃一驚,更不尋思,將劍光往下一沉,急如星,往下飛去。原來南綺所見之處,乃是一片花林中的空地。一團彩霧,千絲萬線裹住一人,隱隱見有兩道光華閃動,認出是元兒的聚螢、鑄雪兩口仙劍,知定是元兒被困在內。心裏一着急,便直朝那女子飛去。

那女子困住元兒,用盡方法,元兒只是不肯投降。又喚來兩名面首,做了許多醜態,元兒仍不為動。那女子正是怪叟所説的胡蠻之妹、胡高之侄女胡三娥。見元兒這般倔強,那兩口飛劍又非常厲害,雖然將他困住,卻沒有擒到手內,任擺佈。三娥本來兇狠毒,見勢迫誘,敵人全不為動,一時起,剛要另施法取元兒命,奪那兩口寶劍,正在全神貫注前面,準備下手之際,忽聽頭上破空之聲。三娥也是如臨大敵,知道有人暗算,更不敢怠慢,連頭也未抬,一點步便飛出去數十丈遠近。這才回頭一看,見一個絕少女,駕着一道青光,有如閃電一般,從空中直朝自己坐處飛來。方想起兩個面首,因為逃避匆忙,忘了攜帶同行時,耳聽一聲慘叫,青光過處,內中一個最心愛的面首業已身首異處。方在悲痛憤恨,那青光更不稍停,只一轉,又朝自己飛來。三娥看出那女子所用劍光與適才被困少男同一家數,而且一見面就動手,知是同黨。又加心愛的人身遭慘死,不由恨怒集,把牙一錯,先從身系紫囊內取出一物,直朝對面打去。

南綺記着怪叟之言,知三娥妖法厲害,本想出其不意將她殺死。不想敵人甚是機警,一聞破空之聲,連頭也未敢抬,徑直縱避開去。只劍光掃處,殺死了一個無用的臭男子。

擒賊擒王,也懶得再殺那一個。又見三娥有了準備,須留後手,便立定身,一指劍光追將過去。眼看飛到,忽見敵人將手一揚,飛起一團粉紅的光華,將飛劍敵住。同時敵人又回手身後,去掏取寶物。南綺知她法異寶甚多,元兒業已被困,一個閃失兩人便要同歸於盡。因此不敢怠慢,忙把身佩葫蘆取在手裏,揭開頂蓋,施展用法,將葫蘆口朝外一甩,立刻便有青紅紫橙黃綠藍七混合的數十個透明的彩彈,各帶着許多縷彩絲飛將出來,直朝三娥打去。

三娥以為南綺也和那先來的童男一般,除飛劍厲害外,別無本領,正在放心施展法。不想敵人忽從身後取出一個硃紅葫蘆,只一抖,便有數十道彩煙夾着彩彈,疾如星飛打到,知道厲害。同時自己所用一面寶幡,也從法寶囊中取出,百忙中便舉幡連展,立時黑霧騰湧,滿以為可將敵人法寶污穢,再取敵人命。誰知南綺葫蘆中彩彈乃聚太陽真火煉成,不怕污。自從火燒元兒,幾乎鑄成大錯之後,經紫玲、舜華再三告誡,説南綺不久出山,無暇聚煉,用一次便少一次,須留備緊急,加以用時還有許多顧忌,千萬不可輕用。今也是元兒被困,一時情急,迫而出此,便不假思索,儘量發將出來,比起上次還要厲害得多,三娥的幡如何抵敵得了。

説時遲,那時快,那數十個彩彈挨着黑煙,立時叭叭連聲,紛紛爆散開來。接着轟的一聲,化成一團畝許大小的火雲,將三娥全身罩住。三娥看出不妙,想要身,已是不能。那柄幡早已燒掉,先放出去的一柄飛劍也被甫綺劍光絞斷。本人雖然運用玄功拼命支持,當時沒被火燒死,身上已被火烤傷了許多處,再遲片刻,便要化為灰塵。三娥明知這峽谷底下與別處不同,盡是地火窟,因為危機已迫,萬般無奈,只得用旁門地行遁法,往下鑽去。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