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飢餓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醒來!混帳!賤人!你給我醒來!”糊中,有一個既憤怒又悲涼的嘶啞聲音在我的耳邊不停咆哮。是誰?聲音太吵!太煩!太尖鋭了!刺的我的腦袋發痛…“醒來!醒來!你給我醒來!賤人!賤人!”我忍受不住地緊緊蹙眉。
“醒來,醒來!你給我醒來!”誰?究竟是誰?幹嘛老在我耳邊暴吼?
“醒來!醒來,快點醒過來,你聽到了沒有!”天!不要吵我,我的腦袋痛的像要爆炸了。
“醒來…快給我醒來!再不醒來,我就把你千刀萬刮,拿去餵狗…醒來!醒來!醒來!你聽到了沒有!”耳邊的咆哮聲音越來越悲涼越來越絕望越來越憤怒了。我心下一緊,這是誰呀?幹嘛這麼悲涼這麼絕望這麼憤怒?
“木槿…”
“醒來…”
“賤人…”
“賤人…”聲音悶悶的沙啞,像在哭泣。
“賤人…醒來!聽到了沒有!”誰在哭?不要哭了,好悲涼,我不想聽。口口聲聲罵着賤人,為何還要為他口裏的賤人哭泣?矛盾,真真是太矛盾了。
嗚,腦袋好痛,不想思考,不能思考,不要思考,我要休息,要休息。休息。休息…不知過了多久,腦袋逐漸清明瞭起來,沉浸在混沌裏的意識甦醒了過來。
緩緩睜開了眼睛,瑩白的光線讓我無法抑制的落下淚來。待眼睛漸漸適應光線後,我才再次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古典的卧室,古典的牀榻,古典的被褥,牀榻前還趴伏着一個既悉又陌生的男人。
“沈如冶…”嘴巴比腦袋先一步做出了反應。趴在牀頭的沈如冶很鋭,我一出聲,他立馬就抬起頭來。
“啊!”沈如冶的眼睛又紅又腫,嘴深深龜裂,下巴上鬍渣亂成一團。這樣狼狽的他嚇了我一跳。他的眼睛猛的晶亮,裏面盛滿了狂喜。倏地,他冷下臉,蠻地揪起我的頭髮,把我整個人從被褥裏揪出來,拳頭一握,狂風暴雨的往我的肚子上砸來。
“唔!”錐心的疼痛遍佈四肢百骸。
“賤人!”緊接着,他揚手甩我一耳光。
“啊!”我的身子像木頭一樣的從牀上滾落在地。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完全反應不過來。隨後,他蹲下身來,我以為他會繼續打,只得絕望地閉上眼睛,想不到的是,他只是伸手把我抱上牀榻。
我了氣,忍下了疼痛,把臉轉向牀榻的裏邊去。他憤恨的了一聲,一手揪着我的頭髮,一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扭過去,面對着他。
抬起手再次狠颳了我一耳光。這時候我遲鈍的腦袋才反應過來,我苦笑一聲,靜靜看他,道:“要殺要刮,給個痛快吧。”
“怎麼?你想一死了知?嗤!沒這麼容易。”沈如冶冷笑,扯動龜裂的嘴;緩緩出血來。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好猙獰。我心下一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誰允許你裝死了?”他再次揪緊了我的頭髮,令我的頭皮隱隱作痛。我蹙眉睜開了眼睛,問道:“你想要怎麼做?”他狠狠瞪我,許久後,才冷冷勾,道:“我只能告訴你,這世上死不是最痛苦的。”
“呵。”我笑笑,沒再説話。是呀,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他眯了眯眼,站直了身子,對外面吼道:“來人,備飯。”
“是。”門外有丫鬟應聲。沈如冶快速地吃了一碗燕窩粥,又命人送來一碗稀飯,強行揪起我的頭髮,把稀飯灌入我的喉嚨裏。
“咳、咳!”我難受的直咳嗽。
“滾裏邊去,別妨礙爺睡覺。”沈如冶魯地抬腳把我的身子往牀榻裏邊踹。
“唔。”好痛,我蹙眉直呻。我躺在牀裏頭,大氣也不敢一個,害怕被他再次狠踹一腳。戰戰兢兢了好一會兒,只聽他呼聲綿綿傳來。我有些愣,他睡着了?他看起來很累。為什麼?
“二,吃飯了。”翡翠端了一碗稀飯進來。我蹙眉問道:“為什麼又是稀飯?”以前頓頓山珍,現在頓頓稀飯,而且沒有一點配菜,只有白白的一碗稀飯。翡翠把頭壓的低低的,沒敢説話。看她這樣子,定是沈如冶代只能給我吃稀飯了。
我接過稀飯,快速地把稀飯下肚去。別問我為什麼這麼沒骨氣,我實在是餓的慌,每天早上一碗稀飯,中午一碗稀飯,晚上還是一碗稀飯,能飽才是怪事呢。
“二…”翡翠眼眶紅紅的落下淚來。見她如此,我心下暖暖,笑了笑,説道:“傻丫頭,你哭什麼。有些窮苦人家只吃樹皮樹呢。”我有稀飯吃,已經是很好了。這時候,我不由想到,我這個做主子的,一天只能吃稀飯,那丫鬟呢?
“你們不會沒飯吃吧?”翡翠的身子頓了頓,低低地説:“我們和夫人吃的一樣。”我愣神了。許久以後,我才回過神來“我的那些嫁妝呢?”我的嫁妝很豐厚,按理説不應該餓肚子的。翡翠搖了搖頭,説道:“二,二爺下了命令,您有再多嫁妝也沒用。”也就是説沒法用錢收買下人,飯來吃。
“…”我咬着,沒説話。翡翠猶豫了半響,説道:“二,二爺對您其實好的。”
“撲哧!”我笑了,還真是個大笑話啊,沈如冶對我好?
“二,您別笑,我説的是真的。在你昏的那幾天,二爺不吃不喝得守在您身邊,只到您醒來時才喝了一碗燕窩粥…”我怔了一下,難怪我醒來那天沈如冶的都龜裂了。----餓,真的很餓。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飢餓帶給人的痛苦。
肚子嘰裏咕嚕的不停叫,很想吃東西。這就是沈如治待我的手段嗎?一天只三碗小稀飯,讓我不斷地承受飢餓,又不至於餓死掉。沈如治從屋外走來,手裏端着一碟首烏糕。我懶懶地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忍受飢餓帶來的折磨。
他在塌邊坐下,隨手捏了一塊,遞到我跟前,夾在晶瑩手指間的紅褐糕點很是漂亮,特別是在飢餓的時候它更是令人垂涎滴。見此,沈如治笑眯了眼,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想吃嗎?”我拿眼瞪他,這種男人實在卑鄙,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人。而我也才知道飢餓原來是這麼的折磨人。
“怎麼?不想吃?”我搖搖頭,眼睛死死盯向他手中的糕點。他低低一笑,在我耳邊慵懶吹氣:“這世上沒有白得的食物,你想要就得付出代價。”我冷冷一笑,道:“不想。”對一個飢餓了很久的人來説,食物無疑是最難抵禦的誘惑。
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若不想惡循環,那麼就不能如他的意。他愣了一下,勾冷笑“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説着,他起身走了。一直站在身旁服侍的珍珠走上前來,言又止。見她如此,我不由笑道:“有什麼話就説吧。”
“二,二爺想要台階下,你為什麼不給?”我抬眼看向珍珠,搖了搖頭,無奈道:“如果事情真有這麼簡單那就好了。”連續飢餓了一個月,我的肚子漸漸沒有了開始的飢餓。我傻笑,原來,飢餓也是可以習慣的。
“二,大來看您了。”珍珠簾進來回稟道。珍珠的話音剛落,鳶尾的聲音便響起:“妹妹。”我抬眼看向從屋外走進來的鳶尾,只見她的烏黑的眼眸裏盛着濃濃的關心。這種眼神我很悉,是刺槐看我的眼神,是姐姐看妹妹的眼神。我甜甜叫她:“大姐。”
“你這孩子,怎麼瘦了這麼多?”
“大姐,你怎麼今兒才來看我?”我嘟着嘴兒軟軟抱怨,跳過前邊的話題。聽到這處,鳶尾的臉很不好:“二弟説你病的厲害,不能打擾。”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難怪自從我醒來後就沒見鳶尾和孃家人來探望我。不過…
“那今兒你怎麼能來了?”鳶尾道:“二弟説你已經好一些了。”我再次點頭,卻更不知道沈如治這般又是為何。
“妹妹,這是我親手熬的烏雞湯,喝喝吧。”鳶尾轉身接過一丫鬟手中的湯,舀着要餵我。我笑笑,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來。鳶尾走後,三個丫鬟喜笑顏開。見之,我笑問:“你們為何這般開心?”珍珠笑道:“二爺先向二低頭了,我們自然開心了。”聽之,我愣神,問道:“此話何講?”瑪瑙道:“二爺讓大來看您,就間接不讓您捱餓了。這樣的事情不算低頭嗎?”是嗎?沈如治不想再折騰我了?
“丫頭,果真好本事。短短一個月就讓沈如治向你妥協了。”一個聲音毫無預兆的在空氣裏響起。
我抬眼看向發音處的空氣,蹙眉道:“你怎麼來了?我不記得有把血滴在令牌上。”那聲音告訴我,我若想找他,就把血滴在令牌上。
“唉,真是個無情的丫頭,我想你了,找你聊天來着。”我翻了個白眼,無力道:“你老還真是有空。”
“丫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那聲音很好奇地問道。聽之,我沉默不語。那聲音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情,提醒道:“丫頭,你還是快快行動的好,別忘了,你只有一年的時間。”我依舊沉默,因為我很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