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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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前院?”姬陵軒下棋的手一頓,抬眼看向顧蒼桀。顧蒼桀微微頷首,道:“王妃住內院,不方便。”什麼時候開始,王府裏已經有我不方便住的地方了。姬陵軒翹了翹,落下一顆棋子。世事如棋,一子不謹慎,也許就滿盤皆輸了…午陽暖和,午風悠悠。一道嬌小的身影從抄手遊廊的另一端走來,她一邊走一邊側頭,和跟着的四個丫鬟唧唧咕咕在説什麼。
也不知道其中一個丫鬟説了什麼趣事,小丫頭突然撲哧一聲,笑彎了。
“做什麼呢?”顧蒼桀揚聲笑問。木槿受了驚嚇般連忙回頭,見顧蒼桀和姬陵軒並肩信步走來,便快步向前走去,在他們身前幾步遙停住,盈盈一俯身,聲音清脆道:“王爺。姬軍師。”這樣稱呼姬陵軒應該沒有錯吧。姬陵軒翹笑了笑,只看了木槿一眼,便轉了眸,看向廊外風光。
木槿不以為意,端端正正的站在那裏,眼睛看着顧蒼桀,眼中清澈,平靜無波。顧蒼桀見她這樣,心中五味參雜。問:“做什麼去?”木槿笑:“李夫人邀我過府吃螃蟹呢。”顧蒼桀笑了笑,道:“去吧。螃蟹寒別貪嘴。”木槿心道:真當我是小孩呢。可是我就是樂的被人當小孩。當小孩快活,沒那麼多彎繞。
“知道啦。”木槿笑着答應一聲,又向顧蒼桀和姬陵軒屈膝一禮,帶了四大丫鬟繼續往外走。看着木槿走遠,姬陵軒笑説道:“王妃倒是個活波子,初見她時還以為她很安靜呢。”顧蒼桀只輕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説話,他不想和姬陵軒多談小丫頭。姬陵軒看了看顧蒼桀的臉,試探地説道:“只是她這麼久都未有生孕…”姬陵軒的話還沒説完,顧蒼桀便截了他的話,淡然道:“很快就會有的。”顧蒼桀這麼説,姬陵軒自然也不能再説什麼了。…待木槿從李夫人那處回府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一個丫鬟站在垂花門前等她,見她回來了,連忙上前,行了禮後,回稟道:“王妃,王爺吩咐,您回來了就到王爺的書房一趟。”木槿頷首應了聲知道了,紅豆上前給了賞錢,便打發了人走。木槿領着四大丫鬟急步趕過去,莫子晟攔了丫鬟在外面,木槿一個人進去。進了書房,見顧蒼桀沒在外書房,便快步走進內書房,只見顧蒼桀正坐在錦榻上看書呢。
木槿小跑過去,貼了他的身子坐,拉了他的胳膊,笑説道:“王爺竟然用五千兵馬就把西國的三萬兵馬打了個落花水…”嘰裏呱啦了説了一通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靜靜看向顧蒼桀,道:“單單隻聽着,我都覺害怕呢,王爺那時候怕不怕?”大多數人聽了後,只會吹捧王爺打仗好歷害,王爺打仗好本事,從來沒有人會問他怕不怕。顧蒼桀伸手摸了摸木槿的小腦袋,心下十分熨貼,他沒白疼了小丫頭。
顧蒼桀拍拍木槿的小腦袋,不答反問道:“你問了李夫人我的事了?”特特跑去李家吃螃蟹原來就是為了打聽這些事。木槿連忙擺手道:“沒,我沒問!是她自己要告訴我的。”顧蒼桀笑了一聲,又道:“你不問,她怎麼會貿然告訴你這些?這些事可不是她一個深宅婦人能知道的。”木槿像做壞事被看穿了,連忙垂下頭去“我只是隨便提一句:‘不知道王爺打仗時是什麼樣子的’,她今天就告訴我這些了。雖然我很高興聽這些,但是我真沒有開口問。”顧蒼桀瞭然一笑。那李夫人是人,小丫頭都這麼暗示了,她能不回去問李明成嗎?他們正想着法巴結小丫頭呢,給了他們這麼個現成的機會不知道利用的就是傻瓜了。
木槿的小手抓了顧蒼桀的大手,黑葡萄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安:“王爺,我知道錯了。”小丫頭認錯認的倒是快。顧蒼桀板着臉説道:“以後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便是了。”木槿連忙點頭應了。接着顧蒼桀又問:“吃飯了嗎?”木槿點點頭,道:“在李大人家吃過了。”歇了歇,木槿不忘問顧蒼桀吃飯了沒有。顧蒼桀笑:“跟陵軒吃過了。”説這話的同時不忘觀察木槿。木槿臉如常,依舊笑意嫣然。顧蒼桀暗歎了口氣,小丫頭還真什麼都不懂。隨後顧蒼桀抱了木槿在懷裏,一邊與她温存一邊看着手裏頭的書,木槿瞄了一眼,知道了顧蒼桀手裏的是一卷兵書。
玩了大半天,木槿累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在顧蒼桀温暖寬大的懷裏,沉沉睡去了。見木槿睡着了,顧蒼桀便輕輕地把木槿放下,為她蓋了被子,自己坐在她旁邊繼續看兵書。
“叩叩。”書房外的門被人叩了兩下。顧蒼桀起身往外走去,開了門。見莫子曄站在門中央。
“什麼事。”顧蒼桀問。莫子曄拱手道:“回王爺,高將軍求見。”顧蒼桀神一震,高貝山從京裏回來了?京裏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這麼晚了還巴巴趕過來見他?
“讓他進來吧。”頓了頓,又道:“打發小廝把陵軒請過來。”
“是。”
…
姬陵軒、高貝山進書房,顧蒼桀説的第一句話竟是:“王妃在裏屋睡,小聲點別吵了她。”高貝山愣了愣,壓低了嗓音應了聲“是”姬陵軒則垂了眸沒説話。…木槿睡的糊糊間,聽見有人在低聲説話。
“傅沈兩家…現在這兩方人馬對上了,可就有戲可看了…”雖然沒聽清楚全部話裏的內容,但是木槿卻清楚的聽到了“傅沈兩家”
“兩方人馬對上了”木槿直覺認為他們是在説她所悉的傅沈兩家。她猛的睜開了眼睛,睡的昏沉的腦細胞此刻全部清醒過來了。她拉開了被子,點着腳尖躡手躡腳地來到內書房與外書房的隔簾前,豎着耳朵聽他們説話。高貝山説道:“這三年來傅雁竹都是在暗地裏行動的,最近才被沈如淨提到了明面來。”
“沈如淨倒是個詭計多端的厲害角。”姬陵軒給予評價。顧蒼桀淡淡道:“京城讀書人多,書讀多的人就愛玩陰的,什麼陰怎麼玩,能在京城裏混的風生水起的自然是不可小覷的厲害角。”高貝山嘆息道:“只可惜他的弟弟卻是個走馬玩鷹的紈褲子弟。”顧蒼桀輕輕一笑,道:“此話差矣,沈如冶的輕功很是了得,這樣的人若想建功立業並不是難事。”他歇了歇,又道:“一個家族裏出來許多個厲害角天家怎麼會放心?沈如冶為沈國府犧牲,為他的哥哥犧牲。
永遠當個拖侯府後腿的嫡次子,讓皇帝一直放心下去。”姬陵軒翹笑了笑,為了證明他和顧蒼桀心意相通,便補充道:“傅家也出了兩個厲害的角,傅雁竹這樣的兵器鬼才,卻一直是病的,不知道他的病是裝的還是真的。”顧蒼桀頷首,半抬眼道:“這兩家不合已久,但從來沒有放在明面上。近三年來傅家為何會不死不休的想要搬倒沈家?把天家都給驚動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傅家和沈家不合是為了讓皇帝更安心,畢竟做主子的從來都不喜歡自己的底下人抱成一團。平素裏小打小鬧皇帝是很樂意見的,但是這兩家把動靜鬧的這樣大,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有些讓人看不透了。
這樣的兩家都是聰明之輩,為何會如此行事?他們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皇帝要的是平衡而不是一家獨大吧。
高貝山傾了身子八卦道:“傅雁竹的子被休棄後改嫁了沈如冶。京城議論紛紜,説傅雁竹是為了奪回子才想要搬倒沈家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天家罵了聲‘荒唐’便賜了一杯毒酒給葉氏…”
“哦,倒是個手段厲害的女人。”姬陵軒支了下巴低。
“可不是,雖然沈如冶死了原配,但以沈家的權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被休掉的女人就是殘品了,居然能勾了沈家二少成了正室。”高貝山唏噓不已。顧蒼桀搖搖頭,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沈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就算沈如冶喜歡,他的家人也不會答應讓一個被人休棄了的女人進門,這其中透着怪異。”男人的心大的很,哪來那麼多的柔情纏綿。
“…”一室安靜,三人都摸不透這兩家下的到底是什麼棋。
“那葉氏沒有死吧。”姬陵軒問道。一般來講皇帝賜了毒酒,那葉氏是非死不可的,但是姬陵軒就是覺得那個女人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姬軍師您真神了。那葉氏沒有死。據説沈如冶和傅雁竹都不肯讓她死。天家氣的不行,最後只能以一道聖旨打發葉氏去庵裏修行了…因了這件事也坐實了傅家為了葉氏跟沈家幹上的謠言了…”
“呦。還真是紅顏禍水啊。”姬陵軒不痛不癢地呻了一句。
“傅雁竹對付沈家,傅畫沂有沒有反對?”顧蒼桀的心思從來只在重要事情上。高貝山被問地一愣“不知道。他一直安靜的。”
“這還真是奇怪了。”顧蒼桀垂着眸,手指摩擦着間的玉佩。姬陵軒瞥了顧蒼桀一眼,笑了笑,不理會他,繼續關注他興趣的話題:“我猜那葉氏定是個傾國佳人。”只有傾國傾城的佳人才能讓男人如此瘋狂。
“女人美麗不是錯,但是太過美麗就是罪過了。”高貝山撲哧一笑,連忙擺手“這次軍師可猜錯了,那葉氏我有幸見過,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清清秀秀的,看着不像是那種狐媚之。”嘖,看着不像卻的確是狐媚之啊,這隻能説是人不可貌相。姬陵軒瞥了高貝山一眼,又道:“傅雁竹當初竟然休了她,現今又何必要為她如此大動干戈?”高貝山接着説道:“這件事捅破後,傅雁竹跪着對天家説,他本沒有要休,當時他只是生他子的氣,想嚇嚇她而已,沒有想到他的印章卻被用心不良的人給偷了去…”後面的內容被高貝山曖昧的省略去了。
“所以他明着向皇上討要沈如冶的子。”真是一場好看的大鬧劇呀。
“哎喲!”姬陵軒笑的直不起來了“這在歷史上應該是喜劇的一筆吧,我真想見見這位葉氏,竟能把兩大家族鬧成這個樣子了,實在是厲害啊。”顧蒼桀也微微一曬,為當朝能出這樣的事情而一笑,也不過是一笑,這不關他的事,想不透其中的古怪就不想了,橫豎也不能影響到他的封地上來。
該吃飯的還吃飯該喝酒的還喝酒,悶的時候拿這件事情談一談,想一下那葉氏到底用什麼狐媚手段魅惑住了兩個男人,鬧的兩個家族成了世人的笑話。
高貝山把姬陵軒説的話當了真,很認真地回答道:“軍師,她現在被天家關在庵裏修行,沒天家口諭誰也見不着她。”姬陵軒拍拍他的肩,伸出玉指拭去了笑出來的眼淚,道:“高貝山,你太認真了。”高貝山怔了怔,完全不明白姬陵軒的意思。他們把這件事情當故事當笑話,木槿聽着心裏卻鈍鈍的疼。以前為了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巴不得他們愛她愛的瘋狂,現在只盼他們能儘快忘了她這麼一個人。
傅雁竹這些年來那麼的平靜,她以為男人就這樣了,就算是喜歡也會看局勢、講名聲,沒曾想他在暗裏對沈家進行打擊,想着搬倒沈家後把她…
原來他一直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原來那平靜不過是她消息閉的平靜,他為了她從來就沒有平靜過。那個顏嫿禕被送進庵裏了?木槿心裏過意不去,心道:倒是讓她為我受過了。
“嗤,我勸你還是顧好眼前吧,那些事已經跟你無關了。”朱炎的聲音在木槿的腦海裏響起。木槿的身子一抖,忽然覺得朱炎可怕可恨極了。已經跟她無關了嗎。可如果無關,心裏為何會如此慌亂?木槿坐在錦榻上發呆,他們什麼時候談完了,顧蒼桀又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都毫無察覺。
“怎麼哭了?”顧蒼桀起她的下巴,蹙眉道。木槿抓了他的衣袖緊緊抱住,哽咽道:“我做噩夢了。”她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裏有傅雁竹,有傅畫沂,有沈如冶,有沈如淨。
而這個噩夢僅僅是朱炎的一場遊戲。
“做了什麼噩夢了?”什麼夢這麼可怕,竟然把小丫頭嚇哭了。木槿搖搖頭,低喃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還哭?”顧蒼桀了她的腦袋。
“我在夢裏哭,醒來時就跟着哭了。”如果不是情到深處,傅雁竹如何會這般的糊塗?讓自己成了別人嘴裏的笑話?木槿想着想着,又落淚了。
顧蒼桀低低嘆了口氣,真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