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沉睡中的林中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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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把它那純潔的銀光灑在了這温柔之夜。在沉睡的鄉間的寧靜中,混雜着千百種細微的聲音:有地上升騰起來的生命的簌簌聲,還有夜鳥不時地、自由自在地從一個樹枝飛向另一個樹枝的聲音。遠處歡暢的水把它水晶般的和諧灑落下來。寧靜的夜晚為並肩躺在帳篷裏的這對戀人提供了休息的温牀。有時,奧拉斯在半睡眠狀態中伸出手來撫摸他的一動不動的同伴的肩膀,以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她就在身旁。因為形勢是如此地不可思議,以致他都在懷疑這是否是真的。
清晨時分,曙光的第一束光從頂篷的縫隙處了進來。奧拉斯坐起身來,他再一次地把手放到了就在他身旁的那隻手臂上…但是,他大吃一驚,顫抖了,害怕了…他摸到的手是冰冷的,很涼…像冰一樣…
奧拉斯恐慌地俯下身去看那躺在牀上的一動不動的人…進帳篷裏的光線太昏暗了,他看到的是一張罩着薄薄面紗的臉。在半袒的部,在左邊房的下面,着一把匕首…他怕得要死,把身子再次俯下去,耳朵貼在冰涼的皮上…再也聽不到心臟跳動的聲音了。
就這樣,像人們睡覺一樣,她安然地死去了…如此恐怖的死亡,致命的傷只是讓她在情人的懷中抖動了一下,所以他也就沒有察覺出來。
奧拉斯跑到了隔壁的帳篷。瑪菲亞諾和他的人都不在了。他一分鐘也不敢耽擱,馬上一口氣跑到了紅房子,去找幫手。
在紅房子的前門廳,他碰上了出來準備進行早晨巡查的維克圖瓦爾。
“他們把她殺了。”他對她説着,眼裏已經合滿了淚水。
維克圖瓦爾天真地問道:“那麼她死啦?”他怔怔地望着她。
“是的,她死了。”老保姆聳了聳肩。
“不可能!”
“可是我告訴你,一把匕首就在她的心臟上。”
“可是我對你説:不可能。”
“為什麼?怎麼會呢?這是什麼意思?你有證據嗎?”
“這表明我的判斷,她沒有死…一個女人的直覺,這就是所有的證據。”
“那麼你以女人的直覺給我什麼建議呢?”
“趕緊回到那邊去,醫治傷者,別離開一步。保護她,以防再發生新的襲擊。”她止住話茬。一陣急促的哨聲在花園的某個地方響了起來。
奧拉斯-韋爾蒙跳了起來,他驚呆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帕特里希婭發出的信號。”
“那麼,一切都好。”勝利的維克圖瓦爾叫了起來“你看,她還沒有死吧。她已經逃出了瑪菲亞諾和他的同謀者的手心。”奧拉斯滿臉喜悦地靠到了敞開的窗户前,伸長耳朵在聽着。
幾乎是同時,一陣野獸的巨大又沙啞的怒吼聲也傳了過來,它在空曠的大地上滾動着、延伸着,最後靜了下來。
老保姆就像聽到了雷聲似的,馬上就發表意見了。
“這是一隻母虎。”她説“是的,昨天有人告訴我,有一隻母虎逃了,已經有好幾天了。這是在辦動動物展覽時的事了,而且説是已經逃進了他們稱之為原始森林的高乃依城堡這裏來了。人們千方百計地搜捕它,它也因此受了傷。所以就變得更加兇猛、更加危險了。如果它碰上了帕特里希婭…”奧拉斯從窗口跳出去,朝地下入口的那個老祭台跑去。他跑得飛快。當他趕到入口處時,聽到了岬角那一側的女人的喊叫聲和混雜在野獸的怒吼聲中的、不停的哨聲。
又一陣怒吼,只是更近了一些。野獸朝紅房子這邊來了。韋爾蒙迅速穿過岬角鄰近的草地,朝帳篷衝過去。他看到帳篷已經散了架,他驚呆了。剩下的只是一堆碎布、樁柱和小馬紮子,好像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災難似的。
可是在附近的河面上,奧拉斯發現一艘小艇無聲無息地向遠方劃去。他一眼就認出了呆在上面的三個男人。
“喂!瑪菲亞諾!”他大聲喊着“你把帕特里希婭怎麼啦?你殺了她,你這個殺人犯!説!她是否已經死了?她在哪兒?”呆在艇上的男人聳了聳肩。
“我什麼也不知道!去找她吧!她還活着,只是母老虎把她從我們手裏擄走了,還毀了我們的設施。我想帕特里希婭肯定被它帶跑了。去找她吧,這可是你的事。”小艇在河面上消失了。
奧拉斯控制住自己的焦躁不安,他在聽着、看着。他什麼也看不到,也聽不到哨聲了,也沒有吼叫聲了…四周的一片寧靜讓他覺得-得慌。
於是,他按照強盜們説的,開始搜尋起來。在不遠處,樹木的濃重的陰影環繞着高乃依城堡的四周。他從牆的一個缺口處進去了。他先見到的是稀疏的樹木,人們告訴他的原始森林,只是在距城堡很遠的地方才開始的。
一陣新的吼叫聲在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又響了起來。韋爾蒙停了下來,儘管他很勇敢,但還是很不安。肯定是野獸嗅到了他的氣味,朝他跑過來了。他迅速地思考着。他能幹什麼呢?出於自衞,他只有一把小口徑的手槍。此外,如果母老虎突然從矮樹叢中一下子竄出來的話,他又怎麼瞄準呢?
動物踩樹葉的聲音,折斷樹枝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野獸走近了。他聽到了深沉的虎嘯聲,老虎的笨的息聲,但就是看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