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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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比賽是在狗兒們的吠叫聲中開始的。狗是巨狗，音自然也很大，初聽起來，好像早已經消失很久的魔獸在進攻人類，讓孤兒有心驚膽顫之。

不過其他的觀眾似乎沒什麼可怕的聯想，興奮的以叫喊聲、口哨聲、擊打聲和鼓號聲驅逐得這些猛犬滿場亂竄。它們身上捆紮着一尺多高的小草人，那就是騎手們的靶子，雖然言明箭到狗身上會扣分，但萬箭亂飛，肯定有失手的時候，到時候這些狗就慘了。

“老天，這可真好玩，以後咱們盈祿家也辦比武會吧？”艾麗興奮得兩頰發紅“這樣還可以為大當家選拔騎手中的佼佼者呢！”孤兒臉發白，只搖搖頭。

這很好玩兒嗎？人類為什麼喜歡集體的殘忍？就像西班牙鬥牛一樣，很多人説那是勇敢的運動，但在她看來，那就是人類耍一頭憤怒的牛，然後在眾目睽睽中殺掉它。那不是為了生存和吃飽肚子，純粹是為了展現人類的聰明和勇敢，把殘殺當成一場遊戲。

這裏也一樣，狗兒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給各種聲音嚇得慌了神，沒命樣的在場中奔跑，有命運不濟的，待會就會被箭矢穿身體，有的會直接死去。而它們本不明白，這只是人類的一項娛樂。

她恨這項運動！那些草人那麼小，是為了增加擊的難度，可是這也增加了狗兒受傷害的幾率。就算不受傷，這番驚嚇也會使它們受到心靈傷害吧？她是愛動物人士，受不了這個，幸好小豬和查查留在了城堡裏，否則説不定會被嚇壞的。但儘管她受不了。卻還得看，因為那關係到魔法石以及她的婚姻。

耳邊只聽到震耳聾的歡呼聲，抬眼一看，就見騎士們已經出場了，在一大羣人馬中。孤兒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阿德斯地身影，他是如此高大冷肅、靜穆如山，是躁動中唯一沉穩和安靜的存在，而霜雪則一派王者之馬的作派，昂首，威武的噴着鼻息。

在他的旁邊，是他地親隨詹姆，這個平常嘻嘻哈哈。慣會對女孩甜言語、格温和的小子，到了場上居然也是一派大將風度，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一樣。

而引人注目的不僅只有阿德斯而已，對於場上的大部分人來説，他們看的就是那一處光源，耀眼的路易公爵大人。他穿着漂亮的藍輕甲。騎在白霜雪身上，金髮飄揚，比陽光還燦爛，他馬蹄經過之處。就有姑娘扔下鮮花。

他是真正地白馬王子，比女孩們所能想像的所有王子更加英俊帥氣，可惜他心儀的人此時一直向諸神社祈禱，希望他能從馬上掉下來，讓阿德斯不戰而勝。雖然她從來也沒拜過、更沒有相信過諸神。

尖鋭的響箭上了天空，觀眾的吶喊聲突然增大了至少三倍，第一場箭比賽正式開始了。

頓時。馬蹄飛騰，騎手們吆喝着縱馬狂奔，和小驢子差不多大小的巨狗們也吠叫着亂竄，有地被怒得直接衝向了騎手們，可被如蝗的箭雨又了回去，只不過片刻，那些草人身上就扎滿了箭，更有狗兒被誤傷倒地，騎手中也有馬失前蹄、摔倒在地的。

總之，觀眾們都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面孔扭曲，指着場中又跳又叫，但在孤兒看來，箭場上只是一片混亂，草葉飛濺，塵土揚起，還有倒下的狗兒和鮮血，呼喝聲和哀鳴聲混在一起。

她全部地注意力全放在了阿德斯身上。就見別人的馬全跑出去的時候，唯獨他一個人不動，害得孤兒心下一片冰涼。

他可正在她驚慌之時，他卻忽然動了，似乎剛才只是沉住氣觀察局勢。他一動，滿場就只剩下他的光輝，其他人和草葉、塵土沒有區別，霜雪像是一朵在場上靈活地飄動，而他則彎弓搭箭，連一絲猶豫也暢的一隻只從他的弓中出，他甚至都不瞄準，只是憑覺，堅強地肩背顯得繃得很緊，又似非常柔軟放鬆，他最後一個出手，卻和路易一樣，最早完了箭筒中的箭，回到場地邊上。

第一場比賽結束。

孤兒緊張的等着結果，最後裁判宣佈有六個人是二十箭全中的，看來追風家擅騎真是名不虛傳，六個人中他們佔了四個，另外兩個人就是阿德斯了詹姆。

休息片刻後，加賽開始了，這一場，又淘汰下三個人，詹姆靶一隻，優勝者是阿德斯、路易和另一個追風家的有名神手傑克。

“我以為這次又是路易那小子和傑克爭勝，沒想到盈祿伯爵小姐的黑保鏢也這樣強。那小子天天黑布蒙面，倒真像個帥氣的馬賊哪。”一個坐在孤兒身邊包廂、臉曬成粉紅、連無發的頭皮上都是老人斑的老頭子説。看他的樣子，能活着氣已經是奇蹟了，居然還能觀察和評論。

他大概耳聾，所以説話格外大聲，孤兒聽得清清楚楚，而他的陪同，看來像是他的兒媳的女人非常尷尬，對孤兒歉意的笑笑。

孤兒點頭致意，表示沒關係，持續關注場內，而第二場加賽的結局是平手，第三場還是平手，到第四場的時候，神箭手傑克的人和馬都顯出了疲態，而那黑白霜雪和它們的主人都還神。

看樣子，勝者果然在阿德斯和路易之間產生啊。

而因為比賽已經進行了，心理素質極差的孤兒從手腳冰冷的狀態中回暖了些，好歹不再哆嗦了。隨着比賽聚焦在兩個人身上，她和其他人一樣站起身觀看，因為她是坐在第一排包廂中最好的位子，看得也格外清楚。

就見比賽已經進入了最後一支箭，阿德斯、路易、傑克三箭瞄準，準備向一隻飛奔着的花斑大狗背上的草人。但傑克似乎太累了，他的馬也有些踉蹌，鼻中噴出大片白氣，所以在瞄準的時候，當他才一拉滿弓，手就鬆了，馬也一歪，那隻箭不偏不倚的向孤兒的方向來。

一瞬間，孤兒呆了，在一片驚呼聲中，眼見着那隻箭的箭頭向自己心窩飛來，完全不能反應。比賽用箭雖然箭頭磨鈍了，但傑克這一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出的，力量非常大，在巨狗身上都能深入肌，何況孤兒纖細的身體。

“大當家！”她看到小四四大叫了一聲，似乎要撲過來為她擋箭，但他在僕人席，離得太遠了。

而路易的最後一箭已經出，正中巨狗身上的草人，現在只有乾着急的份兒。唯有阿德斯，他習慣後發制人，手中羽箭還在。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想，千鈞一髮之際，已經瞄準的箭頭一歪，追着傑克的箭疾飛而去。

他力大無窮，弓弦也比常人的強硬，所以箭後發而先至，帶着破空之聲，奇準無比的撞在傑克的箭尾上，兩箭之力相擊，傑克的箭徒然落地，阿德斯的箭卻突然下墜，狠狠釘在了地上，沒入地面一半，箭尾兀自輕顫不止。

在驚呼和歡呼混雜在一起的紛亂中，阿德斯輸掉了第一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