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一年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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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年夜飯，田大康和明明就跟小朋友們聚齊。兜裏裝小洋鞭。一般都拆成一個個的放，這是稀罕玩意，一着，噼裏啪啦放沒了，實在太費。

聚集了二十多個娃子，有的手裏拿着香頭，有的還拿着捲煙，把洋鞭的捻子戳到火上，然後往天上一扔，啪的一聲，在空中炸出一個脆響，那覺實在是太神氣。

最逗的是八叉子。手裏拎着一個柳條子，前頭在灶坑裏面燒了一下。留下一個半尺長的紅火頭。大夥都拿着炮仗到這來點，太方便了。

等炮仗放差不多了，八叉子就回屋着“火”呼呼風響，天空中一條紅蛇亂舞，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好啊，跟放花差不多。

於是，娃子們就每人都點了一個，拿在手裏使勁掄。最後還是田大康發現問題:“這麼玩不行啊，晚上回家全得炕”小娃子們玩的歡，大人也不差，吃完飯之後，都開始扎堆。歲數大的都喜歡看紙牌，跟麻將的玩法差不多。只不過這兩年抓得嚴。只能偷摸玩，好在也沒人舉報，都是一個屯子的，比較安全。

年輕一點的就喜歡打撲克，那年頭有一副撲克牌不容易，一般的商店都不賣，就算賣，也是稍有變化的，印着鮮明的時代特，比如説三個”都變成了，撲克牌上面還印着**語錄啥的。

等田大康他們把村子逛了一個遍之後，也就各回各家，外面啥娛樂活動沒有啊。

進屋一瞧，炮上地下坐了不少人，都在那聽收音機呢。當時，電視這個詞很多人都還沒聽説過。要是能躺到炮頭上天天聽收音機。那就知足了。

一殷時候，節目大致是這樣安排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第一套節目是在早上4點開始播音，先是合唱《東方紅》，然後預告節目。

接下來的主要節目有:革命文藝、新聞和報紙摘要，早上6點是廣播體，還有學習馬列著作、**著作；中午有人民解放軍節目，下午除了週二之外，其他時間有學唱革命樣板戲欄目，比較受歡。

下午四點時比較受孩子們喜歡的紅小兵節目就是後來的小喇叭，晚上七點半。還有對人民公社社員廣播。大夥都愛聽這個，畢竟都是社員嘛。

半夜一點半，最後放國際歌，全天播音結束，不過一般很少有人能堅持到那個時候，除非是新買收音機那幾天。

大夥一邊聽收音機，一邊閒嘮瞌，説來説去，話題還是扯到來年生產隊的計發小上。因為今年工分比以前翻了一番。大夥都有了盼頭，都希望子能越過越好。

老支書也在這，盤腿坐在炮上，吧嗒着小煙袋:“小雞孵子都不能養了。估計還跟前幾年一樣一句話，大夥的心裏涼了半截。

過了半天才有人説了一句:“能不能想法子搞點別的副業？。隊裏的耕地一共有五千多畝，打得糧食都是有數的，反正是餓不死人，不過想要過上好子，還得琢磨別的招，這一點，大夥也都有了朦朧的意識。

“採山貨，採野果，今年咱們這兩項的收入不少啊吳大帥心裏還是有點小九九的。

“萬一收購部不收了咋辦？。老支書吐出一口煙霧，慢地説着。他是一村之長，處境也是最艱難，想搞點啥吧，搞不好就成了資本主義尾巴；要是就指望着那點地吧。大夥的子又緊巴，也實在是難為人啊。

“行了。大過年的説點高興事，天塌大家死。過河有鏗子看到屋裏的氣氛比較沉悶，有人就趕緊轉移話題。

知％，萬“俺這倒是有個高興事，大夥想聽田大康站到地當央。

“這小子，別賣關子，快點説！”鐵塔叔子急，伸出大巴掌。在他腦袋上扒拉一下子。

“其實咱們也有副業啊，靠山吃山，現在大膀已經在山裏養了一百多隻野牲口，主要是梅花鹿和馬鹿，等到來年天，咱們就可以割鹿聳了一。雖然鹿場暫時還是開放式管理，但是田大康還是把這個好消息提前通報一下，過年嘛，叫大夥也都樂呵樂呵。

説完，田大康就看着大夥。啥表情的都有，有的滿臉驚訝，有的不信，有的歡喜，”鹿聳只有在夏之的那段時間才是最好的。過了季節就老了，完全角質化之後就失去藥用價值。也不值錢了。

所以平時想要點鹿聳並不容易，價格確實也不低。聽説現在冷不丁就冒出來一百多頭，大夥都有點震撼。

“富貴，真的假的？一百多呢，那得割多少聳啊！”吳大帥也算半拉獵户。當然知道鹿“大帥叔，一百多里面，可不都是公鹿啊，產聳的能有三十多就不錯了。”因為鹿羣裏面還有抱子啥的跟着湊數，所以田大康才這麼説，而且他也早就跟明明查過數了。

吳大帥嘿嘿幾聲:“那也不錯，一頭公鹿整好了能割三茬，賣上三五十塊不成問題，這就是一千多塊的收入啊，而且基本上都是純的！”

“三茬太狠了吧，兩茬就行。要不然等級上不去，也賣不上價。”那時候賣東西。大多數都論等。

大夥七嘴八舌就議論起來。甚至連怎麼割聳都研究好了。聽得田大康嘻嘻直笑:“這事還不一定能定準呢，萬一到了開的時候，鹿羣都散夥了。找誰割去啊”

“割鹿聳算不算割資本主義尾巴啊？。大夥都被割怕了。

“鹿聳長在腦瓜頂，當然不是尾巴”老支書笑呵呵地説:“咱們也不建圍欄，到時候就説是野鹿，上趕子跑來叫咱們割鹿聳，道理就跟獵户打鹿割絨是一樣的，誰能管得着”本來老支書是有點擔心，今年工分都三多了，來年要是一下子降回來。他這個。生產隊長實在是臉上無光。出乎意料的是，田大康了這麼一出，頓時叫他也是信心大增，心裏多少又有點底了。

老支書的話。給大夥的啓發不老龍頭笑呵呵地説是要在山裏種藥材，吳大帥更厲害，説是要種人參，鐵塔叔説是要在蘆葦蕩那邊偷摸養魚，一時間，羣情奮，差點把房蓋鼓起來。

“等破五以後，咱們好好商量商量，老話説一年之計在於，咱們也好好估摸一下，爭取甩開膀子幹一年”老支書也豪情滿懷，越説越來勁，從炕頭蹦到地上，比比劃發説了半天，這才覺得腳底下有點、涼。敢情忘了穿鞋。

就在這個時候，收音機裏面突然傳出一個漏*點澎湃的聲音:“東風吹，戰鼓擂，讓我們在**偉大思想的指引下，和資產階級反動派戰鬥到底。

霎時間，屋子裏面一片死寂。

過了半天，老支書才擺擺手:“行了，都回家吃餃子去吧。

人羣一下子就散了，田大康到外屋燒火，餃子已經包好了，是抱子朵餡。煮好之後端上桌，水靈靈的就跟一尾尾小白魚似的。

夾起一個。餃子，田大康有點出神:回來半年多了，現在靜心想想，還是很有收穫的，大夥的生活稍微提高了一點，他自身也不斷充實。最起碼，不會再留下遺憾。

嘎嚓田大康覺得有啥東西把牙給格了，吐到桌上，原來是一個。一分的硬幣。

明明拍起小巴掌:“好啊。總共就包了兩個帶鋼蹦的，第一口就被富貴哥給咬了，運氣真好”田大康也跟着嘿嘿:“那當然，也不看看俺的名字，當然富貴了説説笑笑。餃子都吃光了。可是另外一個帶鋼蹦的卻沒吃出來。明明忽閃了幾下大眼睛，然後向球球一指:“肯定是叫它吃了，剛才吃餃子的時候，本就沒嚼！”一轉眼就過了初三。田大康的狗爬犁又開始上陣。

不過這次除了他和明明之外。老支書也坐在上面，對於田大康説的情況，這兩天他也總惦心着，乾脆就親自跑一趟吧。

臨走的時候，李把櫃蓋上擺着的兩瓶罐頭和兩包白糖裝起來，叫田大康帶給何大師，也算是給師傅拜年了。

村裏熱熱鬧鬧過年，林子裏面則還是一片肅穆，不過到了小木屋，就熱鬧非凡，遠遠的，就聽到田大膀在那吆喝:“再敢來就把你腿打折嘍一”

“咱們還是別去了”田大康笑呵呵地説了一句，然後就看到一隻恰側慌里慌張地裏面跑過來，看到爬犁。嗖嗖幾下就竄到樹上。

％，萬“大膀現在厲害了，連檢側也不怕啦？。老支書也有點納悶他也知道，原來的時候，大膀是身體大，膽子“官升脾氣長唄！”田大康沒説豹子膽的事，這層窗户紙要是捅破就不靈了。

爬犁出了林子，就看到田大膀拎着子衝過來，瞧那氣勢，打老虎肯定沒問題。

看到田大康他們，大膀立刻咧開嘴:“富貴，帶啥好吃的了，這兩天可把俺累壞啦”

“你小子不回家過年，你爹要上山把你腿打折了呢！”老支書板着臉。故意嚇唬她。

田大膀嘿嘿兩聲:“二大爺你也來了，呵呵，正好一會檢閲一下大部隊。連大帶小的，現在已經有一百五啦這還不包括俺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