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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第九場天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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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二十九下午,冰館的客人們,待在會客室各個角落,像死了似的動也不動,大廳簡直變成了將要被送上刑場的罪人的休息室。如果説是充滿倦怠,他們看起來未免太過緊張,如果説是在害怕,那也沒錯。要説是無聊,的確也有那種覺。

看到客人這種樣子,濱本幸三郎對金井夫婦和久美説,去看看我收集的西洋古董吧。金井道男和被殺的菊岡曾在夏天參觀過一次,初江和久美還沒看過。本來濱本早就預定要帶大家參觀的,但發生那種騷動之後,便無心顧及了。

雖然有點老舊,但是有很多西洋娃娃,幸三郎大概認為久美會興趣吧。英子和嘉彥己經看膩了,所以留在會客室。這麼一來,户飼當然也跟着留下。下對這種東西似乎很興趣,都己經看了好多遍,還是跟着去了。久美之前去圖書室時,曾從走廊的窗户看過裏面,由於沒留下什麼好印象,所以不大想去,但還是跟去了。她隱約有種不祥的預

濱本幸三郎和金井夫婦,還有相倉久美、下,相偕走上西側樓梯,來到天狗屋的門前。久美像上次一樣看着窗子。只有這間三號房在走廊這邊有窗户,而且還相當大,從走廊幾乎便可看見全室的樣子。窗户右端和南面牆壁相接,左端一直到門邊一點五公尺左右的地方,窗子的寬度大約有兩公尺吧。左右各打開了三十公分左右,兩扇玻璃窗集中在中央。這扇玻璃窗通常都是這樣開着的。

幸三郎入鑰匙,把門打開。雖然從外面己經知道大略,但進去之後還是覺得很壯觀。首先,入口的正面站着與真人一樣大的小丑,臉上笑得很開心,但是與此對照的,卻是發黴的臭和陰森森的房間氣味。

人偶有大有小,但全都有點骯髒,掛着年輕的表情年年老去,如今似乎己達瀕死狀態。臉孔骯髒、塗料逐漸剝落的人偶,令人到彷彿潛藏着某種瘋狂。有的站着,有的帶着沉思的表情坐在椅上,每一具都浮現着常人難以理解的微笑,同時卻又安穩得不可思議,簡直像是惡夢中出現的神科病房候診室。槌學堂の校e書漫長的歲月削去了贅,令塗料如瘡疤般剝落,他們內在的瘋狂,如今好似被清楚的揭着。那種瘋狂所侵蝕的東西,就像那紅漆剝落的邊浮現的微笑。如今那早己不是微笑,變成他們人偶——這種世上最荒謬的存在——的本質,也是生來的業報滲透出的證據。微笑的本質就是這樣嗎?觀者不在瞬間怔忡。腐蝕,是的,用這個名詞來稱呼的確很適當。沒有比這種玩物浮現的微笑的變質,更適合這個名詞了。

他們充滿無藥可救的怨恨。他們在人類一時興起下誕生,歷經千年也不容死去。若這種事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們的嘴也會浮現那種瘋狂,那種時時伺機報復,怨氣高漲的瘋狂。

久美髮出了小聲但卻異常深刻的悲鳴。但是和這屋裏眾多人偶口中持續發出的無聲悲鳴比起來,她的聲音顯得極其微弱。

南面牆壁掛着整片紅的天狗面具。無數只怒張的眼睛,和樹林般聳立的鼻子,俯視着房間的人偶。

走進屋裏的人,察覺到這無數面具的意義。這些面具真鎖着人偶的悲嗚。

看到久美髮出尖叫,幸三郎似乎有點高興起來。

“每次看都還是這麼采。”金井説。

初江也起勁的搭着腔,可是這種隨興亂掰的對話,非常不適合這個房間的氣氛。

“很久以前我就想蓋個博物館,可是工作太忙,辛苦收集來的收藏品全都在這裏了。”幸三郎説。

接着,他打開手邊的玻璃櫃,取出一尊高約五十公分,坐在椅子上的男童人偶。那把椅子還附有小小的桌子,男孩握着筆的右手和沒拿東西的左手放在桌上。這具人偶的表情極為可愛,臉孔也不太髒。久美不説:“好可愛。”

“這是寫字娃娃,是發條人偶中的傑作,據説是十八世紀末的作品。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的。”哇,客人們都發出嘆聲。

“既然叫做寫字娃娃,應該會寫字吧?”久美用膽怯的聲音問道。

“當然,我想它現在還是會寫自己的名字。要不要我來試試看?”久美答不出話。幸三郎撕下一張放在旁邊的小型便條紙,進人偶的左手下方,捲上背後的發條,再輕觸一下右手。能是人偶的右手就開始緩緩移動,慢慢在便條紙上開始書寫什麼文字。喀搭喀搭的,輕輕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音。

令人安心的是,它的動作很可愛,就連壓着紙的左手不時用力的樣子,也非常真。

於是久美叫道:“哇,好可愛。可是又有點恐怖。”事實上,眾人都體會到那種心情迅速穩定下來的受。搞什麼,原來他們的動作只是這樣啊,瞭解他們的底細後,本一點也不恐飾嘛。眾人紛紛這麼想着。

人偶只寫了一下子。寫完後,兩手立刻離開紙張。幸三郎出便條紙給久美看。

“己經過了兩百年,所以動作比較不靈活,不過還是看得出寫的是mark?馬克,也許是馬爾可,這就是他的名字。”

“哇,真的耶。居然會簽名,好像大明星喔。”

“哈哈哈,以前據説真的有隻會寫自己名字的大明星噢。他以前好像會寫更多字,可是現在只剩下這一招。也許已經忘了怎麼寫字了。”

“活到兩百歲,也許已經有老花眼了吧。”

“哈哈哈。那就跟我一樣了。不過我把它的鋼筆換成原子筆之後,我覺得好像寫得比以前利多了,因為以前沒有好筆嘛。”

“真厲害。這玩意的價錢一定很貴吧?”初江提出家庭主婦式的問題。

“價錢很難定。這種東西應該放在大英博物館裏。至能我是用多少錢買到的,恕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怕我的瘋狂行徑嚇到各位,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哈哈,我懂。”做丈夫的説。

“不過如果説到高價,那邊那個價錢更高。就是這個‘演奏古鋼琴的公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