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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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強健體魄，積月累，到了十七歲那年，他身高衝到一百八，全身肌緊實，光從身材看來，他自覺已是個大男人了。

年輕人血氣方剛，一羣人混在一起總不免胡來，他學會了騎重機飈車，學會了偷偷煙喝酒，偶爾還會逃學逃課去打撞球。

他撞球的技術可是一把罩，完全是業餘高手的等級，因此賺了不少賭金，口袋充裕。

這天，他又賺了一大筆賭金，兄弟們起鬨要他請客，一塊兒到某個同學親戚家開的酒店見識。

大夥兒要求那同學的堂哥帶路，偷渡幾個未成年少年進自家酒店，開了間包廂，叫女孩子陪酒。

同學的堂哥怕他們玩得太過火，叫的都是新進的公關公主，經驗尚淺，也還有點拘謹，不擅長風騷耍狐媚，就乖乖坐着陪酒。

但即便如此，幾個高中大男孩已經很開心了，又是搶麥克風唱歌，又是跟女孩子劃酒拳賭酒，玩得不亦樂乎。

只有蕭牧軍呆呆地坐着，不説也不笑。

“怎麼啦？”同學們嘲笑他。

“看漂亮美眉看呆了啊？”他的確是看呆了，因為這羣鶯鶯燕燕裏，竟然有他悉的臉孔。

“怎麼？你喜歡那個？”同學們發現他視線膠着地，纏在一個安安靜靜坐在最角落的女人身上，彼此擠眉眼。

“確實長得很漂亮啊！可惜妝有點太濃了。”

“你不懂啦！酒店女都要化濃妝的。”

“那其他女生怎麼都沒化那麼濃？”

“就是啊！她是把自己的臉當調盤嗎？腮紅塗得像猴子**！”

“哈哈哈～～”一羣人説着笑着，蕭牧軍只覺得這些平素重情重義的好兄弟，在此刻看來卻説不出的惡毒。

他驀地火了，猛然起身，伸手扣住那個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酒店女郎。

“你跟我來！”他不由分説地拖着她往外走，將同學們嘻嘻哈哈的笑聲拋在身後。

兩人走到樓梯轉角處，蕭牧軍見四下無人，這才瞪着眼前這妝容豔麗的女郎，嘶聲問——“你在這種地方幹麼？”

“我才想問你要做什麼。”她掙他的手，傲然凝眉。

“這位先生，我並不是那種可以帶出場的女人，我只負責陪酒。”只負責陪酒?！蕭牧軍更火大了。她就連陪酒也不該！

“陸晚晴，你瘋了！”她一震，臉上冰冷的面具霎時裂開一道縫。

“你…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她驚駭得語不成調，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好了，以為自己刻意濃妝豔抹，便不會被人認出來，沒想到…

“你認不出來嗎？”他冷笑。

“我是蕭牧軍。”

“蕭牧軍？”她愣愣地咀嚼這名字，半晌，神又是一變。

“你是那個…小哭包？”他一凜，聽她叫起小時候的外號不免有些狼狽，沒好氣地撇撇嘴。

“我説過了，別那樣叫我。”

“真的是你…”他，長大了呢！身材高大，肌結實，就連相貌也陽剛了幾分，不再是從前那張生生、軟嘟嘟的包子臉。

陸晚晴怔怔地睇他，眸光明滅不定，像是懷念，又似悵惘，最後是羞憤與難堪。她咬咬，重新戴回冷漠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