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羣英會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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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是兩頭尖,頭尖下巴尖,下巴頦上還粘着一小撮尖尖長長的花白鬍須。一雙眼睛不大,卻讓人也覺得老長,鼻子也長,但不高,嘴卻獨秀一枝,是張小嘴。
他大馬金刀把自己安頓在靠椅上,兩隻細長的腿兒一伸,就伸到了鄰桌。
小二這時剛好折轉身來侍候總兵府的三位爺台,一見那座上怎麼又坐了人,而且是個貌不出奇的癟老頭,急得一溜小跑衝過來了,對老兒叫道:“哎喲,你怎麼坐到這裏來了?”老兒眼珠一斜:“怎麼?老爺子坐不得麼?這是誰家的規矩?”小二急道:“老客官,請往那邊走吧,那邊寬得很呢!客官,這三位大爺是總兵府的爺台,三位不許人在這裏坐,這不,小的剛才才把一位客官請過去的,為了老爺子你好,還是挪一挪座,到那邊去吧!”
“那小子沒出息,他愛到哪兒去老爺子管不着,可老爺子就愛坐在這兒!”
“客官,請你老…”
“小二,知道麼,老爺子坐在這兒擋了人家的旎風光,老爺子就愛這麼幹。”藍綢衫聽出弦外之音了。
他冷笑一聲:“老不死的,你滾不滾?”張濤霍地站起:“老人家,只管坐着!”瘦竹竿眨了眨眼:“你小哥兒叫老爺子坐着,可老爺子怕狗咬呢!”孟霜雁道:“不妨事不妨事,有打狗。”老爺子喜道:“好極好極,姑娘會打狗?”
“放心,打狗是姑娘的拿手好戲!”
“啊喲,姑娘看起來秀秀氣氣,沒想到是個屠狗的,生意興隆麼?”孟霜雁一怔,心想怎麼把我當成屠狗的下三濫了?
還來不及開口,總兵的人發作了。
藍綢衫一拍桌子:“小二,把這糟老頭給大爺拖開!”小二哭喪着臉,不敢不聽,過去抓住老兒一隻枯手,使勁往外拖。
瘦老兒大叫起來:“哎喲,把我老人家的骨頭架拉散啦,救命呀!”
“住手!”張濤然大怒。
武智雄則吼道:“再不住手,封了你這酒樓,捉你去吃官司!”小二哪裏還敢動,哭喪着臉道:“三位爺,張大爺、武大爺的話,小的不敢不聽!”與藍綢衫同座的褐綢衫喝道:“他們是什麼東西!你小二瞎了眼…”張濤豈容他再肆無忌憚地説下去,一抖手,一支筷子象袖箭一般,直朝褐綢衫人去。
褐綢衫兩個指頭一夾,把筷子夾住。
掌櫃的正好又上樓來招呼幾位公子小姐,看見這個場面,急忙跑過來,朝總兵府三位爺台打躬作揖:“三位,千萬別誤會,那位少爺是布政使膝下公子,那位是都指揮使家的公子,三位是總兵府中的官差,彼此都是官府中人,千萬別…”掌櫃的以為抬出布政使公子的名號,總兵府的人該有些顧忌了吧,哪知不然,另一位著白衫年紀最輕的卻冷冷説道:“布政使的公子怎麼了?你以為嚇得倒大爺們?今大爺就非把這糟老頭子拖開,看看有誰又能把大爺怎麼樣!”掌櫃的不知為了何事,忙問店小二,小二把事情講了。雖然不合情理,但掌櫃的為免災,趕緊來求瘦老兒另找座位,而且酒樓免費招待,任吃任喝,不收分文。
瘦長老兒動心了:“真的麼?任我老頭子白吃白喝?”張濤道:“老爺子,你老就坐在這裏吃,吃多少,帳記在我名分上,看看誰敢把老爺子怎麼樣!”掌櫃的心裏大叫其苦。
他雖然也痛恨總兵府的人,但他身家命比這要緊,總兵府的人誰也得罪不起。
可是,今偏偏遇到了布政使、都指揮使家的兩位大少爺,雖説總兵府權勢熏天,但那三人畢竟不是總兵大人本人,兩邊一掂量,還是兩位公子爺份量重,這可急壞了他。
還沒等他想出法兒,藍綢衫一抖手,被他夾住的筷子象弩箭一般,朝張公子去。
張濤心中這口惡氣已經無法捺下,袍袖一揮,發出一陣罡風,將筷子震歪到一邊去了。
與此同時,孟霜雁嬌叱一聲,扯出了長劍。同行五人,只有她帶着兵刃,她的兵刃除了在家,隨時不離身。
這把劍正是昨夜那不知名的蒙面客扔給她的,正好覺得稱手,便留下自用。
青衫客正是古山紫,他認出自己的劍,也瞭解了姑娘的身份。
張雅梅見要動刀,忙道:“表姐,樓上客人多呢,小心誤傷!”此時,噤若寒蟬的食客們再也不敢把這場戲看到底,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個個驚得叫喊起來,急忙往樓下跑,人擁樓梯口,亂作一團,但眨眼間就逃了個光。只剩下掌櫃的和小二,當然,也還有幾位膽大的客人。
這時,張濤一指那三個爺台,罵道:“狗仗人勢的傢伙,大爺今不打下你們這班鷹犬的氣焰,你們眼中還是沒有王法!”穿白綢衫、眼睛有點斜視的爺台也站了起來:“你這有眼無珠的東西,知道大爺是什麼人麼?告訴你!皇帝老兒也不放在大爺眼中,要是惹惱了爺們,照樣取他首級!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就想魂遊地府!”藍綢衫道:“若不是看在這幾個小妞兒份上,豈容你猖狂到現在!”忽然,瘦長老兒嚷了起來:“店小二,抬酒菜來呀,我老爺子餓着呢!”什麼時候,他還只想着吃!
雙方都愣了愣,這才想起老頭子的存在。
褐綢衫獰笑一聲:“你要吃嘛!陰間裏去吧,奈河橋上擺着接風宴呢!”他的話一落音,人已到了瘦老兒跟前,褐大袖一閃,一掌往老兒咽喉上切去。
這一掌還不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好象沒死。要不,怎麼照樣“坐”在椅上?只不過換了個方位。瞧,他肩緊貼靠背,兩支長腳依然在椅腳前待著,比椅腳長得多了。還有,他滿臉驚愕之,兩隻長眼睛正溜來溜去,朝眾人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