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往事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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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高興處,張大人命人取來筆墨紙張,請古潤松當場揮毫作畫題字。
古潤松畫了一幅滇池海景,太華山西岸壁立,只見月朗霽,水光映澈,遠看太華,猶似一美人側卧池畔,典雅清麗,令人遐思。
一氣畫完,書上張大人官銜,下落字款以題贈。
張志忠讚歎不已,命人找畫匠裱糊,以作珍品留之傳代。隨即又命擺席,三人對飲,直談了一天,傍晚才歸。
第二,張大人又命差官去請古潤松。不一會,差官匆匆忙忙趕回稟報道:“古潤松不知犯了什麼法,昨夜被按察使司的人給抓去了,連家也封了呢。”張志忠又驚又怒,忙命差官持布政使名帖,到離府不遠的按察使司索人。差官剛走,他又將他叫回,命備大轎,親往按察使府。
宗振武聞訊趕來,陪同張大人前往。
按察使司在九龍池北側,與布政使司隔池相望。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彼處。
張志忠下轎,按察使趙弭早已聞訊出來接,兩人相互見禮寒喧,請至內堂議事。
趙弭四十來歲,人倒生得端正,只是一腔存着壞水。
他首先開言道:“張大人光臨,不知有何吩咐?”張志忠道:“趙大人,本官直説了吧,昨夜聞聽按察使司捉了一位名儒,不知可有此事?望明告。”趙弭故作驚訝:“張大人哪裏來的消息?本城名儒彼此都是相識之人,下官豈能將他入繩之下獄?只怕大人誤聽傳言了吧。”
“誤聽還不至於,昨夜捉的人不是叫古潤松麼?他若不配稱名儒,還有誰配稱?”
“啊,原來是古潤松,那個擺攤賣字畫的。不錯,昨夜確曾捉了此人。”
“古先生所犯何罪!”
“此人膽大妄為,自恃頗有文才,竟敢捉筆代刀,誣告…”
“慢,此人捉筆代刀,那就是替別人寫狀子了?”
“是,張大人,此人誣告沐大人…”
“慢,不是替人寫狀子麼?”
“雖是替人寫狀,但沐大人…”
“擺字攤餬口,替人寫狀也就不足為奇,怎麼就有了罪呢?”
“大人,沐大人非比普通人物,身為平民百姓,怎敢替人寫這樣的狀子…”
“趙大人,古潤松不過一個窮儒,賣字畫為生,代人書狀,謀生而已。”
“張大人,此人所寫,惡毒異常…”
“趙大人,此人昨已被本官聘為西席,趙大人就高抬貴手,不必過份了吧!”
“張大人,請恕下官不知之罪,若下官知道古潤松已被聘為大人西席,自不會將他逮捕下獄。”張志忠心一鬆,道:“那就請趙大人看本官薄面,將古先生放了吧。”趙弭卻將頭一搖,眉頭一皺,面有難:“張大人,此事下官實難從命!”張志忠面一沉:“如此説來,趙大人是有意給本官難堪了?”趙弭道:“哪兒的話,這古潤松怒了沐大人,已被總兵府派人提去,下官已無能為力,張大人只好到總兵府要人了。”這話的譏諷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張志忠又驚又怒,人已被提到總兵府,他留此何益,便匆匆打道回府。
他與宗振武商議了一陣,決定由宗振武夜中潛入察按府第,查明古潤松一家下落。
宗振武乃山東名師,江湖人稱神炮錘,張志忠在山東任府台時與之相識,遂敦請宗振武來府管事,以御盜賊強人的報復。宗振武念其為官清廉,公正不阿,遂結為莫逆之,在私下裏以兄弟相稱。
當夜宗振武背單刀,穿一套黑緊身夜行衣,直奔提刑按察使司衙門。
按察使趙弭在衙門後花園內,宗振武從園牆躍入,此時不過二更,園中小樓燈火通明,園內有兵丁巡邏。
他躍上緊挨小樓的一株樹上,從窗口望得見樓室中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