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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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兩位男士驚疑地望着她,她被看得不自在,才憶起自己方才都説了什麼。她尷尬笑兩聲,説:“我只是猜的,我沒有經驗。”不能排除s//m這條線索,周師頤只是意外她的説詞,連皮鞭都出來了,小菜鳥對這種事難道有研究?他輕咳一聲,道:“你有沒有經驗跟案情無關。”她脹紅了臉。
“我只是、只是怕你們誤會…”他示意她看資料。
“李偉生有近一百八的身高,九十二的體重,以這種體格來説,兇手很有可能是男;他gang門被侵入,部和下ti也被割走,臉上又有體ye,這些線索指向同情殺是合理。但是,由李偉生親友的筆錄來看,他並非同志,且他貪杯貪,出入場合皆有小姐作陪,怎麼看都不會是同志。”初見屍體時,他的確懷疑過同志情殺,但接下來的證據推翻他原先所想,他開始朝着兇手故佈疑陣方向去推想。
“不是同志…”她看着裏頭一張張的照片和監識報告,忽瞠眸,問:“但是驗出jing是李偉生的,那表示李偉生真的在那裏有過xing行為,而且…”忽頓,她瞪着報告問:“jing是兩個人的?那另一個就是兇手留的?”
“無法確定是不是兇手的,但能肯定是兇手留下的。你説,哪個兇手會笨到留自己的體ye在現場?所以我想,體ye只是兇手刻意安排。”周師頤指着那張李偉生雙手被拉至頭頂,仰臉躺在地上的照片,説:“好,就算像你説的那樣,他可能和同志情人在那裏翻雲覆雨後起了爭執被誤殺,那麼,兇手在失手殺人情況下,會緊張、會擔心他因為與死者的關係而被警方查出身分吧?他怎麼可能還留下李偉生的資料讓我們去查?”
“這案子很奇怪。”蘇隊長下巴。
“女的身材比例不大可能對李偉生下那樣的毒手,李偉生的表情又告訴我們,他是在有意識下被殺害。若是一個女人要殺害他,到底是以何種方式讓李偉生躺在地上讓她殺?如果誘,男的是自己乖乖躺下,怎麼會有另一個人的jing?不會有人捐讓人犯案吧?但要説兇手是男,李偉生又非同志,身上怎麼會有別人的jing?”
“什麼情況下,一個男人會對另一個男人有生理反應?”周師頤似是自問,又像在詢問兩人意見。
“一起看片子或是a書?”蘇隊長也不知是玩笑話還是認真,説完就笑。
“以前唸書時,和班上幾個同學一起看a漫,哪個沒反應?”周師頤畢竟是男人,也能想象那畫面,低着臉兀自笑着,目光一瞟,小菜鳥滿臉通紅地瞪着手中資料。他想了想,問:“你確定要繼續跟我們討論下去?”章孟藜沒説話,佯裝鎮定。她沒料到原來他們也和一般男人一樣會開這樣的玩笑;但他們卸下工作職責,也就是一般人啊。
“小偵探,我在跟你説話。”她未回應,他長指在她手中資料上敲兩下。
“什麼?”
“我説,你要繼續待在這裏聽我們討論案情?”她想一下,點頭。
“當然。”後隨着接觸案件的增多,討論這種事的情況也會愈多,況且侵案層出不窮,總不可能每遇上類似的案件,她就回避一次。
周師頤點頭,將一旁紙筆挪至面前,快速寫下李偉生三字,並畫了幾個箭號。
“李偉生手機通聯紀錄無特別聯絡人,案發前聯絡過的友人,以及那晚一道吃消夜的朋友均有不在場證明或無犯罪動機被暫時排除;他作息與往常無異,所以命案那晩他究竟與誰約了在登山步道那裏見面?或者説,他帶了誰去那裏?”圏畫着自己隨手寫出的關鍵字。
章孟藜發現他喜歡邊説邊隨意寫上關鍵字,寫上後又會特別圈出或是橫線刪去,有點像在做數學解題。
他翻翻資料,問蘇隊長:“你確定登山步道那沒有監視器?”
“命案現場敖近確定沒有,調了沿途路口監視畫面,發現李偉生的車子確實開往登山步道,也拍到數小時後他的車子離開的畫面,不過拍得並不清楚,只能從車型和車牌確定是他的車;車裏除了他,還坐了誰,目前無法得知;而且之後的畫面裏再找不到他的車,監視器可能有死角。”
“所以兇手是開着他的車下山的。”章孟藜百分百確定這個推測成立。
廢話啊。周師頤抬眼皮,懶懶看她一眼,隨即靠上椅背,闈眼靜思,抱前的雙手,一手指敲着自己的臂膀。
真糟糕,好像沒有一條線索可以深入追查,偏每條線索都不能放棄。
當晚,與李偉生在一起的究竟是什麼人?通聯紀錄沒有異樣,莫非兇嫌與李偉生本不認識,只是臨時起意?但殺人不是捏死螞蟻,總有個原因。
他倏然展眸,翻着資料。電腦通聯紀錄也未發現疑似與命案相關的訊息…
目前所有線索均未能提供較明顯的偵辦方向,似乎只能等待法醫組那邊的胃部物藥監定報告,或許能以藥追人。
“噫,孟藜,你還在忙啊?”林秀美站在門口,她揹着包,一副下班姿態,與兩位男士點頭招呼後,又道:“還有剩一些鹹酥雞跟滷味,我放在你桌上了。”
“好,謝謝。”章孟藜頭未抬,不知寫着什麼,筆記本上密密麻麻。
周師頤瞧瞧她,看了眼時間,代蘇隊長:“觀察一下李偉生的家人,還有那一晚與李偉生吃消夜的朋友,另外,查一下他的金錢往來。”闔上資料。
見蘇隊長離開,章孟藜也不好意思多留,拎着本子回紀錄科。
辦公室已無人,她收拾好桌面,拿了外套和包包離開,經過檢察官辦公室,她又下意識往內瞄,正好覷見她的老闆站在桌前,慢條斯理地穿上背心,桌面枱燈已熄,大概也要下班了。
他似乎很怕冷,昨天在他辦公桌上還看見小白兔暖暖包,而且是一盒,三十入的,不是一小包…忽然覺得好笑,下一秒真“噗”一聲笑了出來。
“你有事嗎?一個人在門口傻笑什麼?”聽見聲音,周師頤回身,他扣着背心鈕釦,真斯文有型。
“沒有啦,想到好笑的事而已。”她收笑,問:“周檢要下班了?”
“嗯。”拿了外套穿上,整理着衣領。
“要我送你?”
“沒有,怎麼好意思麻煩你。我搭公車,不用人送。”
“不麻煩,我只是隨便説説而已。”周師頤提着公文包走出,經過她身前,睞了她一眼。
“…周檢真幽默。”她乾笑兩聲,跟在後頭。
“客氣了。”她在他身後扮鬼臉。
走出大樓,才發現外頭下着雨,不算大,但淋久了仍會一身濕,何況冬季的雨打在身上像被潑了一桶冰。章孟藜想,等雨停再走到站牌等車吧。
從公文包裏拿出傘,周師頤撐傘走入雨中,未聽聞身後腳步聲,他停步。
“你不是要搭車?”他回首,見她杵在大門前,揚聲問。
“我等雨停。”話説完,只見他走來,上階,站到她面前。
“就算不看氣象預報,也要知道東部多雨,雨具要隨身攜帶。”他垂眸看她,説:“走,我送你去等車。”章孟藜歪頭看他好一會,才認真地問:“隨便説説?”他無奈的眼神。
“我都走回來了,你説呢?”見她仍遲疑,促聲:“不要費我的時間,快走。”轉身下階,她還未跟上,他回首瞪人。
她笑了,走進傘下,不忘調侃:“不好意思,這次真的要麻煩你了。”周師頤靜了幾秒,鼻子輕輕發出一聲“嗯”他道:“有自知之明是對的。”
“…”這人實在是…她抿,在心裏無聲笑,跟着他的步伐,與他走至站牌下,雨還在下。
東部不僅多雨,氣温也低,濕冷的冬夜,體温度要比氣温更低,周師頤呵口熱氣,調整肩上公文包揹帶,接着將手滑入褲袋…x,真他媽的冷。
察覺他幾乎咬牙的表情,她問:“周檢好像很怕冷?”他不説話,難看的臉説明一切。
章孟藜覷他一眼,想了想,問:“還是你先回去吧,我用包包遮一下就好。”他目視前方,道:“不要費時間説廢話。”她吐了下舌尖,不試圖與他談了。
上車時,她尋了空位,剛坐下,就見窗外那傘面下的男人目光透過車窗而來,她朝他揮揮手,他只是不帶表情,轉身就走。
車子啓動,她看着車窗外漸遠的車身,忽然笑了出來。她想,除了偶爾有些嘴賤以外,其實她的老闆是個心軟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