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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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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頂着一對熊貓眼的韓天宇,渾身帶着生人勿近的凌厲氣勢坐上火車。

“你太兇了,你看小朋友都要被你嚇哭了啦。”蘇魚坐在韓天宇身邊,小聲地提醒他收斂一下。

坐在他們附近的小朋友在媽媽懷裏,每看向他們一次,小臉就垮下幾分,眼看就要哭出來了,沒睡好覺的男人實在太可怕,窗外的温度都幾乎跟着降到了冰點。

“關我什麼事?”韓天宇淡淡地掃過去一眼,正好碰上小朋友的視線。

男孩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就算是成人,韓天宇的氣勢都讓人畏縮,更何況天真可愛的小孩,而且小孩子對危險有着近似野生動物的直覺,本能就會讓他們知道這個男人的恐怖。

“你看吧。”蘇魚無奈地嘆口氣,翻出一個貓頭鈴鐺哄他。

年輕的媽媽偷偷瞟了韓天宇幾眼,紅着臉連聲説不要緊。

蘇魚有些意外地發現這個男人即使冰冷得嚇人,依然擁有致命的弓i力。

看着窗外飛馳的景,蘇魚喃喃地説:“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坐火車。”韓天宇不説話,丟過來一個疑問的眼

“因為你那麼有錢,不會覺得坐火車有失身分嗎?”蘇魚怕別人聽到,壓低聲音小聲説。

其實她一開始好怕他會個什麼直升機之類的,好丟人,沒想到石向松直接把他們送到火車站,丟給他們車票就揚長而去了。

“我剛到美國時幾乎身無分文。”那是一段除了石向松,沒有人知道的過去。

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後,恨不得和韓家斬斷一切關係,韓家的一切經濟援助他全部拒絕,憑藉自己的頭腦賺取第一捅金,然後像滾雪球一樣,他只靠自己也能維持豐足的生活。

但在剛到美國的頭三個月,人生地不的時候,他和石向松刷過盤子、掃過廁所,也正是那段艱苦的子,讓他和石向松結下了極為深厚的友誼。

至於生母的高家聯繫上他,給他更多的助力,再到讀完大學重回韓家,那都是後話了。蘇魚聽他漫不經心地隨口説起那段時光,把所有的艱難全都一筆帶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明明那麼辛苦,為什麼好像毫不在意一樣?”她想象得到從豪門公子到一無所有的落差,尤其是那還是他自己選擇的。

她還以為他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沒想到他竟然對吃苦如此淡然。

“並不苦。”他摸摸她的頭,意外地看到她眸子中的淚光,“你哭什麼?”

“才沒有。”濃重的鼻音讓她的否認台無説服力,其實沒有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在他平淡的描述中受到他當年的掙扎和痛苦,對那時的他來説,應該是覺得整個人生都被否定了吧,所以才會選擇這麼極端的抗爭,向所有人證明他的價值。

“別哭。”韓天宇揺揺頭,如果早知道又會惹她哭,他絕不會講這些給她聽。

這些天他真是看夠了她的眼淚,不過想到這些淚水是為他而,卻又有種奇妙的滿足油然而生。

那些年的經歷對他來説不算什麼,比起在韓家受的十幾年欺瞞和現在的爾虞我詐,他甚至有幾分懷念那些年的純粹。

“才沒有哭啦!”幸好火車到站,蘇魚匆匆忙忙擦掉淚水,背起大大的揹包催促他快些下車。

看着蘇魚的背影,韓天宇的嘴角彎起一抹微笑,帶着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這個靜謐的小山村因為貓的綠故變得遠近馳名,剛剛踏上月台,就有幾隻不同的貓咪湊上來撒嬌。

“哇,好可愛!”蘇魚立刻蹲下去撫摸牠們,“不知道可不可以餵食。”貓咪們把小小的腦袋頂在她的手心,不停地蹭着,發出“咪嗚”的輕叫。

月台上的人不多,能在非假出遊的人看來很少,沒有遊人的投食,牠們也許餓了。韓天宇指指她的揹包,“你帶這麼多食物,難道不是給牠們吃的?”那麼大的一包,搞不好能把這裏所有的貓都餵飽還有剩。

“可是如果村裏人也會喂的話,我怕牠們吃太飽撐壞。”蘇魚為難地抱起一隻黃條紋的小貓,蹭蹭牠濕漉漉的鼻尖。

小貓很親人,毫不認生地往她懷裏鑽。

動物園都是止投食的,除了保證動物的安全,更是為了控制好牠們的飲食。

她在周圍尋找半天,並沒有看到止餵食的標牌,也許這裏是允許餵食的。

“那你帶那麼多,難道準備再揹回去?”韓天宇挑挑眉,槁不懂她的邏輯,辛辛苦苦背來不就是想要喂這些小饞貓嗎?

他索從她的揹包裏扯出一袋貓糧,刷的一下打開,傾倒一些在手心,貓咪們被貓糧的香味引,紛紛湊過來。

“看,牠們餓了。”多簡單,如果不餓,牠們又不會主動來吃。

“好吧。”反正已經造成既定事實,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一路走在村子裏,隨處可見貓咪們自得其樂的悠閒身影。

韓天宇發現蘇魚特別受貓咪的歡,同時和他們走在一起的還有幾對大學生模樣的情侶,他們同樣也帶着貓糧,但貓咪們卻都更喜歡湊近蘇魚,不管她手中是否拿着食物,附近的貓都會跑來親熱地蹭蹭她,甚至還有貓咪索鑽進她的揹包裏,大有一副要跟着一起回家的架勢。

據説有些人身上散發着讓貓咪喜歡的味道,大概蘇魚就屬於這種人,畢竟她連名字都叫“魚”嘛,天生就會引貓咪的注意。

“你看,牠們好喜歡這樣被摸。”蘇魚替一隻肥肥的黃貓搔着下巴,那隻貓咪出一副極其享受的表情,舒服得眯着眼睛,直接躺在地上亮出肚皮。

其他幾隻貓也湊過來,用身體磨蹭蘇魚,請求同樣的對待。

旁邊被貓咪們冷落的情侶一臉的不,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責備蘇魚,“你是不是帶了木天蓼來引貓?太狡猾了吧。”蘇魚張大眼睛驚訝地看着他們,“沒有呀,我不會用那些東西的。”大多數貓咪都對木天寥的味道着,雖然沒有數據表明木天蓼會對貓咪有不利的影響,但是讓貓咪變得這麼興奮的東西,她還是不願意給貓咪使用。

“那為什麼貓咪都纏着你不放?”女孩不依不饒地間。

“我不知道啊。”蘇魚覺得自己好無辜,為什麼被貓咪喜歡也能成為她被攻擊的原因呢?

她求助地望向身邊的韓天宇,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地盯着那個女孩,完了,韓天宇生氣了,“這位小姐,你有沒有考慮過可能是你的香水灑太多的縲故?”韓天宇站在旁邊看了很久,雖然他視線的焦點在蘇魚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看到其他人。

那個女孩在撫摸貓咪的時候非常魯,完全不考慮貓咪的受,只顧自己搔首姿地讓人拍照,而且身上的香水氣味濃郁得嗆鼻,貓又不傻,為什麼要接近這種人?

蘇魚沒想到韓天宇一開口就有這麼強的殺傷力,趕緊抓住他的手低叫:“喂,不要這樣説呀。”虧她以為他是萬年撲克臉,永遠一個表情,不,他的確還是面無表情,只不過旁邊的女孩氣得要炸掉了。

“安迪,你看這個男人,他欺負我!”女孩像汽笛一樣大叫起來,幾隻貓咪受到驚嚇,縮回台子下面,瞪着圓圓的眼睛看着他們。

“不要嚇到牠們呀。”蘇魚心疼地安着貓咪,本來不怎麼生氣的她也有些不高興了。

貓咪願意親近誰是貓咪的選擇,哪有藉此責備別人的,而且那個女孩在大叫“欺負”的時候,眼神居然還一瞟一瞟地朝着韓天宇拋媚眼。

叫做安迪的男人拿着一台看起來很專業的相機走過來,上下打量蘇魚和韓天宇半天,出一個瞭然的微笑,轉頭卻毫不留情地訓斥女孩,“胡説什麼,能與韓先生謀面是你三生有幸,還不快謝謝韓先生的照顧!”蘇魚莫名其妙地看向韓天宇,“你們…認識嗎?”女孩也一頭霧水地問自己的同伴,“韓先生,什麼韓先生?”只有韓天宇冷冷地看着兩人,一言不發。

從那個男人帶着一臉算計的笑容打量他時,他就知道那男人想要什麼了,幻海集團的韓大少拋棄柳家小姐,帶女友私下出遊這類的標題,是八卦媒體最喜歡的東西,若是往常,他自然會讓石向松出面處理這些麻煩,但是這一次他需要利用這些報紙了。

果然那個男人笑咪咪地説:“韓先生,如果我把兩位的照片發到報社,想必幻海集團和柳家都不會太高興吧?”

“幻海?我的天啊,你是韓天宇!”女孩也反應過來,抑制不住興奮地尖叫,她就説怎麼看這個帥哥那麼眼,原來是韓先生,這下發達了,據説柳家正和韓家聯姻,韓天宇肯定不希望自己偷吃被發現。

柳家?柳依瑤?蘇魚想起那天早上的少女,心裏一沈,他們果然有婚約嗎?她是不是變成第三者了?她悄悄放開韓天宇的手,卻被他更緊地抓住。

這個笨女人一定在胡思亂想了,韓天宇看着她失去神釆的小臉,阻止她企圖與他拉開距離的舉動。

韓天宇盯着安迪的雙眼,直到他的表情從得意的笑容變為倉皇失錯,韓天宇才緩緩開口,“帶着你的相機,滾。”多一個字他都懶得説,拉着蘇魚繼續去尋找更多的貓咪。

不知道明天的報紙會有多彩,他忍不住有些期待。

蘇魚哪裏懂得他心裏彎彎繞繞的念頭,她只看到那個安迪一臉的不甘心和姦詐,如果他真的把消息漏出去怎麼辦?韓天宇會不會有麻煩?可氣的是,韓天宇壓不理她的擔優,只管拉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