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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大勢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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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僕僕而來,卻正趕上陳文強與人會談,段祺瑞等人只好在接待室內等候,正見到東北講武堂新任命的校長蔣百里,出於禮貌,便陪着他們閒聊。其實兩個人也就在之前見過一面,並不是很,但卻都是聞名已久。段祺瑞是北軍名將,蔣百里卻也赫赫有名。

一九零六年,留歸來的蔣百里應清東三省總督趙爾巽聘為東北新軍督練公所總參議,籌建新軍。趙曾專摺奏保蔣為“特異人才,可以大用”但編練新軍過程中,蔣百里與巡防營舊式軍官發生衝突,遭到排擠。為了平衡,趙爾巽只好公派他去德國研習軍事,成為興登堡將軍(後為德國總統)下面的連長。

在德國,蔣百里秘密加入復興會,革命發動後,立刻奉召回國。這一年,他不過二十七歲,但在同在同齡人中卻已鋒芒畢,聲望無兩。

本人很難纏吧?”段祺瑞很隨意地問道:“不知道今天陳專員能不能出時間來?”

“應該沒問題。”蔣百里淡淡一笑,説道:“陳專員對付wh人,那絕對無人能比,若論外,陳專員是這個——”説着,他伸出大拇指比量了一下,接着説道:“賺錢,也是這個。”

“那是,那是。”段祺瑞敷衍着點頭,説道:“剛才我看見一個軍官好象穿着新軍服,很筆,很漂亮。”

“年輕人就好顯擺。”蔣百里不以為意地笑道:“那是舉行北京入城式穿的,由上海松江輕紡城趕製,昨天才剛剛運到。當然,以後軍隊都會換裝,大家都會有的。”説實話,陳文強前世也和很多人一樣喜歡二戰德**服。那軍裝,穿上叫一個帥,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那種氣勢。嗯,嗯。那些充滿力量美的服裝、標誌、徽章,不僅能引大量的年輕人加入軍隊,更能引無數美女的目光吧?趁着德國人還沒設計出來,咱先搶過來。你敢用,我告你侵權。

不僅是衣服,鋼盔也有,一進北京城,先聲奪人。威武雄壯,能將北京城的封建氣息沖走大半。當然,目前由漢陽兵工廠趕製出來的,質量並不太好,數量也不能滿足全部軍隊,但以後,將慢慢普及到各個部隊。

“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我們,現在連番號都沒給呢!”徐樹錚苦笑道。

“沒給番號的部隊很多嗎,何必為這事發愁。”蔣百里語重心長地説道:“與陳專員説話時,切不可我們。他們的,將來都是國家軍隊,何分彼此呢?”

“百里兄,謝謝提醒。”段祺瑞拱了拱手,表示謝。

蔣百里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説道:“真不知某些人是怎麼想的,既然已經投誠,還要讓人不痛快,何必呢?真以為北洋這個團體水潑不進,針扎不透。真以為憑那幾萬人槍。政府就拿你們沒辦法了?相比而言,有些人就比他們聰明多了。”蔣百里很適時地閉上了嘴,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

段祺瑞張嘴想問。又苦笑了一下,望了望徐樹錚,徐樹錚衝他輕輕搖頭。

“這件事情與芝泉兄是沒有關係的。”徐樹錚是段祺瑞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要幫着他説話“都是底下那些軍官,羣情洶洶。芝泉兄無奈才順從眾意。”

“要是連自己人都擺不平,怎麼能讓政府委以重任呢?”蔣百里話裏有話,段祺瑞心頭一震,猛然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以後是要端人家的飯碗,如今不表現,以後恐怕沒好果子吃。換句話説,軍隊調令,可能只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考驗。可惜,自己太顧念舊情,印象分已經大大下降。如果再不補救,恐怕就要——“趙倜率毅軍一部已經投誠,洛陽光復了。”蔣百里淡淡地笑着,説出的話卻讓人心驚“襄樊由鄂軍佔領,潼關由北伐西路軍一部所控制,皖軍李烈鈞、浙軍林述慶行將北上。而不受臨時政府控制的軍隊既無後繼糧餉,又無槍彈補充,又能鬧騰出什麼?”果然有武力解決的計劃,而且戰略包圍已經形成,起兵造反只能在河南四處竄,總是難逃失敗的命運。段祺瑞後背有些發涼,他知道這計劃並不是剛剛形成的,如果北洋軍不投誠,那只有趁包圍還未形成時,通過鄭州沿京漢鐵路返回直隸。但現在,這條路已經不通了。

“陳專員公務繁忙,我們今就不打擾了,明再來,如何?”徐樹錚強笑着建議道。

“既然來了,就等等好了。”蔣百里和藹地説道:“南方的革命軍要北上,東北、西北也要提防俄。這個時候,你們要是能替陳專員解憂,呵呵,別的我就不多説了。”還要再次分兵,段祺瑞立刻就明白了話中的意思,看來,這也是對付北洋軍的既定手段。分,分,分,將北洋軍分得七零八落,也就沒有了威脅。反抗?不可能,因為這就是大義名份的威力。

軍隊,你不服從命令,那就是叛軍,人人得而擊之。有多少人等着立功的機會,要在新朝建立時得個好位置。叛軍的帽子一戴,不僅老帥要遭殃,北洋軍內部也要分崩離析,會有很多人來用舊人的屍骨鋪平仕途之路。

“軍隊自然要服從命令,服從調遣,只要陳專員一句話,我們第二軍馬上奔赴政府所定的駐紮地。”徐樹錚連忙替段祺瑞表着忠心。

蔣百里讚賞地點了點頭,説道:“西北,東北,為國家重地,俄兩國不得不防,等見到陳專員,他會向你們説明的。另外,要注意軍紀,對於搶掠害民的軍隊,陳專員最為反。”

“段次長對此很重視,這種事情現在絕對沒有。雖比不上革命軍,但軍紀卻不松馳。”徐樹錚半是解釋,半是恭維地説道。

蔣百里點了點頭,左右看看,見屋內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説道:“等陳專員會見時,可能要問到劃分軍區的事情。芝泉兄,你要有個腹案才好。”段祺瑞愣了一下,地説道:“多謝方震關照,不知陳專員的意思——”蔣百里伸出手比劃了一下。笑道:“總要有自己的見解,才會讓人重視不是。”七大軍區,明白了,段祺瑞點了點頭,説道:“方震兄。還煩請拿幅地圖過來,我與又錚商討一下。”這時,一個穿全新軍服的軍官走了進來,端正敬禮,然後在蔣百里耳旁低語了幾句。

“芝泉,又錚,你們且稍坐,由王參謀招待你們,我去見個客人。”蔣百里起身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出去。…“我就是幹實業出身的。崖州鋼鐵廠、漢陽鋼鐵廠、大冶鋼鐵廠都經營得有聲有,利潤豐厚。在這方面我既有經驗,又有人才,還有資金,鞍山鋼鐵廠無需藉助外資,也無需聘請外人,將完全是國資企業。”陳文強擺着鋼筆,讓筆在手指上靈活地打轉,瞅都不瞅落合。

落合臉有些陰沉,不僅僅是因為鞍山鐵礦資源將被中國人奪走。還有東北當局提出的修路計劃。

按照計劃,錦璦鐵路將全由國資修築,為此將發行股票數千萬,並將由政府接管後的通銀行承辦。鐵路規劃的路線則將從錦州起。向西進行,再進西北出朝陽,然後向東入東北,經庫倫轉入鄭家屯,經洮南府、齊齊哈爾等地,而直達璦琿。

預計將是一千五六百公里的長度。並分成五段施工。如果這條鐵路能修起來,那麼對於整個東北的意義是極為重要的,可以説,是發展振興東北的關鍵。

看錦璦鐵路的走向和途經,從葫蘆島開始貫通奉天最為繁華的地區,直接穿吉林而過,連通齊齊哈爾直至璦琿這個重要商埠、黑龍江口。不僅貫通了整個東北形成一條大動脈,還使得鐵路沿線將因為有入江口和出海口而繁華起來,實現江海聯運水陸並行。

而且,這條大動脈還將避開俄的挾制,憑藉齊齊哈爾到綏化、通遼到四平之間的支線鐵路,進而達到全盤控制東北的目的。

如果對俄作戰,憑藉這條鐵路與關內外鐵路的連通,戰事將主要集中在齊齊哈爾與中東鐵路連接區域;對作戰的話,只要能防住從長到奉天再到旅大的三個點,然後突破本對渤海灣的封鎖,就能夠不落下風。

從經濟、移民實邊、控制東北以及壓制俄等因素上看,這條鐵路必須修,而且要儘快修。

落合便是要阻撓此鐵路的修築,至少也要讓資進入,來達到控制的目的。但陳文強之前答應的是如借外債,將優先考慮本資本。但現在要全部自籌資金,人便失去了合理的干涉藉口,只剩下無理取鬧和虛聲恫嚇了。再有一點,本政府財政緊張,並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來進行資本輸出。

但面對陳文強,列強慣用的手段完全不起作用。據理力爭,毫不退讓,陳文強不僅強硬,而且反擊也凌厲。

“安奉鐵路還在強行施工,貴使對我上次的抗議顯然是無動於衷。”陳文強冷笑着掏出一份文件,扔到落合面前“對此,我方將採取以下措施,表明我方的嚴正立場,由此帶來的後果,將由貴國完全承擔。”落合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地打開文件,他還是不相信陳文強會有什麼辦法。但他的眼睛越睜越大,臉上陣紅陣白,終於憤怒地的一推文件,叫道:“這是威脅,這是恐嚇,這是——”

“這是你剛才用的伎倆。”陳文強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在我們自己的領土挖礦開廠,還要你們同意;我們自籌資金修鐵路,你們無理取鬧,恫嚇威脅。而對你們的非法舉動,卻視我們的反對和抗議於無物。告訴你,我們不是滿清,我們不會被你們嚇住。今天的會談結束,所有的會談內容將在報紙上登載,我們採取的措施也將馬上施行。”咣的一聲,陳文強把桌子拍得山響,轉身拂袖而去,扔下被震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落合謙太郎。…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雲淡淡地遮住了月光,朦朦朧朧,如同墜入了夢境。水一般的清光,沖洗着柔和的夜晚。

會談結束,已是夜晚,陳文強設了簡單的酒宴,招待段祺瑞和徐樹錚,加上蔣百里作陪,一共也就四個人。

一番舌槍劍的會談下來,陳文強多少有些疲憊,但還是強打神喝了兩杯酒,以示歡之態。

“我看到人走時,臉並不太好,看來他們在陳先生跟前定是沒討到什麼便宜。”徐樹錚很自然地恭維道。

陳文強苦笑着搖了搖頭,説道:“弱國無外這句話説得一點都沒錯,國家積弱至此,搞外實在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好就要戴上賣國賊的帽子。至於會談結果如何,只能説是暫時沒吃大虧罷了。”

“陳專員這是謙虛。”蔣百里微笑着説道:“放眼國內,在列強間縱橫捭闔,沒有人能做得比您更好。”

“好什麼呀,不過是讓出一些自己現在的東西,再換回一些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陳文強慷嘆道:“滿清政府害人不淺,幾輩人都要為他們的無能賣國而背上負擔。要想扭轉,就需要大家誠團結,共同努力才行啊!特別是軍人,更要起到國家柱石的作用,而不是為個人或小團體的私利而矇蔽了雙眼。”這話就有教訓的意思了,段祺瑞、徐樹錚和蔣百里都停下了杯筷,很禮貌地靜靜地傾聽。

“芝泉,你回去問問馮國璋他們,到底長沒長良心。”陳文強先是把今天會談的情況介紹了一番,接着便毫不客氣地説道:“與革命軍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造成的人員、物資損失有多大,政府不咎既往,將北洋軍編入國家軍隊,不僅軍餉與革命軍相同,而且傷殘有安置,陣亡有撫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他們還想怎麼樣,佔山為王?割據稱雄?還是要打到北京,坐坐滿清皇帝的龍椅?你再問問他,還是不是中國人,還是不是個軍人,國家內憂外患,不想着盡國人、軍人的義務,卻還在搞着烏七八糟的事情。一羣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傢伙,還真以為他們厲害,能要挾政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