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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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婆在的時候就怪得很,她那孫女更怪,平時吃的用的都是讓人送進去,沒人找一般不出那院子…”帶路的大媽五十來歲,大概是從沒見過這麼高這麼帥的小夥子,她一邊帶路一邊説着阿梨婆的事,還不時笑眯眯地用眼神刮一把葉航那好看得過分的側臉。
原本想着找了這麼久卻是白跑一趟,葉航心底正發沉,誰知村民們説阿梨婆還有個常年深居簡出的孫女,也是叫阿梨,那年地震前兩天才出現在村裏,地震的時候村裏人哀聲遍地自顧不暇,後來聽説阿梨婆被石塊砸得不成樣子,小阿梨自己在後院把阿婆燒了以後就在那小院子裏住了下來。
那時候她不過八-九歲的樣子,打着阿梨婆的名頭幫人驅鬼消災,有時候外面人招惹了什麼祟東西后請到她她也從未失手過,只是她跟她阿婆一樣難請,住得偏遠行事又有些乎,村民們沒事本不敢到她那塊地方去招惹她。
葉航苦笑着跟在正大光明吃他豆腐的大媽身後,一邊聽着八卦,一邊沿着那荒草徑中的碎石路,朝着掩在林子裏阿梨婆的住處走去。
走了許久,葉航在一處小山坡上遠遠看見一片成林的芭蕉樹,大大的葉片間掩着一座舊式院落,裏面是黑瓦白壁,外面是紅磚圍牆,木柵院門漆成綠,跟門口的芭蕉葉十分相稱。
帶路的大媽指着坡下那座小院努嘴:“喏,就是那裏。”然後她小聲地朝葉航叮囑:“那邊芭蕉樹裏面有路,直進去就是院門,你小心一點不要亂碰阿梨的東西,我平時送東西過來只能送到門口,她養的那隻貓兇得很,它不擋你的路讓你進你才能進,要是它堵着你不讓進你就趕緊回來,不然被它抓一把得病好久…”大媽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代完,朝葉航擺擺手“那邊陰氣重,我就送你到這裏了,快去吧!”————————————大媽匆忙離去,葉航也半挑着眉照着她説的那樣順着小道往院子那邊走,説來也怪,明明是三伏的天,温度熱得讓人受不了,一進入芭蕉樹的範圍氣温就降了下來,林子縫隙間照下來的陽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人走在裏面又陰又冷,跟方才來時的路上相比,這裏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走着走着,葉航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某個角落裏看着自己,但他每次周圍望去,卻是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團陰鬱調,好在他膽子大,沉了沉氣繼續往裏走。
小院的木柵門並沒有關死,用手輕輕一推便“吱呀”一聲打開了,院裏空地不大,也就三四十個方的樣子,裏面房子屋檐很長,向上高高翹起,西北向的檐下陰暗處掛着一盞小小的七星燈,裏面點着紅燭火,風一吹燭火就有些微微搖晃,盯得久了竟有一種幽冥的覺。
而院門口乾乾淨淨的青石地板上,卧着一隻體型大過普通家貓的大黑貓,黑亮光滑如油,一雙碧油油的大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推門而入的葉航。
對望了一分鐘後,那貓仍靜靜地看着他,既不起身走開,也不擋住作勢要跨進來的葉航,只是趴卧的姿勢變成了半坐,還歪着腦袋打量他,跟剛才那大媽説的完全不一樣,無奈,葉航只能出聲——“你好,我來找阿梨姑娘。”真是太詭異了,他居然在和一直貓説話!
“它也不知道要不要攔你,你進來吧。”不知什麼時候裏屋的木板門已開了半扇,陰暗光線下,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女站在那裏。
黑貓一見主人來了“喵嗚”一聲起身朝她奔去跳入她懷裏。
那少女抱着黑貓向外跨了一步,就這樣靜靜地出現在葉航面前。
她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卻穿着一身暗沉沉的黑布斜襟褂子,配了一條藏青的竹布撒腿褲,褲腳出白襪子邊,腳上是一雙千層底的圓口黑布鞋,一條黑油油的大辮子垂在她背後,她站在那裏,加上身後的老式堂屋,乍一看,彷彿一張三十年代的老照片。
可那麼暗的調,卻更顯得她在外面的手和臉蒼白如雪。
此時天漸暗,檐角的燭光打在她的輪廓上,勾勒成很清瘦的線條,單薄得有些弱不風,這讓葉航突然想起一些蒼涼的調,比方剛才荒涼路邊上不知名的小黃花。
他覺得自己很沒禮貌,竟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人家的臉,還是那麼小小瘦瘦的一個女孩子。
但對方那雙眼似是無底深潭,一看進去,便似掉進了沼澤,愈掙扎就沉得愈快,直至溺斃。
“你…就是阿梨姑娘?”許久,葉航才能定神開口問她。
那少女原本一直靜靜站着讓他看,聽到他的問話,她抬起了印在紅燭光裏的臉,輕聲對他説:“我叫阿離,‘門外南北路,人間有別離’的離。”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既不嬌柔,也不清脆,卻無端讓人心生一種淡淡倦意。
阿離。
葉航嘴微動,反覆唸了幾次,似要把這兩個字碎了下去一般。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阿離望着他輕聲説。
“把那小鬼的生辰八字寫好給我,明天我跟你去救人。”説完,阿離不再看他,抱着黑貓轉身便進了屋。
她黑身影很快消失在陰暗堂屋中,只剩聲音幽幽傳出——“這裏陰氣重,你去村裏住一晚,明早再來接我吧。”葉航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什麼都還沒説對方就已經答應了幫忙,他向前幾步想再跟那女孩説點什麼,突然發現這不大的院子裏竟一絲聲息都沒有了,天已暗,就只有屋檐下那盞七星燈還留有一點微火。
他有些恍惚,説不出為什麼,呆立半晌,才忍不住輕嘆——這個叫阿離的小女孩,脾氣果然很古怪。
————————————一早葉航就去接了人。
而一路開車無話太過尷尬,葉航有心想跟對方説點什麼,但不知怎麼他像是一下子回到青期的不擅詞令,想來想去也找不到話搭訕,只能硬着頭皮問出心中所想——“請問,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鬼?”車廂裏安靜了一下,然後阿離淡淡回答他:“魂魄心事未了,便會在人間逗留形成鬼,善念聚善力,惡念聚惡力,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過是果受報,隨類而現。”葉航抬眼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坐在汽車後座的阿離,見她正肘部靠着扶手處,纖細的手指撐着下頜,面平靜地看着窗外景。
她一手輕輕摩撫着黑貓,另一隻撐起的手臂因寬大袖口向下滑落,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臂,細瘦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黑中帶紅,似木非木,似璃非璃的珠串。
深的珠串,細弱白皙的手臂,組合成一幅詭異又美麗的畫面,葉航只看了一眼便似被刺痛雙眼般不敢再看,只能硬生生扭過頭專心開車。
開到半路時,周興父母打來電話哭訴,説周興的情況十分嚴重,呼已是時有時無,葉航照着阿離的吩咐迅速叫人在周興的病房裏放了台電視,不停地循環播放一些兒歌和動畫片,還尋來當年被殺的小女孩失蹤時所背的小書包,以及裏面還未寫完的家庭作業擺放在病房各處。
沒多久,那邊説周興呼好像明顯了一些,葉航鬆了一口氣。
但阿離説這個方法大概也撐不了多久。
葉航咬牙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飛一般朝着海市駛去。
數小時後——一輛黑越野“唰——”的一聲急剎停在海市最好的一家醫院大門口。
駕駛位車門打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子動作利落地下了車,他臉如刀削,黑眉如劍,輪廓俊美,一雙眼極亮又極黑,這外表太過出,以至於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幾乎都朝他這處看了過來。
男子走到後座車門外,伸手拉開厚重車門,眾人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看看能讓帥哥親自接下車的究竟是啥樣的人。
很快一雙穿着白幫黑麪圓頭布鞋的腳伸了出來,接着車上下來了一個留着齊眉劉海,扎着長辮,懷抱一隻大黑貓,穿着老舊服飾的古怪女孩。
雖然這髮型衣裳沒有一處不整潔乾淨,但配着四周的現代化建築,着實讓人詫異。
阿離伸手拍了拍懷中黑貓,無視周圍人羣驚訝的眼神和不解的低語,只抬起頭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家a級醫院的外觀,尋到此處的生門和死門後,她扭頭對默立在身旁的葉航點了點頭,開口道:“帶路吧。”作者有話要説:才是第一章就看到了好多老朋友,真的特別勵我,這個文現在太瘦,親親們先收藏了養肥點再慢慢看吧~~雖然有些靈異情節,但總體還是言情哦,不要怕怕~~呃更文沒辦法更,但陶陶保證不會有坑,有事更不了我會提前告訴大家,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