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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野鶴閒雲無覓處雪泥鴻爪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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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浩昌見藏靈上人將這條鐵臂翻來覆去看個不休,忍不住問道:“大師可看出有什麼破綻麼?”藏靈上人道:“這幾年來的確未聽人説過赤神子的消息,敢情真的是在冰川裏凍死了?”那條鐵臂上寫明董太清是“死於冰川,與人無尤。”而且指出他是與赤神子同行,一同在冰川裏凍斃的。藏靈上人而今提出赤神子來作為旁證,言下之意,竟是相信董太清乃是死於冰川的了。郝浩昌連忙説道:“此事荒誕不經,似乎未可深信。而且是誰將這個鐵匣子送來,也古怪到極,倘非查得水落石出,豈可便善罷甘休?”藏靈上人沉不語,好像那條鐵臂裏當真是藏看什麼怪異似的,只是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

楊柳青也認得董太清這條鐵臂,心中方是甚為詫異,她見郝浩昌與藏靈上人竊竊私議,説個不停,正想説話,忽聽得泰山幫的幫主郝達山大叫道:“董太清的事情或者是一時難明,但今所發生的兩樁事情,你們楊家總不能逃關係了吧?”楊柳青怔了一怔,道:“什麼事情?”郝達三怒道:“我尚未赴約,你們的人為什麼就先把我的徒弟毆辱?”楊柳青道:“那有這樣的事?”郝達三招手説道:“韓超,你出來。”江南一看,原來就是那個被他打了一頓的胖漢,只見他面目青腫,衣服的泥污草屑都還未乾淨,楊柳青道:“奇怪,你的徒弟被人打傷。關我什麼事?”郝達三怒道:“難道是我打他的不成?”楊柳青也發了氣,正待反相稽,上座的那個老英雄鄧乾元志在息事寧人,忙勸解道:“問清楚了,再議如何處置也還不遲。你説有兩樁事情,這是一樁,還有一樁呢?”盤龍拐許大猷霍地起立,怒氣衝衝的搶看説道:“在座的都是武林俊彥,請問雙方約期比武,有沒有在事先就將對方助拳的人暗算,甚至將他殺了的道理?”此言一出,羣情聳動,紛紛問道:“是誰給暗殺了?”許大猷怒叫道:“是震山幫的幫主趙鐵漢給他們的人暗算了,呀,趙大哥死得好?,他是被活生生的扼死的!”許大猷與趙鐵漢是生死之,動了真情,雙眼火紅,聲淚俱下。似乎恨不得要撲上去將楊柳青撕成兩片似的。

鄧乾元忙站出來攔道:“趙幫主給什麼人殺的,可有人目擊?”郝達三那徒弟叫道:“殺死趙幫主的人也就是將我毆辱的那個人。”鄧乾元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那胖漢道:“是一個小?,大約還不滿二十歲。”鄧乾元道:“你看清楚,他在這裏沒有?

“那胖漢道:“沒有。”江南躲在匾額背後暗笑:“瞎了眼的東西,你小爹分明在這裏呢!”他一面暗笑,卻也有點驚慌,想不到趙鐵漢果真被那個神秘人物扼殺了,事情將得越發不可收拾,只不知那個神秘人物究竟是不是金世遺?

鄧乾元道:“既然不在這裏,那就未必是楊家邀來的人。”許大猷叫道:“他暗害了趙幫主還敢面麼?我只問這賊婆娘賠命!”楊柳青大怒道:“豈有此理,你罵誰?”鄒錫九連忙跟着跳出來,許大猷提起鐵枴,呼的一拐就向楊柳青掃去,鄧乾元急忙提椅子替她一檔,一聲巨響,那張椅子登時被破開兩邊,餘勢末衰,鐵枴險險打中鄧乾元的額角,這時鄒錫九也動了火了,“砰”的便是一拳照面擊出,鄒錫九是五行拳的嫡傳弟子,這一拳名為“沖天炮”剛猛之極,許大猷的鐵枴也不及撤回,慌忙閃避,饒他閃得快,肩頭上還是給鄒錫九重重的擊了一拳,蹌蹌踉踉的倒退幾步,幾乎跌翻。許大猷大喝道:“我與你拚了:“鐵枴掄圓,呼呼猛掃,附近那幾席的客人紛紛避開,鄒錫九沉聲不響,接了幾招,突然化拳為掌,使出一招”鐵抓“功夫,硬搶許大猷這仗以成名的”盤龍拐“。眼見他一抓便要抓着許大猷的手腕,忽地一股勁風,面擊來,原來是震山幫的副幫主崔宏發出了一枚金錢鏢,鄒絳霞提看彈弓,正自躍躍試,見有人暗算她的父親,如何忍得,立即一支弓弦,將三枚彈子打出,第一枚彈子將金錢鏢打落,第二枚彈子打中了許大猷額角,血如注,第三枚彈子打那崔宏,因為距離過遠,給崔宏避開,卻把鄰席的一壺熱酒打翻,酒花飛濺,席上坐着的,一個是白馬杜平,一個是金刀鄧茂,都是郝達三邀來助拳的人,被滾熱的黃酒濺得滿頭滿面,都不發了怒氣,大聲喝罵,搶上場來。鄧乾元喝道:“這成什麼體統?要比武嘛也該照規矩來,學市井之徒來羣毆亂打麼?”他眼見調解不成,只有暫時澄清這紛亂的局面。

許大猷道:“好,大家不要打岔,我要為趙幫主報仇,鄒莊主要維護他的婆娘,就讓我與那莊主先分個勝負吧!”鄒絳霞道:“你這?不配和爹爹比武,讓姑娘來教訓教訓你。”許大猷給她打傷額角,只因它是個小輩,未便向她挑戰,不料她卻先行出頭,許大猷怒道:“好呀,你們兩父女一齊上吧!”鄒絳霞冷笑道:“你要不要先裹好額角的傷?”這話乃是譏剌他剛受了傷還要口出大言,鄒錫九自忖自己是主人身份,許大猷雖乃一幫幫主,究非對方首要的人物,自是不應貶低身份和他正式比試,但又怕女兒打不過,正自躊躇,震山幫的副幫主崔宏站出來道:“割雞焉用牛刀,待我替許大哥教訓這小丫頭吧。”許大猷見鄒錫九已退了下去,也只好讓出場子由得崔宏與鄒絳霞動手。崔宏使的是一對判官筆,鄒絳霞用的卻是一把鐵弓。鄒絳霞道:“你是客人,我先讓你三招!”鄒絳霞自幼受父母的薰陶,小小的年紀,居然也知道要保持武林世家的風範,照足江湖的規矩,在正式比試時,主家先讓客人三招。她説得甚是認真,座上羣豪瞧看她那副帶看稚氣的神情,竟然沒有一個人取笑她。

崔宏在綠林道上是一個有頭面的人物,哪有要一個女孩子讓他三招之理?偏偏鄒絳霞抬出了江湖規矩,卻又叫他不能不領這個人情,當下一聲冷笑道:“好呀,那麼三招之後,你們就準備換人吧。”言下之意,他在三招之內,必定可以把鄒絳霞擊倒無疑。

鄒絳霞將鐵弓當一立,板看瞼兒説道:“閒話少説,但待賜招!”崔宏一聲冷笑,雙筆一分,雙點她左右兩脅的“期門”鄒絳霞溜滑得很,身軀一矮,趁看他雙筆分開之際,倏的便從他的手底溜過,崔宏“哼”了一聲,小道:“原來你還會點小巧的功夫。”輕敵之心仍然未去,雙筆一分,招式未變,立刻便反圈過去,鄒絳霞靈之極,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招,突然向他面上一吹,楊家世傳的暗器,人已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崔宏只道它是使出梅花針之類的微細暗器,心中一凜,不由自主的退步閃身。鄒絳霞本來無法避過他這一招的,趁此時機,卻輕輕易易的便跳出了圈子。崔宏大怒道:“小丫頭你使的什麼詭計?”鄒絳霞格格笑道:“我説過不還手的,我還手了麼?”她只是動口,確然沒有動手,崔宏奈她不何,氣往上湧,第三招驀然使出殺手,左筆往外一繃,右筆按着待發,料她要跳起閃避,那麼右手的判官筆立刻可以點中他的“湧泉”那知鄒絳霞竟是十分膽大,她不往上跳,卻忽地向地上一伏,將鐵弓稍稍推出,崔宏一筆敲下,剛好碰着她的鐵弓,噹的一聲,鄒絳霞趁勢滾出幾步,崔宏右手的判官筆剛要變式,鄧乾元大聲叫道:“三招已滿,鄒姑娘你可以不必再讓了!”崔宏這一招本來是雙筆連環點出,一招分為兩式的,但他左手判官筆那一式已給鄒絳霞擋開,雖然右手這一式未發,但鄧乾元當他已是一招,崔宏以大壓小,怎好意思向眾人辨明那只是半招。只好硬生生的把右手那支判官筆撤了回來,眼睜睜的看看鄒絳霞從容起立,傲然笑道:“不必換人,還是我和你再比下去吧。”崔宏強抑怒氣,按看雙筆喝道:“進招!”話聲未停,鄒絳霞鐵弓一拉,弓弦疾割他的脈門,這“金弓十八招”的手法,是她外公楊仲英的秘傳絕技,所用的招數。都是江湖上未見過的,崔宏的真實本領雖然比鄒絳霞高出好多,驟然之間,也給她一陣亂打,打得手忙腳亂。江南在上面望下來,開心極了,就可惜喝不出採來。

不過“金弓十八打”的手法雖然奇妙,鄒絳霞功力末夠,時間一久,終究吃虧。到了五十招過後,鄒絳霞的招數漸漸被崔宏的一雙判官筆封住,鄒絳霞見情勢不好,施展騰挪閃展的功夫,接了幾招,突然以退為進,鐵弓摟頭一打,倏的一個“細巧翻雲”倒翻出去,曳開彈弓便打,楊家的神彈絕技,果然名不虛傳,彈子打出,都是奔向人身的要害道,幸而崔宏本身也是打的能手,一見彈子打出,便立即知道它打的什麼道,或用鐵筆磕飛,或者飄身閃過,鄒絳霞雖然越打越兇,仍是傷不了他,不過崔宏的攻勢卻也因此受阻了。

兩人在大廳裏相鬥,四邊都是桌子,中間騰出來的不過兩丈方圓之地;崔宏緊追不捨,鄒絳霞只能在一個小圈子內與他周旋,有時給他追到背後,來不及曳弓發彈,便只能回身接他幾招,這樣約又遊鬥了半個時辰,鄒絳霞的彈子已將要用完了。

江南躲在匾額之後,有好幾次彈子碰看匾額“卜卜”作聲,嚇得江南的心頭也跟看“卜卜”跳響,生怕被人發現了他,他手腳不能動彈,定然要給郝達三這些人痛打一場了。幸虧在傷的人都在全神貫注,防備給彈丸誤傷,沒有人會想到匾額後面還藏有一個江南。

座上的高手甚多,彈子飛到那個方向,都有人接住。郝浩昌更是有意賣本領,手持筷子,一見有彈子飛來,立即便將它挾下,一顆顆的排列在桌子上。

鄧乾元見鄒絳霞形勢漸危,出聲説道:“兩位相鬥已過了一百招,不如讓給第二個人吧!”崔宏默不作聲,鄒絳霞只記着母親的吩咐:“不可損了楊家的威名。”見敵人不作聲,她也不肯見好即收,仍然密密的發出彈子,繼續和崔宏遊鬥。

彈子越打越少,鄒絳霞忽地發覺只剩下兩顆了,心中一慌,腳步稍慢,崔宏如影隨形追到後,面,鄒絳霞急中生智,滑出幾步,反手一彈,取崔宏的“陽白”崔宏舉筆一撥,第二枚彈子跟看飛來,崔宏聽聲辨器,知道她打的是“太陽”急忙把頭一歪,卻不料鄒絳霞有意使刁,這枚彈子看似打“太陽”發出之際,她手指微徵一頭,彈子到,方位差了少許,崔宏把頭一偏,額角恰恰給她打中,瘀黑了好大一塊。鄧乾元叫道:“現在可以住手了吧?”崔宏大怒道:“我尚堪一戰,難道就要判我作輸了麼?”按照規矩,雙方比武,難免有人先要受傷,只要這個人尚有反擊之力,他不肯認輸,旁人便沒有理由要他停止。鄒絳霞一彈得手,膽氣陡壯,亢聲説道:“好,你不肯認輸,再打便是。”鄒錫九不搖頭,為女兒暗暗怛心。

鄒絳霞只道崔宏中了她一顆彈子,威風已折,不足為懼。那知崔宏受傷之後,猛如怒獅,越戰越勇,一雙判官筆疾如暴風驟雨,轉眼之間,已把鄒絳霞前後左右的退路完全封住。鄒絳霞仗着輕巧的身法,騰挪閃展,暫時還未受傷,但圈子越縮越小,要想突圍出去,已是萬萬不能。

楊柳青十分着急,想叫女兒認輸,卻又不便出口,想出去將女兒替回,對方只是二,自己出去又怕被人譏笑。眼見女兒屢遇險招,急得楊柳青似熱鍋上的螞蟻,端的是坐立不安。

但還有一個比楊柳青更要看急的人,這人乃是江南。他不住的在心裏叫道:“糟糕,糟糕,可惜我不能下去幫她!”下面越鬥越緊,崔宏用了一招“長虹貫”左手的判官筆定住鄒絳霞的鐵弓,右手的判官筆立即從弓弦的半月圈中疾穿而進,鄒絳霞的鐵弓不能移動,眼睜睜的看看對方那枝判官筆就要點到面門!

江南正自着急無比,忽地頸項好似被人吹了一口涼氣,江南驀地一聲怪叫,從樑上跌了下來,這剎那間,他忽然覺得道暢通,舒適無比,比平時還更心靈手巧,他剛好跌落崔宏的頭上,用力一?,崔宏痛得呱呱大叫,登時矮了半截,尚未來得及還擊,江南信手一點,已點中了他頸後的“天柱”崔宏的兩枝判官筆手扔開,軟綿綿的癱倒地上。

江南這一跌下,全場板動。鄒絳霞認得他是江南,奇怪極了,問道:“咦,你是怎麼來的?”江南嘻嘻笑道:“以前我不是和你説過嗎,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好了!如今你和人打架,我心血來,當然要趕來幫你!”接看伸伸舌頭,扮了一個鬼臉。鄒絳霞掩嘴笑道:“你真是一個怪人,更是一個妙人!”江南心裏知道,“怪人”不是他,是那個暗中將他送到這裏來而又突然給他解開道的人,江南自己也不明白,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樣給他解開道的?更奇怪全場幾十對眼睛。

竟也似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個“怪人”藏在那裏?他是不是金世遺呢?

一雙小兒女久別重逢,竟自就在場中喁喁細語起來,郝達三這邊的人已在紛紛怒罵,那個胖漢子叫道:“就是這?,他,他就是扼殺了趙幫主的那個人。”許大猷怒吼一聲,提起盤龍鐵枴越眾而出,又有人叫道:“捉住他,問是誰指使他的?”

“為什麼來搗亂場面?”江南一俯身將崔宏提起,擲了出去,叫道:“小爹是助拳來的,這?不住我指頭一點。怪得了誰?好呀,你們想一齊來與我打架嗎?一齊上來,我也不怕!”其實他是怕的,不過鄒絳霞在他身邊。他把心一橫,想道:“最多給也們痛打一頓,且落得個好漢的名聲!”那班人見他神態滑稽古怪,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都在暗暗嘀咕,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但見江南只是一個臭未乾的小子,聽他那麼一喊,誰也不好意思擁上去和他動手,只剩下一個許大猷未肯退回。

郝達三將信將疑,瞪看眼睛問徒弟道:“呸,就是這個小子將你揍了一頓麼?”那個胖漢子生怕師父罵他膿包,連忙辯道:“趙幫主也只是幾下子便被他扼死了呢,他呀,他的點功夫神妙無比!”江南聽在耳中,樂在心中,朝看他拱一拱手,説道:“多謝你老哥屢次捧場,下次你衝犯了我,我不打你便是。”許大猷然大怒,喝道:“你為什麼暗殺了我的趙大哥?”江南本來想説明趙鐵漢不是他殺死的,但心中一想:“那個怪人,不管他是金世遺也好。不是金世遺也好,總之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好將他招供出來?不如我就認了是兇手吧!”於是期然説道:“喂,你的話説得含混不清,趙鐵漢是和我正正式式的比武,給我一個重手扼死的。怎能説是暗害,誰叫他技不如人?”許大猷怒道:“你好大的本領?好,我就與你照武林規矩,單打獨鬥,一決死生,在場諸位英雄,我可不是以大壓小,為的只是要為趙幫主報那慘死之仇!”他不説“一決雌雄”而説“一決死生”顯然是在存心要取江南的命。

鄒絳霞知道這個許大猷乃是山東綠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武功比那個崔宏高出不知多少,甚為江南着急,正想請她父親出頭,江南即已笑嘻嘻的説道:“開飯店的不怕大肚皮,來幫拳的還怕打架麼?好!你老貴姓?我領教便是!”在他們兩人罵戰的時候,郝達三邀來的那班人正在圍看那個胖漢子,打聽江南扼死趙鐵漢的經過,那胖漢子口講指劃,特別強調江南那兩句話,説他們只是山東道上三四的角得那班人怒氣沖天,嘩嘩大叫。

許大猷也聽到了胖漢子那些話了,正要喝江南“進招!”豈知江南卻斯斯文文的問了他一聲:“你老貴姓?”許大猷只好強按怒氣,大聲説道:“我姓許,叫許大猷,你記住了,到閻羅王那裏去告我吧。快點亮出兵器領死。”江南動身之時,陳天宇怕他帶看長劍礙眼,只給他一柄護身的匕首,江南一看許大猷那把盤龍鐵枴又長又大,想必沉重無比,不如樂得大方,不用兵器,聽得許大猷把話説完,立刻笑道:“我未碰到真正對手,從來不用兵器。喂,你也記住了,我叫江南,杏花雨江南的”江南“,我不會將你打死,留下這個名字,好讓你將來尋我報仇!”江南説話本來不會那麼文雅,“杏花雨江南”這句話乃是他從陳天宇那兒轉來,故意在此掉文的。許大猷給他氣得七竅生煙,怒喝一聲:“那是你自己我死!”呼的一拐,立即頭打下!

江南失聲叫道:“媽呀,你想要我的命麼?”邊叫邊跳,許大猷一拐打下,竟然沒有打看。原來江南這一巧妙的身法,乃是從他主人那兒偷學來的。陳天宇兩夫時常練習冰川劍法,冰川劍法變化徵,江南縱然有心偷學,也不解其中奧妙,不過冰川劍法最講究輕靈翔動,避實就虛,江南沒有學到劍法,卻學到幾式閃避對方攻擊的身法,許大猷的鐵枴又是當頭打下,勁道雖猛,卻是最易閃開,江南有意賣功夫,待他的鐵枴離頭頂不到三寸,這才一個旋身,點一點頭,便鑽出去了,他衝着許大猷點頭之時,還咧着嘴作怪瞼呢!

郝達三邀來的這班人雖是痛恨江南,但見他這副滑稽的神情,卻也不鬨堂大笑。郝達三卻是心中一凜,想道:“這小子身法不俗,難道他真的是身懷絕技,有心來與我搗亂麼?”許大猷一拐不中,聽得鬨堂大笑,氣得面紅耳赤,即將盤龍拐法展開,越打越狠,越打越急,江南所會的不過是幾式趨避對方攻擊的身法,哪裏能夠抵擋?幸虧他還有些小聰明,隨機應變,居然在絕險的情況之下,又避過了幾招,旁人不知,遠道他果然高明,竟然將許大猷戲,站在楊柳青這邊的人都給他喝起採來!

許大猷的鐵枴展開,宛如狂風暴雨,越來越猛,在喝采聲中,他也驀的喝一聲,鐵枴掄圓,端的似一條虹龍,凌空撲下,將廳中騰出的那兩丈方圓之地,完全籠罩在他的杖影之下!江南饒是大膽,亦自慌了手腳,心中叫道:“糟糕,糟糕!這回真個是要了我的命了!”就在這時,許大猷的手碗忽然似給螞蟻釘了一口似的,微微一痛,鐵枴稍稍格歪,江南正自暗叫“糟糕”忽見那鐵枴貼着他的肩頭掃過,對方也好似立足不穩的樣子,身子向他傾來,江南福至心靈,未暇思索,信手便是一點,恰懊戳中許大猷口的“璇璣

“咕咚”一聲,許大猷那高大的身軀,便似一木頭般的倒了下去。他心知肚明,情知是受了別人的暗算,卻已説不出話來。

許大猷的朋友急忙將他拖回,替他解,怎知江南這一點手法,乃是金世遺所授的獨門點法,別人哪裏曉解?郝達三的眼光算是鋭利了,他看到了許大猷被點的部位乃是口的“璇璣”便在相應的道上施解,不替他解猶自罷了,一替他解,許大猷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痛苦,沁出的汗珠,都觸手冰涼。郝達三大驚,急忙住手,江南嘻嘻笑道:“我説過不要他的命的,過了十二個時辰,他的道自解,你慌什麼?不過你若胡亂替他解,把他死了,可休要怪我!”郝達三大怒,便要出去與他相鬥,卻有一個人先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