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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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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婉真覺得自己實在是非常的寬厚,她眼見着朱明安和白牡丹飛快地勾搭上,卻能容忍,既不去問朱明安,也不去問白牡丹,就像沒這回事一樣。不過,她寬厚待他們,自然也希望他們寬厚待她——至少希望朱明安能寬厚待她。可沒想到,朱明安竟像沒事人似的,再不提那晚去維多利亞的事了,在她面前更無絲毫的愧意。

這就讓於婉真寬厚不下去了。幾之後,於婉真和朱明安一起去摩斯路看易所的房子,回到家終於抹角拐彎把話頭提出來,以一副長輩的口吻對朱明安説:“明安,你是男子漢,將來要做一番大事業,小姨正可心成全你。你呢,也得爭氣呀,不能整天和女人廝混。”朱明安愕然問:“小姨,你説我和哪個女人廝混?”於婉真勉強笑着説:“看你,還裝樣呢!你和白牡丹的事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小姨是過來人了!”朱明安叫了起來:“小姨,這…這是哪有的事呀?那晚白牡丹要我去,本想和我談籌股,趕巧被你碰上了…”於婉真“哼”了一聲:“別瞞了!白牡丹對你要沒這份心,你摳我的眼!頭回見面,她就那樣看你,還要給你買衣裳,那意思你會看不出?”朱明安哭喪着臉,急忙解釋:“小姨,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早就説過的,我心中只有你,就算白牡丹真想和我好,我…我也不會答應的。我敢發誓:我要是有心和白牡丹好,便天打五雷轟…”於婉真才笑了,伸手在朱明安肩上打了一下:“看你急的,真沒有這事就算了,發什麼誓呀!”又指着朱明安的額頭説:“我這麼着也是為你好。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早被鄭督軍、何總長那幫老東西作踐過不知多少回了,人也學壞了,你是萬萬碰不得的。”朱明安點點頭:“那我再不睬她了就是。”於婉真道:“睬還得睬,一起辦易所,咋能不睬人家呢?只是不要和她好。”朱明安“嗯”了聲,突然抬起頭,愣愣地盯着於婉真,嘴哆嗦着:“那…那小姨,你和我好麼?”於婉真一怔:“又胡説了!”朱明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我知道你喜歡我…”於婉真心中仍是不快,對朱明安也只是煩,便生硬地把朱明安的手甩開了,説:“我再喜歡你也是你的小姨,再不會和你這麼亂來的!”這讓朱明安很失望…

當晚睡到牀上,朱明安便想:小姨實是太那個,自己做着他的長輩,不敢和他好,還不讓別人和他好,真是很説不過去的。後來又想,真要和小姨好,沒準還就得先和白牡丹好哩!女人都愛吃壺醋,沒個和她爭奪的主,她就不把男人當做好東西。

這才驟然發現,自己實在有必要認真對待白牡丹的那份情義。小姨説得不錯,白牡丹對他是有意思的,頭次接觸,他就朦朧到了,後來唱戲時還那麼看他,他心裏就更清楚了。那晚在她家,不是小姨突然來,還不知要發生什麼事呢!——這也得説良心話,他並不呆,當時心中是有數的,就在等着那事發生,惟一擔心的是,怕到時候自己不行…

當夜做了個夢,在夢中和白牡丹什麼都發生了。還夢見了小姨,小姨突然闖進門來,把他從白牡丹身上揪下來,憤怒地打他,還打白牡丹。

一大早真就見了小姨,小姨穿着一身粉紅電光絨的睡裙,端着杯熱牛,兩眼脈脈含情地看着他。沒遮嚴的窗簾縫中,有一縷熾白的陽光進來,正映在小姨額頭上,把小姨俏麗的臉盤襯得亮亮的。

朱明安一下子來了神,先定定地盯着小姨的臉膛看,看得小姨臉緋紅。後就跳起來,把小姨摟到懷裏,親小姨的嘴,小姨的臉,還有小姨細白的脖子。小姨不再拒絕,嬌小玲瓏的身子變得很軟,像被去了筋骨。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只輕輕一託,便把小姨託到了銅架牀上。

不過,後來的一切卻糟透了,他的老病又犯了,撥起了小姨的火熱慾望,卻啥也做不成了。小姨於萬般氣惱之下,一腳將他蹬下了牀,摔得他很疼。

驚醒之後才發現,這又是一個夢,那美妙的早晨並不存在,夜幕正在窗外低垂着,屋裏黑乎乎的,鬧不清是幾點鐘…

第二天一起來,在飯廳吃早飯見到於婉真時,夢中的情景又真切地記起了,朱明安的臉不紅了一下,就彷彿一切真的發生了似的。

於婉真不知道朱明安昨夜那美妙而無能的夢,一門心思想着易所的事,吃飯時就説:“明安,孫亞先在報上一吹乎,咱們‘新遠東’籌備之中已是萬人矚目了。現在,咱的股資得趕快收齊,都存到胡全珍的騰達夜銀行去,別誤了驗資登記。”朱明安敷衍道:“誤不了,後天大家不是還要在一起聚商麼?訂個最後的子就是。”於婉真又説:“還有門面房的事也得敲定了,我看,就把摩斯路上的那層樓面租下來算了。”朱明安點點頭:“我也這樣想,只是租金還想讓孫亞先最後壓一壓。”於婉真説:“能壓下來當然好,就是壓不下來也不要緊,我們先租半年,後發達了再換就是。你和孫亞先今就把這事辦了吧。”朱明安又咀嚼起夢中的景狀,看於婉真的眼光很温柔:“小姨,那咱就一起去…”於婉真擺擺手説:“不行,不行,我得想法把咱那15萬的股金分攤出去,今天已和胡全珍約好了一幫朋友到騰達夜銀行去談。”匆匆吃過早飯,於婉真叫車到騰達夜銀行去了,臨走,對劉媽待一句:“別忘了把我昨晚穿的電光絨睡裙洗了!”朱明安一聽這話就覺得怪:沒想到於婉真昨夜還真就穿了電光絨睡裙!如此説來,昨夜的事或許不是夢?或許於婉真到他房裏來過?

整整一上午都想着於婉真的電光絨睡裙,還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剝於婉真的衣裙。後來又憶起了白牡丹,幻想風起雲湧,滿腦袋濕漉漉的念頭,目光落在哪裏都能看到年輕女人的,似乎面前的整個世界都是那軟軟、白白的構成的。這一來便騷動不安,和孫亞先一起去談定了大華公司四樓的房子後,就在摩斯路口和孫亞先分了手,瞪瞪去了白牡丹家。

白牡丹懶覺睡得乎,都大中午了才起牀,見朱明安突然來了,既驚訝又歡喜,忙叫老媽子到外面的館子叫了許多菜來,還哄着朱明安喝了點酒。

朱明安不會喝酒,兩杯酒下肚便暈了,朦朧中不知啥時,竟把白牡丹攬在了懷中,忘情地抱着白牡丹親個不停,還摸了白牡丹的脯和大腿。白牡丹並不吃驚,也不躲閃,蛇一般纏在朱明安身上,任由朱明安親熱,也主動去親熱朱明安,把個滾燙的舌頭伸到朱明安嘴裏動來動去,讓朱明安周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可事不巧,白牡丹身上正來着,朱明安要去扯白牡丹的衣裙,白牡丹卻把朱明安推開了,説:“別…別這樣!今我不方便哩!”白牡丹的推卻是無力的,況且,朱明安的手已到白牡丹腹下,摸到了那讓朱明安為之動的布帶子…

白牡丹知道再推也是無用,便説:“明安,別這麼急,你快讓我洗洗…”朱明安這才把白牡丹放開了,還自告奮勇要給白牡丹洗。

白牡丹把熱乎乎的布帶子從大腿出來,在朱明安手背打了一下,嗔道:“滾遠點,要洗去給你小姨洗!”朱明安偏不滾,順勢抓過白牡丹手中的布帶子,周身的血一下子湧到了頭頂,面前馬上現出了當年自己玩過的於婉真那同樣的東西,就把此時當做了彼時,將還帶着白牡丹體温的布帶繫到身上。

白牡丹見了,覺得驚異,後就格格笑着説:“明安,你還想做女人呀,我可是做夢都想做男人呢!”朱明安臉漲得緋紅,衝到白牡丹跟前,也不管她洗沒洗,就把她抱到了裏屋的牀上,撲到白牡丹赤的身上…

那女人專用的東西給朱明安帶來了極大的衝動,夢中和小姨在一起時的無能沒有出現。這就給了朱明安很大的信心,朱明安一邊在白牡丹身上忙亂地動作着,一邊便想,後有一天和小姨在一起,他決不會丟臉的。他再不是小男孩,而是大男人了。

然而,心裏卻空落得很,和白牡丹親熱了一回,竟和沒親熱差不多,滿腦子還是小姨於婉真,還差點把白牡丹喚作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