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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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空雲淡風輕卻又出奇的藍。每天中午吃過飯我都會坐在籃球場邊那塊柔軟的草地上仰望深藍的天空,那憂鬱的顏像極了小米的眸子。
小米,我好寂寞。
小米不在我身邊,她飛去地球另一端的同時我也逃離了自己生活了十八年從未離開過一步的城市。缺少一個人是寂寞,缺少很多人也是,同樣是寂寞,我選擇徹底一點。
從小學到高中整整十二年的時間,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上個七月的那次高考。等我好不容易借上大學的機會匆匆逃離後才發現原來大學生活並不是我想象的樣子,於是我開始懷疑以前的十二年是不是值得。十二年,每一年都在蒼老。我把自己的網名改成了十二種元素,以紀念曾經的心情。
每個週末都會上網,小米會在地球的那端發來文字講述她在異鄉的生活和心情。小米的語調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有歡樂,也沒有悲傷。末了,小米總會説,不早了,我該睡覺了。阿卡你要乖乖的,你知道嗎?你是個叫人擔心的孩子,那麼的脆弱,那麼的叫人心疼。我關掉電腦,胖子開始準備起牀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和小米生活在兩個世界,那些時差叫我和她黑白顛倒。
週末的時候我總是很憔悴的樣子,為了和小米聊天我犧牲了睡眠。體育課選修了游泳,我一直幻想自己可以遊過太平洋突然出現在小米麪前,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幾乎每天下午都在圖書館,從高三的忙碌一下子轉換到現在的悠閒反倒不能適應。還好可以在圖書館揮霍那些多的叫我心慌的時間。我喜歡靠窗的那個位子,每次我都坐在那裏,透過乾淨的玻璃窗,外面的陽光温暖柔和。只有這時候我才對大學生活到滿意。
對面的女孩有着長長的柔軟的頭髮。幾乎每天下午我都能見她安靜的坐在那裏微笑着翻着手中的杜拉斯。那是個奇怪的女孩子,她和我一樣在圖書館消耗大把大把的時間但不會和我一樣看杜拉斯時會淚。這叫我好奇,忍不住偷偷翻了她的本子,知道她叫琪琪,中文系的,大二。
從圖書館出來我會直接去籃球場打球。有時候琪琪也會去。她在球場邊的草皮上安靜的坐着。琪琪在的時候我從不得分,只是把球一遍一遍的傳出去。我總覺得自己應該像個老人一樣,收斂所有的鋒芒,可還是有很多的人説我像個孩子,任的孩子。即使我不參加任何的社團活動,不再跳舞,不在放肆而張揚的笑。
我喜歡安靜的人,比如小米和琪琪。可小米不在身邊,我的好多好多的寂寞開始變的無處傾訴。琪琪有時候和我在校園遇見我們彼此會笑一下,算是打招呼。我們從不説話,即使我一直想告訴她,我叫阿卡,是個外表驕傲內心自卑的人。
四月的最後一天是我的生,收到小米的郵包,拆開
美的包裝紙我看到那款穿過太平洋飛到我手中的手錶,黑
的金屬光澤,滴答滴答的聲音是那麼的單調和寂寞。我把它帶在手上,總覺得那些寂寞就再也擺不
了。
下午我沒去圖書館,一個人在球場練習投籃。皮球和水泥地摩擦的聲音是鈍鈍的,叫人有耳朵生鏽的覺。陽光很温柔的瀉下來,天空清澈高遠,今天應該是個幸福的
子,可是我卻哭了。
小米要是在身邊的話會一直一直的喊我的名字,阿卡。阿卡…小米柔軟的聲音能叫我知道自己還可以活在她心上,那些眼淚就慢慢退回了眼眶。
我想,即使再過很多年琪琪也一定記得阿卡十八歲的生。那天阿卡在温暖的陽光裏一個人抱着籃球哭的狼狽。琪琪過去説,我知道你叫阿卡,計算機系的新生。於是,阿卡的眼淚就更放肆了。
我想不到那個安靜的琪琪會知道我的名字,而且還會從圖書館跑來找我並一直用她一貫安靜的表情和我説話,在我十八歲的生。
我帶她去東大街吃比薩,我看她長長的柔軟的頭髮,我什麼也不吃只是一直喝礦泉水。小米説時間長了的話什麼也會邊的和礦泉水一樣索然無味的,包括愛情。小米説這話時的平靜叫我心一下一下的疼痛着。她的飛機三個小時後起飛,在機場的星巴克,她説阿卡我們永遠永遠是好朋友。她連着説了兩個永遠,叫我想起三年前在地鐵站那個甜的擁抱,那個柔軟而短暫的吻。在地鐵穿行的轟隆聲中小米説阿卡讓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
三年瑣碎而冗長的愛情,少年迅速而憂傷的青,我的高中,我的歡樂,我的人間。
我給琪琪講我和小米的高中生活:籃球、課本、陽光、花朵、南京路的牽手和短暫而頻繁的爭吵。那個叫阿卡的少年一步一步地跨過他的高中,他的歡樂,他的人間。
阿卡,琪琪這麼叫我,我們還是少年,我們的青還沒有衰亡。你應該快樂,不應該悲傷,你要像和有朝氣的孩子,以後,不要在陽光下哭泣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胖子在給他女朋友打電話,甜的語言和表情。我把手錶貼在耳朵上,一下一下刻板寂寞的聲響就像我成長的腳步,單調的循環。沒人能懂我的寂寞,似乎那是與升俱來的。
打開電腦,剛上線小米就送來消息,等你很久了,生快樂。
我從櫃子裏拿出我的電話,關機一個多月了,老媽一定急死了。開機撥過去,竟然沒人接。那拉長的嘟嘟聲就像手錶上時間的行走一樣單調和寂寞。
我給小米放歌,鄭鈞的極樂世界“當你開始哭泣你可聽到我在嘆息,我知道你失去的遠比得到的多…”鄭鈞温情的聲音叫我有被擊中的覺,我喜歡的兩個歌手鄭鈞和許巍都是從西安走出來的,這或許便是我來這裏唯一的理由了。
小米説阿卡你不要再孩子氣了,快些長大吧。
或者,我真的是個孩子,才會需要一些什麼來支撐我的生活,才會希望有人能記得我的名字,並在我淚的時候一遍一遍的喊我,阿卡,阿卡…
無話可説的時候我就和着鄭鈞的聲音輕唱,北方男人特有的聲音,純粹的乾淨。小米説阿卡,煙吧,你這樣的男生
煙一定很有味道的,我喜歡
煙好看的男孩子。
可是那些所謂的愛情畢竟過去了,不是嗎?我累了,再見。
然後下線。十八歲的生我第一次沒等小米先説再見,有些遺憾。
我從不煙,喜歡喝酒卻怎麼也不會醉,覺得悲哀。
鄭鈞的聲音一直迴響,乾淨的不帶意思雜質。胖子突然轉身對我説,生快樂。我衝他微笑,很多年後,我開始學着偽裝歡樂和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