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約見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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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要出行的吩咐,梅伯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已在整裝待發。
這邊卻又有人來傳信,我低眉看時,——卻是意外,居然是西伯侯姬昌,邀請我去他的囚地羑里一敍。
我反反覆覆看着手上那請帖,自從長街一別,便將此人忘在腦後,不料他竟然有心還記得我。
眼前出現那白鬍子老頭的胖墩墩模樣,正自沉,卻聽得梅伯在旁説:“自從西伯侯到了羑里之後,羑里城人人歡喜,口稱聖人到來,着實風光無兩。”我瞅了梅伯一眼,伊的臉上又出那種類似崇敬般的神情,看樣子上次西伯侯放的雷不夠,梅伯還沒有被完全雷倒。
我心頭暗笑,想自己既然打算去尋靈珠子,不知何時才能返回朝歌,索在臨走之前,去探望一下那老頭也好。
他再風光無兩,也是被天子囚,又有什麼值得稱讚,真是可憐而已。
心念一動,做了決定,梅伯領會,立刻拔腿回信去了。
****“聖人”居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響。
才踏入羑里,便覺得民風大有不同,一派樸實平和。
梅伯在前,我跟餘先生跟在後面,入了西伯侯的府邸,老頭穿着寬敞大衣,飄飄然很有氣勢,了上來,笑容滿面,喚我:“清小友,來來來…”伸手來拉我的手。
一點疏離覺都無,彷彿我認識他千年。
我立刻將雙手背在身後,不聲躲過他伸過來的那隻手,餘先生卻已經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西伯侯的胖手,笑道:“餘某早就聽聞西伯侯爺大名,今得見,真是幸何如之!”滿面堆歡,就好像真的見到偶像似的,拉着西伯的手大力搖動。
我瞠目看了餘先生一會,覺得真的應該對他另眼相看。
姬昌愣住,隨機看着餘先生忽然一笑:“這位先生風姿超凡俗,未請教?”餘先生收手,做了一個拱手的動作:“承蒙侯爺下問,在下姓餘,聞太師府中一籍籍無名的小幕僚而已。”姬昌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忽然出詭異笑容:“不錯不錯,籍籍無名,超凡俗。”沒頭沒腦稱讚了兩句,重又看向我。
“清小友,裏面請。”他伸手做了示意動作,我這才邁步入內,身子右側是餘先生,左側站着梅伯,姬昌沒處可走,只好委屈地前面帶路。
時近五月,天氣逐漸炎熱,姬昌在花園的涼亭中設了幾果子糕點,招待我們。
梅伯得見偶像,卻因為太過動,一時説不出話,只好用眼睛默默地表達傾慕意思。
我雖然能説,卻不得開口。
餘先生卻對桌子上的糕點表出巨大的興趣。
姬昌的眼睛,一會兒在我身上停住,一會看看我身後的梅伯,過了片刻,卻又落在餘先生身上,似乎在思量什麼。
四個人,倒有兩對是不開口説話的。
氣氛沉悶到死,我儼然快要睡着。
幸虧餘先生很快地從糕點醉之中醒過來,不然的話,尷尬百分百。
“賢侯大人,在此地住的如何?遠離家鄉,可還適應嗎?”餘先生深情問。
同時捻起一塊糕點,輕咬一口,似乎那糕點很和他的意思,此人微微陶醉的眯起眼睛,嚼了一會,舌尖微微起嘴角。
我正捏着一杯茶想事情,看到這動作,手頭一顫,茶水晃出一些。
梅伯即刻上前將杯子接過,放在桌上,又掏出一塊手巾,幫我擦拭被茶水濕了的手。
我再認真看向餘先生,卻見那人卻已經重新睜大了眼睛,手中的糕點也已經不見,吃的真快。
姬昌的眼睛轉了轉,對着餘先生説:“承蒙百姓錯愛,天子關照,姬昌住的還算不錯。”一派官方言語,滴水不漏。
餘先生拍拍手,又道:“聽説西伯對於占卦之術甚有研究?”姬昌面笑容:“那只是無聊的時候得,餘先生也有興趣麼?”梅伯收了巾子,聞言總算能上嘴:“既然侯爺於此道,不知可否替眾人算上一卦?”我心中一動,彷彿想到了什麼。
姬昌卻笑得開心,一口應承:“這又何妨。”説着,即刻從身上掏出兩面物事來。
*****
影上移,温度逐漸升高。
高牆碧樹綠池塘,微風徐來,吹皺一池水。
亭子內四個人卻忽然都好像啞了。
原因是方才姬昌説的一句話。
他瞅着桌子上剛剛占卜出來的卦象,説:“怪了怪了,三位明明坐在此地,跟姬昌相談甚歡,但卦象顯示,…竟然…無一個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