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較量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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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有一個剪貼本,裏面全是關於你的報導,你所有的影視作品,我都有收藏。”
“你知道?”咪兒呆住,幾乎以為又碰到一個孟海峽…兩個人的名字裏又都有一個海…難道這回又輸給了臨時演員?
“那麼你也知道我嫁給了誰?”
“我知道,可我只能裝不知道。”門海幽幽地説:“除了裝作不知道你已婚之外,我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讓自己繼續留在素閣,可以繼續見到你、追求你呢?”咪兒又一次呆住了。
便在這時候,街角忽然湧出來幾個人,將咪兒和門海團團圍住。咪兒以為打劫,正要驚叫,卻見那些人個個舉着只相機對着他們拍照,鎂光燈劈啪亂閃,原來竟是記者,七嘴八舌地發問:“阮小姐,請問這位是你的緋聞男友嗎?”
“有人説你嫁入李家剛剛四個月,就已經有新男朋友了,是不是真的?”
“這位先生,請問你貴姓,你是不是在追求李太太?”咪兒驚動莫名,幾乎已經看到明報紙娛樂版頭條:《息影明星不甘寂寞,嫁入豪門依然風》。如果李佳看到這報紙,如果李佳的家人看到報紙,如果素閣的同事看到報紙…後果真是不堪想象。身在娛樂圈時只當緋聞是宣傳,可是現在已經嫁為人,再鬧風案可就是一種罪過和污跡了。她努力地為自己辯白:“這位只是我的同事,順路送我回家。你們不要亂寫啊。別拍了,不要拍照…”門海忽然起腳,左踢右踹,一腳一個,將記者手中的相機紛紛踢飛。轉眼功夫,他自己手上已經多出七八隻相機來。記者們大叫:“打人啦!”
“你敢傷人?”
“我們要告你!”還沒等檢查清楚傷勢,門海已經將相機裏有膠捲的卸膠捲,有數碼的刪數據,乾脆利落地銷了贓。他擋在咪兒身前,温文爾雅地説:“記者大人們,能不能讓我説句話?”記者們或許沒想到“姦夫”不但敢打人,還有膽量站出來説話,都刷地靜了下來。
門海遂侃侃而談:“我只是阮小姐公司裏的一個職員,今天是公司聚會,每個男員工都負責送一位女同事回家,只不過我恰好有這個幸運,得以送阮小姐而已。這是真話,各位不信,明天可以打電話到公司查詢。阮小姐已經息影了,不再適合這些捕風捉影的炒作,希望你們不要無事生非;如果你們亂寫,即使阮小姐不告你們,我作為一個普通人,也會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譽而起訴你們。我剛才只是取走各位的相機,沒有傷害任何人,也希望你們不要用不實的報道來傷害阮小姐。”記者們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果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只是手中的相機不翼而飛,都對門海的功夫佩服萬分,再聽了他不卑不亢有禮有節的一番話,竟然齊齊地鼓起掌來,都笑呵呵地説:“既然你能這麼説,我們也不會不通人情地亂寫的,把相機還給我們吧。”
“你功夫這麼好,又有口才,不當打星真是費了。”
“是呀,剛才我們還以為你也是哪位男演員呢,而且你和阮小姐走在一起又那麼般配,也難怪我們誤會。”記者們收回了相機,都擺擺手走了,剛才熱鬧非凡的場面忽然冷清了下來,咪兒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不平靜。從前也多次應付類似的場面,更驚險荒唐的問題也面對過,可是卻從沒有一次,遇到這樣敢做敢當的男主角。以前的對手在第一時間都只顧着保護自己,或者是忙不迭地洗清,或者是故作神秘地擺龍門陣,卻從來沒有一個,像面前的門海這樣,一心一意地為她計較、考慮、擔保。而且,他剛才的身手多帥啊,言辭多啊,風度多瀟灑啊,簡直像一個法國的騎士。對,佐羅!
咪兒仰起頭,情深款款地説:“我遇到了一個佐羅!”這天晚上,咪兒睜着眼睛一直醒到天亮,門海深情款款的表白、飛腳踢相機的動作、面對記者不卑不亢的演説,放電影那樣一針一針地在她的眼前重複,放大,放慢,定格成一個個永恆的瞬間。
她側起半身,看着睡在身邊的李佳,很少人可以在睡的時候也這樣英俊、深沉,並且愁容滿面…咪兒忍不住想,李佳到底有些什麼心事呢?他們做夫也有一段子了,可是他的世界與她的世界,仍然同一空間不同時間,完全沒有。
一見鍾情,三逃謳婚,雖然仍是小明星嫁闊少爺的俗套故事,然而這樣的緣分仍然是每個灰姑娘的童話夢。如今咪兒是這童話的女主角了,可是除了可以在大白天的玫瑰園裏肆無忌憚地曬陽光浴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開心的事。他們新婚燕爾,相敬如賓,按理説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起初還懷疑李佳冷淡,但是後來發現是虛驚一場,然而咪兒仍覺得哪裏不對,覺得疏遠,自己和李佳之間,彷彿一直隔着什麼,也許是一堵牆,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段往事,總之,即使他們同牀共枕,魚水相諧,然而他們的心跳,始終不同頻率。
咪兒渴望戀愛,她願意息影,願意過普通人的子,無非是為了享受一段真實的愛情,腳踏實地地相愛,真心實意地相處。然而李佳能給予她的,卻不過是一個婚姻的空殼,貴婦的名份。
他從未對她敞開心扉,甚至極少聊天。如果她需要得很急切,並且明確地暗示他,他也會配合她完成一次夫秀;然而他很少主動,對她的妖豔視若無睹。他娶了她回來,便將她當成一件拍賣得吹惱涔笪鍥紡茄詵旁詡抑校弊饕恢鍾滌小?br/>咪兒一直想做女主角,卻一不小心做了女主人。她只有躺在玫瑰花叢下,沒完沒了地曬着陽光浴,沒邊沒際地做着白夢。
如今,她夢中的男主角出現了,他不是什麼白馬王子,卻是一個現代佐羅,他對她説:“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我遇到你太晚。”她,要不要站下來等他追近?
咪兒隔了兩天才跟好朋友們説起門海,然而這並不妨礙她講述時的繪聲繪。
“説時遲那時快,他一個箭步衝上,左一個掃堂腿,右一個剪刀腳,刷刷刷刷,就把所有的相機都踢飛了起來,不等人看清楚,那些相機又都跑到他手上了。真是比電影還彩!”
“咪兒,你説的本就是電影!”陳玉不相信“長得帥,會武功,口才好,又對你一往情深,要是生活中真有這樣的人,也不會等到今天還沒女朋友了。”
“也許是他眼光高嘛。”咪兒説“門海説了,他以前不相信一見鍾情,看到我之後才信了。”陸雨笑:“我們最好不要懷疑咪兒,不然她又要説我們在妒忌她了。”可意也説:“我還真有點妒忌呢。不過我仍然很懷疑…不是懷疑門海這個人是否存在,而是懷疑門海做的事是否合理…那些記者怎麼會剛好在那個時候出現?他們怎麼知道你們會散步經過那裏?你又不是當紅明星,狗仔隊沒閒到那份兒上,24小時跟蹤你的行動。你不覺得有點蹊蹺嗎?”
“也許是他們剛做完一場別的採訪,恰好經過那裏…”咪兒分辯。
陳玉説:“我説本就是預前導演的一出好戲,英雄救美,太老套了。”陸雨仍然笑着:“舊瓶裝新酒,老套戲唱出新橋段來了,從前英雄救美打的都是氓,這回打的卻是記者。”咪兒煩了,使子説:“就算是他做戲,那也是用心良苦。”可意嘆息:“當女人掉進愛情的陷阱裏時,就會變得盲目信任,那並不是因為這女人容易輕信,而是因為她只相信她所願意相信的。”咪兒反相譏:“當女人看到自己的朋友走桃花運的時候,就會變得盲目多疑,那並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特別謹慎聰明,而是因為她不願意相信別人的運氣和魅力。”陸雨哈哈大笑,而陳玉則馬上興奮起來:“等等,我去拿本兒。”可意問咪兒:“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不等咪兒回答,陳玉先替她出謀劃策:“管他結果如何,先享受了這段漫故事再説。不過,要學會保護自己,為豔遇鬧離婚就不值了。你得先清楚他是不是一個肯為女人保密的男人。”陸雨也説:“一個男人所能做出的最可恥的事,就是拿女人的青睞到處説事兒。”咪兒反問陳玉:“你是怎麼打算的?第三者打上門來了,你會同你老公離婚嗎?”
“我才沒那麼笨。”陳玉氣憤憤地説,轉而變得蒼涼“我用大好青等待一個男人成、成功,並且和他共同孕育了一對雙胞胎,即使婚姻不如我想象得那麼完美,可是所有的實在也仍然都在那兒;如果我走了,就會什麼都沒有,我才不要如那個狐狸所願。大不了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扯平就算了。”可意問:“你的意思是要舉一還三?你的‘十五’在哪裏?”陸雨問:“是為了報復嗎?”咪兒卻替陳玉回答:“什麼都不為,只是想尋找一段真實的愛情。在婚姻中落實婚姻所擁有的,在婚姻外尋找婚姻所沒有的,那就是愛情。”咪兒的話,説出了三個女友共同的心聲。這次的女友聊天會議,第一次不是由可意來下結論。
3、可意接連幾個週末都沒有回西安,錢教授待不住了,決定親自來北京探望嬌。臨行前夜,錢教授慄慄不安,不住在電話裏問可意:“北京現在的氣温怎麼樣?我要帶幾套衣服去?我星期二有課,到時候能買到票不?我要不要一下火車就買好回來的票?”可意一邊講電話一邊查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不耐煩地説:“北京和西安差不多,反正你那邊是冬天,我這邊也是,該穿什麼穿什麼。統共來兩天,穿一套帶一套就夠了,大不了來了再買。現在不是運輸旺季,火車票不難買,大不了買不着車票買機票就是了。”錢教授不滿:“‘大不了’‘大不了’,你什麼都是‘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去了,‘大不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回家了再回家最省心。”可意有氣:“是不是一到週末就要吵架啊?這還沒見面兒呢,你要預演怎麼着?”錢教授也不想吵,忍着氣説:“行了,我自己看着辦吧。你也不用來接我,多睡會兒,反正我認識路,‘大不了’找不着我再原車返回就是。”兩個人掛斷電話,都是鬱鬱不樂。可意望着天花板無奈地想:這樣的雞肋婚姻,真是味同嚼蠟,進退兩難。可是離婚呢,又好像沒什麼理由,錢教授為人正直,又對自己一心一意,離開他,難道有更好的選擇在轉彎等自己嗎?
她想起咪兒的話:在婚姻中落實婚姻所擁有的,在婚姻外尋找婚姻所沒有的。可以嗎?可以那樣做嗎?
當年也曾經是相愛的,也試過一見鍾情,就好像現在的阮咪兒和門海。那時候電話粥從入夜煲到天明,有多少甜言語説不完,恨不得每分每秒在一起,所以結了婚…結了婚,就要顧柴米油鹽;想過更好的生活,就得忍受兩地分居;分得久了,情便越來越淡,凝成了果凍般的結晶體。他們已經越來越沒有話説了,除了吵架。吵架,是誰也不想的。
左右睡不着,她乾脆發了條短信給陸雨:睡了沒有?我很悶。
陸雨很快打回了電話:“怎麼了?三更半夜苦悶?”可意不好意思:“你還沒睡?不打攪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