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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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時，是什麼時候冷夜也搞不清楚，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影懷中，被保護得很好，是，她承認在他懷中不知怎麼的，總會有股安心的覺，很像在母親懷裏一樣，但不盡相同。

可這樣的覺並沒有讓冷夜到高興，她斂下眼眸，發現自己無法思考後便想離開，可才翻了個身，都還沒能爬起來便被影從身後又一次抱緊。

“別走…”健壯的手臂環着她的，他的身軀靠在身後，體温讓她覺得温暖，但…她明白不能的，不能沉溺在這樣的温度下。

“放開我…”她開口，聲音帶着些許沙啞。影抵在她背後的頭搖了搖，伸手覆上她因為側躺而攤在面前的左手手掌，不發一語。

這樣的舉動讓冷夜睜大了眼，看着自己多年來為了小清而滿是傷痕和厚繭的手掌被他的大手覆蓋，一股莫名的情緒從手掌直傳到心扉，刺得她鼻酸，下意識想收手，可影卻握得更緊。

“放…放手！”她輕叫着，聲音有些顫抖，手掌傳來的温度讓她慌亂，像是有什麼被填滿了，有什麼被熨燙、融化了。不！不能的！她不能…她慌亂地將身子蜷縮起來，彷佛這樣能阻止融化的速度似的，影仍舊不放手。

“我…我不能軟弱…”知道不做出讓步他是不可能放手的，因此冷夜咬着牙閉上雙眼，緩緩説出她的理由:“你不懂…有了依靠只會讓人軟弱…就像那時母親在保護我們一樣…”她説出母親對她們的照顧，對小清的保護、對她的訓練和要求，再説到母親剛離開時那段頓失依靠的艱辛歷程，處處受挫、失望卻沒人能支持、鼓勵，受了傷只能自傷口，任務失敗了也必須承擔可能失去小清的壓力。

她不只是拿命在拼，更時時刻刻在跟那該死的咒術做時間的拉鋸，她沒有時間軟弱，更不容許自己再次軟弱，那段差點被自己的軟弱打敗的子，死也不想再嘗一次，死也不想！

“所以算我求你…你走吧…別再過來了…”別再讓她有軟弱的可能了，她懇求他。可她得到的回應卻是…“你好傻…”影撐起身子凝視她的側臉，他撥開她的髮絲輕嘆:“天…你真的好傻…”冷夜抬頭望着他的眼眸，心裏茫然，傻？她哪裏傻？看到她的茫然影笑問:“你為什麼想要堅強？”

“那還用説嗎！當然是為了保護小清…呃？”看到他更加燦爛的笑容冷夜更不懂了。

“是啊。”他輕吻她的臉“有小清不是嗎？那怎麼還説要一個人才能堅強？還有她不是嗎？”

“不，那…”那不一樣，她想這麼説，但卻因為他的話狠狠愣住。因為有小清在，所以才能堅強，所以不是一個人，一直都不是，是嗎？是這樣嗎？

“沒有她，你也不需要這樣，不是嗎？”影將她扶起，讓兩人面對面坐着“所以別再説什麼一個人才能堅強的話了，小清聽了一定會很傷心。”冷夜還沒反應過來，新的觀念讓心裏一直以為的景象變了，她跟小清不再是面對面凝視，不再是一個在綠洲、一個在沙漠，而是兩人一同待在木屋當中，只是如果…如果有危險，她會擋在小清前面，為了保護她，為了…不讓她消失…

還沒能完全適應這新的景象，影再次開口:“不管怎麼説，冷夜，辛苦了，你是好姐姐，做得比誰都好。”辛苦了！他説辛苦了！？冷夜突然跳起來往口衝去，不管有心還是無心，那三個字猝不及防地打到她內心深處，她要逃走！逃離這裏，逃離他身邊，在她的心完全碎裂之前…逃走。

可惜，昨天折騰了一大段時間，讓她的下半身行動並不是十分便利，影追上她，再次將她抱緊“我是説真的！你真的辛苦了！太辛苦了！讓我幫你不行嗎？多一個人保護小清不好嗎？”

“啊…呃啊啊…”忍不住了，再也承受不住了！聽到影發自內心的動嘶吼後，冷夜終於雙手掩面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影是敵人還是朋友？他值得信任嗎？小清的命能給他嗎？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因為他説辛苦了，他説…辛苦了…沒有人對她這麼説過，沒有…只有他！只有他…只有他像是完全瞭解自己的艱辛和痛苦似的對她輕聲説出“辛苦了”只有他…所以…不重要了…什麼都不重要了，只因為他説辛苦了…辛苦了…

冷夜伏在影懷中痛哭，腦海中盡是那三個字。辛苦了…辛苦了…真的辛苦了…影温柔的聲音在腦還中迴盪，久久不散，而她隨着聲音，在聲音的主人懷中將累積多年的情緒盡數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