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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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萌萌也不知道怎麼回應薛崢。在他對她説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臟已經不可抑制地為他烈的翻騰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腔中翻湧而出。

她嘴巴微張，愣怔了片刻後，結結巴巴地開口道:“這話，你為什麼不早點説？”要是他早點跟她説這些，她那時候也不會那麼執拗地跟他分開了。

薛崢側頭看她，説:“我這人腦子不活絡，遇到這種事的時候，要慢慢想才能把事情理順。”説着，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手，問道:“願意在給我一次機會嗎？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是很好，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那些你害怕的事情，我一定會妥帖地處理好。”季萌萌眼神裏閃過一絲動搖，猶豫了一會後，她最終説道:“再讓我想想好嗎？”薛崢點頭，眼神柔和得讓季萌萌又是一陣心臟亂顫。

她回到家後，一直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其實她知道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該不該放手一搏。

季萌萌給自己受傷的腳抹上藥膏，嘴角不由得輕輕揚起。這是薛崢去一個很有名望的老中醫那給她配的，説每天按時抹，對恢復會有好處。

這樣子，其實也不錯。季萌萌想着，突然覺得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

突然，門口傳來砰地一聲，季萌萌嚇了一跳，轉過頭就看到他爸站在她的房門口，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萌萌，你弟弟出事了，他…他剛才打電話來説，他被要高利貸的抓起來了！”季萌萌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問:“好端端的，他怎麼惹上要高利貸的？”季父面難，猶豫了一會，才跟她坦白了:“小鵬他不是有一個很好的投資機會嗎？你…你又不肯給錢給他，他只能自己去找路子了。”季萌萌怒極反笑，質問道:“合着他欠了債被人抓了，還要怪我沒給錢給他！那你怎麼不乾脆怨你自己啊，你要是不把他生下來，他哪能到處惹事給你心裏添堵啊！”季父心裏憋着火，可這時候除了指望這個女兒，他也不知道指望誰了。

“萌萌，咱們先別算這些舊賬了好嗎？先救你弟弟要緊，我聽説那些要高利貸的人，是最沒有人的。萬一你弟弟被他們害的缺胳膊少腿的，他一輩子可就毀了啊！”季萌萌氣的幾乎要暈眩，她小心地挪了挪受傷的腳，問道:“我怎麼救啊，我每個月就那麼點死工資，你讓我怎麼救啊！”頓了頓，她又問:“他欠了多少錢？”

“二…二十萬。”季父沒底氣地説，有些不敢看女兒的眼睛。

季萌萌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她擺擺手，説:“我沒錢，他自己闖的禍讓他自己去收拾，我管不了。”季父一聽，立刻就急了:“萌萌，你不能這個樣子，他是你親弟弟，你這個做姐姐的，不能看他往死路上走。”季父又想了想，突然眼神一亮，像是抓到一救命稻草一樣，他走上前，一臉熱切地説道:“不是有那位薛先生嗎？我看他很喜歡你的，要是他有娶你的意思，給咱們家拿出這些錢不過分吧！”季萌萌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起手邊的抱枕，用力朝着她爸砸過去。

“你是把我當東西賣吧！”説完，她就哭了起來，然後用力錘自己的頭。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她的出身，是這樣的不堪。季父也是一臉的絕望，兒子出來這樣的事，他覺得自己也去了半條命。

他看向季萌萌，氣道:“不找薛先生，那咱們就賣房。説，是賣我這一套，還是賣你媽留給你的那一套？不過，不管怎麼樣，小鵬是兒子，以後結婚肯定要房子的，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給他留套房出來。”季萌萌看他，冷笑道:“你憑什麼動我媽給我的房？你想救你兒子，賣你自己的房子好了，我媽媽給我的，你想都別想！”正爭執着，她爸的手機又想了。季萌萌麻木地看着那人，看到他臉上的焦急和絕望，她就知道肯定又是季鵬那有事了。

果然，他掛了電話後，疾步朝她這走來，然後瞪着眼睛，怒聲道道:“你到底給不給錢救你弟？”季萌萌咬牙，蹦出了兩個字:“不給！”

“那咱們就跟着你弟弟，一塊死了得了！”説完，他撲過去扭住她的脖子。季萌萌啞聲尖叫了一聲，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她這是要死了嗎？這樣的窒息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爸就鬆開了他。

季父看着女兒，也是一臉的無措，他是真的急瘋了，他自己也沒料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萌萌，對不起啊，我也是急瘋了。他們説，再不給錢就要把你弟的腳給剁了。他們還説，咱家現在周圍都是他們的人，要是報警，就死我們！”説着，他雙手合十，衝着她做懇求狀:“算我求求你了，你就救救你弟弟吧。你弟弟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就不想活了！”季萌萌頭髮散了，她臉上都是眼淚乾了凝成的痕跡，這讓她有種帶上石膏面具的覺。這時候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脖子間隱隱作痛，她毫不懷疑明天脖子上，會出現淤青。

她爸在那刻，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季萌萌覺得麻木了，沉默了一會，她開口道:“我明天就去賣房，會幫他把錢環上的。”他爸臉上出喜，正想開口，季萌萌衝着他指了指門口，冷聲道:“現在你出去，我要休息了。”季父臉上出一抹愧，卻也沒有多説什麼。唉了兩聲後，就出去了。

房間裏又剩自己一個人後，她往牀上一趟，神情恍惚。

她想，或許趁早遠離他們，才是正道吧。

第二天，季萌萌請了假，然後去房屋中介，把她媽留給她得那套房子掛上去。對方説，她的房子位置不錯，離中心小學很近，算得上學區房，應該很快就有人來看房子。

季萌萌捂着頭，拖着還不靈活的腿，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走着。她不住抬頭看向天空，明明是很明豔的彩，可現在在她眼裏卻是灰濛濛的一片…。。

她捂着受傷的脖子，自嘲地笑笑。

她今年，真的是年不利吧。正想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季萌萌從包裏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她迅速地接了起來。

她突然，很想聽他的聲音。

“今天怎麼沒去上班？”在校的兒子報告了他這件事後，薛崢立刻就打電話去詢問她的情況了。他擔心她的腳傷，會出現惡化。

季萌萌了鼻子，突然忍不住了。

本來只是想跟他打個招呼，聽聽他的聲音的。可耳邊一響起他説的話，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了。

薛崢聽到那頭傳來的泣聲，立刻緊張了起來。這時候助理在敲他的辦公室玻璃，示意他會意要開始了。薛崢這時候也顧不得別的了，拿起衣服往臂彎上一掛，然後就疾步往外走。

“你幫我處理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説完，他就急匆匆地往外走，邊走他邊問道:“出什麼事了？”季萌萌憋着，沒有説話。

“説，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去。”季萌萌依舊沒有開口，薛崢越發着急了，開口道:“你別嚇我了好嗎？你再這樣子，我心臟都要停了。”季萌萌這才報了個地址。

他趕過去的時候，季萌萌正坐在一個樹蔭下的長椅上。薛崢怎麼看怎麼覺得她的狀態不對，忙問她怎麼了。

季萌萌看了看他，出一抹無措的笑容。

“薛崢，我現在才信了一句話。有些事做得多了，別人就真當理所當然了。”他聽了皺皺眉，然後不確定地問:“是不是你家裏人又對你做什麼了？”季萌萌笑而不語。她覺得她要是説出來了，薛崢肯定會無法理解這世上竟然還有他爸這樣的生物。

“這麼熱的天，怎麼還帶絲巾啊！”薛崢疑惑地伸手去扯，季萌萌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看到她脖子上，那有些微微泛紫的指印，薛崢只覺得怒火中燒。

“誰幹的！”他厲聲問道，季萌萌看他一副要跟人幹架的模樣，淡淡的説道:“我爸。”薛崢皺眉，有種火氣被什麼東西強壓下去的覺。他不解地看着她，説:“他為什麼要這樣子啊，你怎麼説也是他女兒，他也真是做得出。”

“還能為什麼，為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唄。”説完，她從椅子上起來，一副想開了的模樣。

“我把我媽的房子給賣了，就當報答他了。”説完，她抿抿，道:“以後，我就沒他這個爸了。他以後怎麼樣，都跟我無關。”薛崢想，能把季萌萌這個大聖母成這樣，她爸也實在是夠狠的。只是，這讓季萌萌認清現實的代價，也未免沉重了些。

“欠的錢我幫你還吧，你把你媽媽的房子留着。有個房子傍身，生活得也能有底氣些。”季萌萌搖頭，謝過了他的好意。

“我們家這比爛賬，還是我自己去了斷的好。”她希望她跟薛崢的關係，能儘量純粹些。她家裏的這些破事，她不想他沾染上。

薛崢知道她有自己的驕傲，所以也沒強求。反正他想好了，等她以後遇上難事了，他出面給她擋掉就好。

正想着，季萌萌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一看，笑了:“我爸，估計是在催債呢。”説完，她接起來一聽，聽到那人説的話，她呆住了。

薛崢見她臉不對，忙問她怎麼了。雖然她很討厭她的弟弟，但突然出這樣的事，還是讓季萌萌接收不住。

“我…我弟弟他自己逃了出來，被…。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