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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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醫院找到老於頭,得知於小強送到手術室正在搶救。在走廊我陪着他們,廖警官到樓上找凱特琳去調查閨的信息,時間不長他下來説“那個女孩已經走了,閨叫陶霏,具體工作和家庭信息也查出來了。我先去查着,有事電話溝通。”廖警官連夜走了。我們幾個人在走廊等到天亮的時候,有醫生出來,告訴我們病人情況穩定下來,這幾天不要讓他亂動。
於小強安排住院。送進普通病房,孩子臉煞白,十分疲憊,看着爺爺笑,安我們説他沒有事。
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老於頭拉着孩子的小手長吁短嘆,我坐在旁邊看着窗外蒙蒙發亮的天空,心裏也不是滋味。
這一晚上經歷的事情太多了,飛頭降僅僅摸着皮,是誰本不知道。僅能推斷出那個叫陶霏的閨牽扯進了其中,應該是知情者。
白天在寺院裏發生的那些事來看,那時的魔應該是陶霏,因為據我所知,修習飛頭降是不可能白天出來的。魔如果是她,説明陶霏不僅僅是知情者,更有可能也是個修煉者,她和飛頭魔的關係非同尋常。
我正想着,於小強輕聲説“哥哥。”我低下頭看他“怎麼了?有事和我説。”
“齊哥,你和我爺爺説説唄。我剛才吐血賴不得別人,是因果報應,必須以血報償。”於小強虛弱地説。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看他。
“當時我讓飛頭魔現了形,”於小強聲音很弱“那個懷孩子的姐姐正是因為看到了飛頭,才嚇得沒了孩子。一切原因都在我。”他説完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於小強這麼論也不是全無道理,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報應這一説?他使用法術讓隱形的飛頭憑空出現,嚇暈凱特琳,直接導致她的大出血孩子不保,難道這筆賬記到了於小強的身上?他虧欠了一條嬰兒的命?以大吐血和受傷來償還此報。
那命運也有點太是非不分,太殘酷了,我心情壓抑,勸他不要多想。
於小強咳嗽了兩聲“齊哥,你答應我,一定要抓住飛頭魔!”我點點頭“我答應你,放心吧。”我對老於頭説要去辦點事,我大步星從醫院裏出來,雖然是清晨,可天昏沉,我步履沉重往醫院外面走。
正走着心念一起,花壇前一條黃影從裏面竄出來,順着褲腿爬上來,是崽崽。
經過昨晚那一戰,我和崽崽現在幾乎心意相通。神識互聯,只要離得不算太遠,心念起處就能知到它。
我摸摸崽崽的腦袋,低聲説,辛苦你了。崽崽唧唧了兩聲。
我回想和飛頭的過招。覺自己的能力差太多,好幾次都讓它逃掉。它真要使出全力對付我,雖有崽崽相助,我也不可能打過它。
我回頭看看灰沉沉的醫院大樓,終於下定決心要去做一件事。
我打了車,一小時之後到森林公園,徑直到了半山的寺廟大院。
我大步星,走進別院的文殊菩薩道場,此時是大清晨,廟裏沒有遊客。空空蕩蕩沉寂。
我走進大殿,偌大佛殿裏只有林鴉一個人在桌後看佛經。
我走到文殊菩薩的佛像前雙手合十,默默唸叨了幾句。林鴉放下佛經説“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看她“那你知道我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你要供奉右眼,”林鴉站起來説“你要請文殊菩薩的佛印神通。”我點點頭“沒錯。不過我想問你供奉是怎麼個供奉法,請文殊菩薩的佛印又能得到什麼神通,能夠驅幾次魔?”林鴉站在我旁邊揹着手,看着上面巨大菩薩像説“西遊記讀過吧?”
“嗯。”
“孫悟空頭上戴着的是什麼?”她問。
“緊箍咒。”林鴉笑着搖頭“不,那叫緊箍兒,施展緊箍兒的咒語才叫緊箍咒。”我知道她不是隨意提起這段典故,其中必有緣由,便等她下文。
林鴉道“長老念一次緊箍咒,孫悟空就疼一次。給文殊菩薩供奉右眼的情況也大致如此。我會請文殊菩薩分身換你右眼,而你的右眼則供奉到菩薩佛前,到時你可請佛印驅魔。”
“那就換吧。”我輕描淡寫地説。以後行走江湖,光靠着天罡踏步太單薄。個菩薩放在眼眶裏,想驅魔就請出來也不錯。
“且慢,我還沒説完。”林鴉道“簡單來説,請佛印分身是有副作用的。你用一次,眼睛就會疼十天。”我嚥了下口水“你剛才不是説我的右眼已經供奉出去了嗎。怎麼還會疼?左眼疼?”林鴉道“供奉不是説用刀剜了你的眼,眼睛還會好好在你臉上的,你也能看到東西,不會做獨眼龍。所供奉,是把你右眼的‘神’供奉到佛前。這麼説吧,就是你請一次文殊菩薩的佛身驅魔,右眼就會劇痛十天。”我長舒口氣“疼就疼唄,我能忍。眼睛還在就行,其他都好説。”
“你知道會怎麼疼嗎?”林鴉看我。
“怎麼疼?鑽心?”我呵呵笑“疼就疼吧。就當蚊子叮了一口。”
“好!”林鴉點頭“你有此大誠心就可以,請上座。”她請我做到蒲團上,然後把佛殿大門都關上,殿堂頓時陰森下來,光線從天窗透進來,照在巨大的佛像上,反出條條光柱,氤氲如雲。
林鴉讓我閉眼睛,她拿着銅鈴圍着繞圈,嘴裏呢呢喃喃不知説些什麼。
這時,我懷裏崽崽唧唧叫了兩聲,林鴉停下話頭問“你懷裏是什麼?”我睜開眼把崽崽放出來,崽崽極通人,尤其是佛殿這個地方,本不敢造次。蹲在一旁老老實實的。
林鴉口氣和緩“這小東西倒是有佛緣,也罷,讓它做個見證也好。”我告訴崽崽不要亂叫。林鴉圍着我轉,不停晃動銅鈴,低誦經。
我腦海裏雜念很多,請一次佛眼睛疼十天,這個疼是怎麼疼,還能把人疼死不成?如果疼的時候吃止疼藥呢,算不算開外掛?
又想個問題,林鴉是賴櫻師妹,可現在來看此人極為高明,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啊。
正想着忽然緊閉的雙眼冒出團光,林鴉聲音低沉“奉眼請佛。”我還沒反應過來,隱約看到一團什麼東西從我的右眼處飛出來,如同虛無的靈魂一般順着光遠去。
我心怦怦跳,不太理解眼睛的“神”到底是什麼。右眼並沒有失明,還能看到東西。
這時,光裏突然出現一尊盤膝打坐的金佛像,看來也就拇指長短,伴隨聲聲佛號以極快速度衝來。陡然進了我的右眼。
在佛像進眼一剎那,整個眼球血管像是突然爆裂了一般,瞬間所有血管張開暴起,那種疼簡直無法形容,我情不自大吼一聲,整個眼眶子都在巨痛,帶的半張臉都麻了。
我整個人從蒲團飛起來,竟然在地上滑了半米多,撞在門上,發出咚一聲響。
“可以睜眼了。”林鴉在耳邊輕聲説。
我眼睛本睜不開,剛才那股疼讓我幾乎以為自己失去了眼睛。好半天勉強睜開,眼前灰塵縹緲,我看到了林鴉和崽崽。
林鴉道“菩薩佛印已和你的右眼置換。”我輕輕摸摸右眼,摸不出有什麼異常的,我顫抖着説“我…我怎麼請它驅魔?”林鴉給我一本手抄經咒“回去把這個背,若要請佛,誠心誦咒,佛祖自會出現。”
“剛才我的眼疼了一下。”我顫抖着説。
“嗯,”林鴉説“你請佛之後,這樣的疼會持續十天。”
“什麼?!”我真是驚了“你開心呢。這樣的疼一秒鐘我都不想忍,還十天。”林鴉笑而不語,拿着銅鈴回到桌後放在一邊,抄起經書自顧自看起來。
我悻悻地説“能不能…把佛再請回去,我要回右眼。”林鴉冷冷看我“我當你在開玩笑。修行者説這樣的話已落下乘,沒意思。”我咂咂嘴,低着頭往外走,崽崽唧唧叫着跟出來。
我看看外面的天空,摸了摸右眼。心中懊喪至極,我真是把事情想簡單了,看來向佛祖請願的事真不能輕易做,得付出極大代價。
我大概琢磨出怎麼回事,所供奉右眼,並不是要我的眼珠子,其實佛祖要的是我的“疼”劇烈的疼痛猶如熾熱的信仰和願力,佛祖要的就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