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飛天要知我鐵算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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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展開扇面,看着上面的畫作和題詩,心裏酸溜溜的。不忍再看,索收了扇子,坐着電梯下去,剛來到一樓大廳,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定睛去看,賴櫻揹着包坐在大廳的咖啡屋裏衝我招手。輕月果然預料對了,他太瞭解賴櫻,我輕輕嘆口氣走了過去。
賴櫻打扮非常清純,落落大方問我要喝什麼,我説白水就行。賴櫻叫過服務生要了水,這時她看到我手裏的扇子,臉頓時一變“他給你的?”我把扇子放在桌子上,推給她“是。輕月讓我還給你。”賴櫻拿起扇子,輕輕捏在手裏,有些失神。
她輕輕嘆口氣“齊翔,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嗎。你沒來的時候。他的情緒相當不穩定,對我説了很多絕情的話,後來他緩和下來,讓我把你叫來。”
“他有自己的原因。”我猶豫一下“他是天生的十缺童子,他不敢去愛。”賴櫻眼圈紅了“我都知道,師父也告訴過我,但我就是忍不住喜歡上了他。”我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前些子他犯了病,他的師父揹着他來找到我的師父,他的病情很嚴重,十缺童子的壽命即將行到盡頭。那天正好我也在,並不知道他來,我正在院裏撥鐵算盤。”賴櫻説。
“鐵算盤?”賴櫻道“齊翔。你是他的朋友,我們也打過很多道,我聽小雪姐説過你,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我就把師承告訴你吧。我是鐵板神數的傳人,鐵板神數是一門非常神奇的批命方法,創自清朝康熙年間,由兩儀派創始祖師爺鐵板道人所創,他也是我們這個門派的鼻祖,可以推衍天道,查知因果,和佛教裏的天眼通差不多。我的推衍法器就是鐵算盤。”賴櫻説起來,她有個小時候的童子功,撥動鐵算盤可按照門內的秘傳心法打出音律。那天輕月命在旦夕,被馬丹龍背到了她師父家裏,兩人合力,讓輕月又闖過生死關。
那時賴櫻不知外面的事,正在院子的廂房裏練習鐵算盤。天氣稍有些炎熱,她窗户上掛着紗窗。
正撥動的時候,忽然她心念一動,珠子撥錯,破了音的節奏。心有所抬起頭,看到院子裏站着一個人。
有紗窗擋着,看不清全貌,大概只能看出這個人在痴痴地站着,似乎在遙望她所在的房間。賴櫻忽然想起一件事,很多年前自己還是小姑娘,也是在這麼一個炎熱的夏,她正在練習師父教給的鐵算盤口訣,窗外不知何時站着一個小男生。
烈當空小男生茫然地站着,身影孤單,她情不自説了一聲站在太陽下,你不熱嗎。
小男生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跑,出了院子。人的命運説來也怪,僅僅這麼一個擦肩而過。卻深深印在賴櫻的記憶裏,一直到如今。現在她又一次看到院子裏的這個人,猛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不必動用神通,她就知道,那個小男生又回來了。
賴櫻推開門走到外面,看到了輕月,輕月也在回看着她。第一覺裏,賴櫻對他的印象並不好,覺得輕月這人有點傲,冷冷的,不近人情。
輕月衝她微微點了下頭,沒有多説什麼,轉身要走。
賴櫻不知怎麼想的,口而出,你是哪個門派的,師承是誰,怎麼會來我們這裏。
輕月停下腳步。轉頭對她説,我是學生死道的。
生死道顧名思義,就是用一生的時間去領悟勘透生和死,極少有人修煉這個,賴櫻也僅僅聽過師父偶爾談起過。
賴櫻説,那你會不會飛天?
兩個人的對話從古怪開始。賴櫻居然問輕月會不會飛。
輕月道,看你想怎麼飛,是陰神出遊,還是想帶着身一起飛。
帶着身飛。賴櫻説,人的生理結構不適合飛天,我正在查閲典籍。想辦法能重組人的身體。
輕月説了一句話,讓賴櫻震驚不已。
輕月説,如果你的身體分解後再重組,那這個你還是不是你?
之所以讓賴櫻震驚,是因為賴櫻正在修行丹道境界,其中有一關名為“胎動”這一關的境界要求,讓修行者反思“我是誰”這個反思不是口頭禪,也不是拿腦子想,是真正悟透了,然後再在行動上體現出來。
賴櫻始終過不去這關,“我是誰”她查閲很多道家典籍,甚至看了很多西方哲學家的書籍,對於“我是誰”還是沒有想透徹想明白。她請教過師父,師父告訴她,丫頭,你去談場戀愛吧,愛過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可賴櫻是什麼人,那也是女神,眼光不説高吧,最起碼沒有看合適的。此時此刻,她和輕月的這番無意對話,輕月無意中點中了她的心結。
輕月繼續説,你想帶着身一起飛,你這個訴求就變成你央求自己能飛的陰神,帶着“你”飛,此時你認定的自己,就是身。我不會飛,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克服重力。但依我的構想,如果人真要想飛起來,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對“我是誰”的思辨,想明白陰神和身是什麼關係,哪個才是“我”或者“我”是哪一個,真正想明白了並做到了。或許就能飛起來了。
這一番話説的賴櫻萌然心動,她看着輕月,莫名地產生了情愫。
其後兩人又接觸了幾次,漸漸就在一起,輕月表現的很平淡,沒有主動追求搞什麼漫。賴櫻也不是矯情的女孩,心豁達,喜歡就表達,她畫了這幅扇子送給輕月。
聽明白這些我長嘆一聲,着額頭半晌不語。
賴櫻説“齊翔,你是我知道的輕月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如果他後有什麼問題,請你一定要照顧好他。”我苦笑“你們兩個真是怪,輕月告訴我,讓我照顧好你,不讓你受任何人的傷害,而你又讓我照顧他。”賴櫻淡淡一笑“誰讓我喜歡上了他,這就是宿命吧。”
“輕月是十缺童子。他告訴我,他不能動心,一旦動心就是傷天傷物傷己,我看他對你已經動心了。”我説。
賴櫻笑了“他若真對我動心,我傷了又有何妨。”聽了這句話我眼淚都快掉下來,賴櫻真是個敢愛敢恨的好女孩。
她沒有多説什麼,付了錢徑直走了。我坐在那裏慨良多,我怎麼就遇不到這麼個死心塌地的好姑娘呢,真有這麼個女孩,我肯定捧在手心裏那麼寵她。
這個世界就這麼怪,有心栽花花不成,人家無心柳柳就能成蔭。
還是命。
我正慨,電話響了,接通後居然是小賈總來的電話。小賈總就是賈佩佩的小哥,當初我和賈佩佩談戀愛的時候,就這小子在中間擺了我一道,毀了姻緣,一提起這茬,我恨的牙癢癢。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們直到現在再沒有聯繫,沒想到他能打電話過來。
我懶洋洋和他寒暄兩句,問他有什麼事。
能聽到電話那頭風很大,小賈總好像站在甲板上,在電話裏跟我説。今天晚上他一大堆朋友要在遊艇上搞個趴體,邀我參加,到時美女如雲,嗨到極點。
這小子就是個紈絝子弟,一肚子花花腸腸,我沒敢輕易答應。
小賈總跟我説。可以帶朋友過來。我心一動,去玩玩也不錯,把執屍隊哥幾個都叫着,我這也算借花獻佛,慷他人之慨。
正要答應,忽然電話裏傳來嘈雜的聲音。有人説話“賈哥,你説的那個抬屍的今晚能過來嗎,我還沒見過幹這行的人,是不是一身屍臭味,太刺了。”小賈總好像把電話捂上,然後跟那羣人説着什麼。我聽着一股火上來了。我説這小子這麼好心呢,原來是讓我去當猴子耍給他的那些朋友看。我雖然是矮窮矬,可也有自尊,他姥姥的。
小賈總放下手,對着話筒説“齊翔,你來吧,我妹妹今晚也過來。上次的事不好意思了,我再給你創造機會,別説我沒想着你。”我冷笑,嘴上還是客氣,告訴他晚上我還有其他安排,下次再説吧。小賈總也沒堅持。支吾了兩句就過去了。
看看賴櫻,回頭再想想我和賈佩佩,就覺得差點意思了。賈佩佩真想讓我過去,就應該直接打電話找我,備胎也是有尊嚴的。
我沒當回事,盤算一下第二天週末休息,上哪玩玩。一天天太壓抑,讓人氣都不過來。
第二天我正朦朦朧朧睡覺,突然來了電話,是土哥打來的,他嚴肅地告訴我,今天休息取消,需要馬上工作,來了個大活。
“什麼?”我問。
“昨天夜裏,江心一艘遊艇出了狀況,船上所有的人都死了。”土哥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