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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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跟他約定,如果一個月內我無法讓他想起我,我就會消失在他生命中。明天就是一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衞雨棠垂下眼簾。
“我會遵守我和他的約定。”
“棠棠,你要去哪?”邵紫瑄看見衞雨棠往外頭走去,忙問道。
“放心,我不會去做儍事,只是想找個地方獨處一下,今天店裏就拜託你了。”衞雨棠沒有回頭,説完便推門而出。
邵紫瑄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心中一陣難受。
棠棠和齊天祐本就是天生一對,不知老天爺為何要讓他們承受這麼多波折?
----醫院的單人病房內,齊天祐很緩慢很緩慢地探手到牀邊,尋找調整病牀高度的控制鈕。從他住進醫院到現在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其間醫師護士來來去去,可是他頭部仍是昏昏沉沉、脹痛難當。
好不容易,終於摸到控制鈕,他按下按鈕,讓病牀的上半部慢慢抬起,使他的上半身可以直立起來。
完成這項小小的任務,便已使他的額頭佈滿薄汗。
他稍稍休息一下,等腦袋內那種轟隆隆的覺稍稍平復,他試着側過身子,一隻手往牀邊櫃上的電話伸去。
從他第一次清醒之後,他便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睡睡醒醒的狀態,但每一次睜開眼,他都看見藤田杏子守在他身旁,着急和愧疚同時浮現他的心口。
他一方面掛念着衞雨棠,有滿腹的話想跟她説;但另一方面,想到藤田杏子這樣的嬌嬌女不但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甚至在地震當時奮不顧身地救他,他又覺得對她滿懷歉意。
現在,總算只有他獨自一人在病房內,他當然得趕緊把握機會打電話給衞雨棠,告訴她他憶起了一切。
他的上半身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修長的手指僅距離電話筒一、兩公分。他努力地構呀構,就在指尖觸碰到電話筒的同時,病房門被打開。
“天祐,你在做什麼?”藤田杏子一開門,見到齊天祐咬牙強撐的表情,馬上跑到他身邊。
齊天祐好不容易碰到的電話筒砰地一聲掉下牀邊櫃,靠着電話線支撐,在櫃子旁邊晃動。
他低咒一聲,放手頹然躺回牀上,急遽的動作讓他的頭又是一陣昏脹。
“你想打電話?”藤田杏子問道。
“打給誰?是不是打給那個女人?”
“我應該還有打電話的自由吧?”心裏的挫折與頭部的不適,令齊天祐沒好氣地回答。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兇?你對那個女人也會那麼兇?”藤田杏子皺起眉頭,跺腳道。
“你不要跟她比,你們兩個…完全不同!”齊天祐把頭往後靠,閉上眼睛,疲憊無比地嘆一口氣。
藤田杏子抿抿,眼眶開始紅了起來。
從小到大,她藤田杏子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哪裏想到,她看上的男人,竟然會給她臉看。
“你覺得我比不上她,對不對?”她一邊哽咽,一邊提高音量説道。
“我哪裏比不上她?我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我能讓你少奮鬥二十年,輕易得到別人夢寐以求的財富與地位,我…”
“那都不重要!”齊天祐忽地睜開眼,打斷她的話,黑眸中閃着她從未見過的強烈情緒。
“對!她沒有你年輕,沒有辦法帶給我權力、財富,但是在我心中,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是我的夢想、我的生命、我的靈魂,你聽懂了嗎?”他已經受夠了,他拒絕繼續揹負着“為求名利才娶藤田杏子”的十字架,他決定讓她明白,世上還有比金錢物質更重要的東西。
藤田杏子被他動的情緒嚇到,雙眼瞪得大大地看着他,甚至連眼淚都不敢掉下來。
齊天祐一手扒過凌亂的黑髮,繼續説道:“我當初同意跟你結婚,是因為我失落了關於她的記憶,否則,我會在我拿到畢業證書的隔天,便飛回她的身邊。”
“你那天在婚紗店就想起她是誰了?”藤田杏子嫉妒懊惱地問。
“沒有,但那次相遇是個開始,讓我發現我的記憶還有一塊缺片,於是我開始試圖找回這塊缺片。就在我跌落舞台的那一刻,我的記憶終於完整了。”齊天祐望向窗外,眼神無比清明。
“所以,你不跟我結婚了?”藤田杏子心中已經瞭然,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杏子,我很抱歉。我們之間從來沒有愛情,你應該是知道的。我欠藤田社長一份恩情,加上當時在我記憶中沒有哪個女人曾經讓我動情,所以我才會答應娶你。現在想想,其實我的潛意識裏從來沒有忘記棠棠,我只能將我的心保留給她。”他的眼神遙遠,邊出一抹温柔的笑。
看着齊天祐臉上的神情,藤田杏子到非常不是滋味。她從來沒有想過,孤傲淡漠的齊天祐竟然會出這樣的表情。
奇妙的是,她只到挫敗、自尊心受傷,或許還有一點點吃味,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恨。
她第一次認真地檢視自己的內心,突然看清楚自己對他的覺,只能説是喜歡,本稱不上愛。
愛,應該是像衞雨棠那樣,不顧命地將他從鐵架底下撞開。
在衞雨棠撲向齊天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像衞雨棠那樣愛他。
藤田杏子深深凝視着齊天祐,看見他黑眸中對衞雨棠的愛戀,突然覺得整個情況非常荒謬。
就如同自己剛才所説的,她年輕美麗,又是藤田企業的大小姐,未來還有許多美好的事情等着她,她何苦將自己與一個永遠不可能愛她的男人綁住一輩子?
一股豁然開朗的覺在她心中漸漸擴散。
藤田杏子往牀邊櫃走去,彎撿起剛才掉落的電話筒,連同電話一起擺在他膝蓋上。
齊天祐驚訝地望向她。
“打電話給她吧!我要走了!”她出淺淺的微笑。
齊天祐拿起電話,一時搞不清楚她葫蘆裏賣什麼葯。
“你要去哪裏?”
“回本!我剛開學,忙得很呢!而且我要告訴爸爸,我不想跟你結婚了,你對我來説太老,又不愛我,不值得我費大好青。”她深深看他一眼,然後腳跟一轉,邊往外走邊説:“我得跟你自首一件事,那天把你從鐵架下推開的是她,不是我。她像不要命似地從舞台下衝上來,可是我卻只會尖叫着跑開。”她在病房門口停住腳步,背對着他説道:“當時那一幕重重地撼動了我,讓我明白什麼叫愛情。對了,我把你那件藍條紋衣還給她了,去跟她討回來吧!”説完,她推開病房的門“叩、叩”的高跟鞋聲響越來越遠。
藤田杏子態度的轉變讓他一時儍了眼,早知她那麼容易想通,他大可以一開始就告訴她實情,也省得他和雨棠白受那麼多苦。
他出苦笑,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在工作上他可以果決明快,碰上愛情反而猶豫不定。
他很快地拿起話筒,另一隻手按下衞雨棠的手機號碼,拿着話筒的手微微顫抖。
回應他的是語音信箱。
接着,他打電話到婚紗店找她,接電話的小姐卻告訴他今天衞雨棠沒有到店裏。
齊天祐放下話筒,一顆心忐忑不安。
棠棠上哪兒去了?她會不會以為他決定和她一刀兩斷?各種可能的情形不斷在他腦中閃現,讓他心焦得幾乎想去撞牆。
齊天祐扶着牀邊的扶手試圖自己下牀,但是雙腳才一站直,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讓他又跌坐回牀鋪上。
可惡!他認命地爬回牀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休息。他得把握時間休養,一旦他能順利下牀,他就要直奔衞雨棠家找她。
他要親口告訴她,他沒有違背當初在麪攤前的誓言,今生,他只認定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