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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七五東閣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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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曆五月,瓜。趙謙張岱等人率軍押解闖王高祥東去京師。

闖賊遭受重創,陝西山西等人再無大股寇敢與官軍主力鋒,趙謙等人一路上甚是太平。只是沿路赤地千里,元年朝廷議裁陝西驛站,一路上風景有些淒涼。

入京師途經數省,歷時月餘,未雨,趙謙的車廂裏有些悶熱,但還是不想騎馬,騎久了大腿內側疼得受不了。

旅途有些無聊,以前學生時代,趙謙沒錢坐飛機,都是坐火車,從南方到北方,要坐幾天,非常無聊,往往同車的陌生人都能聊得火熱,現在旅途的時間以月計,更是難耐。

這次入京,不似上次只是短暫逗留,孫傳庭和韓佐信都斷言,會在京師長久呆下去,所以趙謙攜了全家同往。一路上,偶爾和秦湘聊聊天,説起羅琦的事,秦湘走之前對她很是關注。秦湘説,羅琦在教坊裏好好的,還取了個藝名叫“陳圓圓”可以想象,趙謙的驚訝。

話説羅財主家的事,西安鎳司衙門定罪,羅財主死罪,秋後處決,死罪還得報提刑司複審。不過羅家上下,男的被放,女的被賣為奴,已經執行不用複審。趙謙出羅琦後,她因為琴棋書畫樣樣通,市場很是看好,也就是很好賣,很快就被賣到了教坊…

陰曆六月,隊伍過河北彰德府,剛入京師地界,在廣平府,便遇到了朝廷前來接的人。人報是禮部尚書温體仁親自來的。

温體仁,字長卿,號園嶠,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佐信可知温閣老是哪個派系?”趙謙急忙找韓佐信商議,韓佐信布衣出生,研究朝局多年,趙謙認定他對這方面有所涉獵。原因很簡單,想象一下,在現代,如果某個沒有背景的青年有意仕途,肯定會關注政治局勢。

不出所料,韓佐信對答如:“温閣老入閣時,因極力打壓東林黨人,上以温閣老無黨而喜,深受聖恩。有云其為浙黨人,佐信以為不然,目前看來,閣老並無意黨羽之途。”趙謙心道真正不培植黨羽的人,何以在朝中立足?他自己就身有體會,遂道:“無人支持,不太現實坐得穩…”韓佐信點點頭,看了一眼趙謙,心道老大年紀輕輕有如此見識,悟不低,前途是有的,心中甚為欣,急忙低聲説道:“閣老與元輔貌合神離,閣老一心有意輔之位,這樣看來,温閣老和楊閣老應該有些情…佐信遠在西北,這些只是猜測。”此時正是正午,驕陽當空,又行軍多,軍士多衣冠不整,離廣平十里地時,張岱下令整頓,命眾軍換上整潔衣甲入城,起碼給朝廷閣老一個好印象。

趙謙和韓佐信策馬而行,聊些時事政局,行至左近一集市時,忽然見到前面一堆人正吵鬧不休,趙謙忽見一人十分眼,走進一看,大驚,原來是在陝西那個村莊救了自己的秋娘。

秋娘是如何到了這裏的,趙謙不知,但見一個胖子正拉扯着她,旁邊還有幾個短衣家奴攔住,秋娘左右掙扎,突然看見趙謙,眼神有些複雜,出乎趙謙意料,她並沒有向自己大聲呼救。

趙謙正在猶豫,要不要管這事,這時,街道上又來了一波人,護着一個轎子。那轎子在旁邊停了一會,一個帶刀侍衞便走向秋娘,問道:“何事喧譁?”那旁邊見罷那侍衞,又看了一眼裝飾華麗的轎子,忙説道:“回軍爺,這奴婢是草民買來的,吶,軍爺,您瞧瞧這賣身契,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如今草民將她轉賣他人,並無不妥,這奴婢卻在此無理取鬧…”秋娘哭道:“我不要去青樓…”這時轎簾開一個縫隙,過了一會,大概是轎中人見秋娘生得還算白淨清秀,一個女人的聲音道:“良為娼,有失陰德…府中正缺下人,小桂,問那人多少銀子,買了帶走吧。”

“是,夫人。”那軍士復問胖子多少錢,胖子道:“怡紅樓出價二十兩,軍爺就給十五兩吧。”軍士怒道:“媽的,你這廝找死是不是?良為娼,老子抓你去衙門,看你還能不能獅子大開口?!”説罷叫人不分青紅皂白抓起秋娘便走,軍士丟下十五個銅板“愛要不要!”胖子氣得滿面通紅,卻不敢説話。

趙謙見罷,已不幹自己的事,思量着張岱差不多已經準備妥當,便叫上韓佐信回營去了。

眾軍整裝,舉旗入廣平,城門大開,一對人馬了出來,趙謙下馬帶韓佐信張岱等人了上去,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身作蟒袍,趙謙知道蟒袍不是一般官僚能穿的,那是皇帝欽賜的,比清朝的什麼黃馬褂還要貴氣,猜測此人定時温體仁。

温體仁鬍鬚花白,步伐倒還穩健,一副硬朗的樣子,看來要想熬上去,身體不行是熬不住的。

趙謙第一次見到閣老級別的人物,不敢裝大,況温體仁是欽差,趙謙等人急忙拜倒,趙謙朗聲道:“下官長安指揮使司同知趙謙,拜見閣老。”温體仁扶起趙謙:“廷益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路途遙遠,你等辛苦了。”

“下官奉旨押解高祥進京,受此重任,榮幸之至,未覺有絲毫辛苦,不敢有絲毫怠慢。”温體仁摸了摸鬍子,點了點頭,大有當代領導拍人的肩膀説好好幹的風範“皇上聞押送賊高祥的將士進京,很是高興。”趙謙躬身道:“閣老理萬機,還遠道相,下官惶恐。”温體仁攜了趙謙入城,態度十分親切。趙謙心道,初到京師,情況還算樂觀。

一行人在廣平稍作休整,便北上皇城,一路上,韓佐信等人都有些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去大明中樞之地,免不得步步小心謹慎,生怕有小疏忽。

沿路百姓聞得高祥被捉進了京師,都遠遠地觀看,趙謙北望,心情複雜,又是興奮,又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