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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六六如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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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將軍衝擊賊軍中軍大營時,靠得最近的李自成所部鋭援救緩慢,才使我等能生擒闖王高祥,定是李自成心懷野心,故意所為。張將軍立下不世之功,可喜可賀!”韓佐信興奮地説。

旁邊的蘿蔔有些黯然道:“不知大哥怎麼樣了…”眾人聽罷都沉默不語。

張岱看着北面道:“希望晏石他們能把大哥找回來。”

“大人吉人自有天佑,不會有事的。”韓佐信沉片刻,道“張將軍打算怎樣處置高祥?”張岱道:“此賊乃寇之梟雄,不能私斬,只能押解回長安,由上峯處置。”

“將軍…”韓佐信遞了個眼

張岱會意,屏退左右,只留下蘿蔔,然後問道:“佐信有何話?現在但説無妨。”韓佐信低聲道:“生擒闖王高祥,是何等奇功?!將軍明鑑,此事已不只能讓皇上龍顏大悦,厚恩封賞那麼簡單了,還足可留名青史,讓子孫萬代稱頌!如果高祥到了長安,連洪大人,孫督師都會不擇手段想法將功勞攬為己有。我等浴血廝殺,最後只能分點殘羹,有何意味?”

“那依佐信之意,我等該當如何是好?總不能上奏朝廷自表其功吧,那樣的話眾大臣豈會放過我等?”韓佐信踱了幾步道:“趙大人與張將軍所部,皆屬孫督師部屬,洪大人要與孫督師爭功,處於下風…我倒有一策…”張岱忙道:“快快講來。”

“先上報趙大人玉碎殉國…”而此時趙謙正躺在充滿臭氣的木屋中,正想着:這地方實在難找,張岱找不到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外面傳來了石頭兩夫婦的爭吵聲,只聽得石頭的聲音:“咱們這裏單門獨户的,我才敢留他幾,卻不敢保證沒有人來,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他與咱非親非故,那不忍見死不救,才救他一命,咱們憑什麼養個漢子在家吃閒飯…”然後又隱隱約約聽到秋娘的聲音,趙謙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卻聽不清楚。他掙扎了一下,身上的傷還未痊癒,無法行走,心中頓時恐慌起來。

山村裏人煙稀薄,有時整都不聞人聲,偶爾有飛禽走獸幾聲怪叫。最讓趙謙不習慣的是,一入夜,黑漆漆一片,又很安靜,他整天躺在那裏,晚上經常睡不着,在黑暗中,他十分害怕。都市中生活習慣了,猛然在這種環境下,不由得痛苦萬分。

秋娘與石頭是指腹為婚,原本是青梅竹馬,後來秋娘家窘迫,她便被賣入城中一大户家做了丫鬟。石頭長大之後,心念舊情,想方設法將她贖出成婚,卻不知秋娘見識了另一種生活,早已不是兒時的秋娘了。

“你…你是做什麼官的?”秋娘給趙謙送飯時,終於鼓足勇氣説了一句。

趙謙接過木碗,裏面是些野菜糧,但並妨礙他狼虎嚥,他吃了一陣,喝了一口水道:“指揮使同知。”

“哦。”秋娘了一把垂在額上的頭“比縣太爺大麼?”趙謙笑道:“縣裏最大是知縣,七品,我是從三品,大好幾級呢。”

“以前我家老爺見了縣太爺總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還以為縣太爺很大呢。”趙謙把碗遞給她:“我大明億兆子民,官員卻只有數萬,所以只要是官,在百姓眼裏都是很大的。”就這樣,兩人生了第一次簡單的談。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趙謙每天無聊得緊,趁有人説話的機會,就大肆玄吹,從天上每顆星星的傳説,到地上每顆小草的來歷,説個沒完,彷彿天上地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不知道都敢吹,反正不清楚的就胡編,秋娘也沒聽過。

秋娘説,讀書人就是見多識廣。

漸漸地,秋娘好像也很期待送飯的時間,每次進屋臉上都掩不住的興奮,走時又不出不捨的表情。

趙謙給她講長安和京師的各種見聞,秋娘每次都睜大了眼專心地聽他説話。趙謙卻隱隱擔憂起來,因為石頭每天要出去幹活或者打獵,將秋娘留在屋裏和自己在一塊,是個男人應該都會有戒心,趙謙覺石頭可能會對自己不利,想來想去,現石頭雖然身強體壯,卻是個懼內的主兒,對秋娘是言聽計從。趙謙盤算着,看來只有抓住秋娘的心方能保住命。

從山崖下摔下來時,趙謙的腿骨折了,以致身上的外傷好得差不多了,仍然無法正常行走,他整靠在破舊的牆邊上呆。

終於,一隻螞蟻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在吃飯的時候,他總是在乾淨木碗之前,留下一點點食物,逗引螞蟻起來,一隻螞蟻現了食物,但是無法搬動,很快就會進召集一羣螞蟻,來搬運現的食物。

這個簡單的遊戲,讓他消磨了許多時光,不過很快他又厭煩了這個遊戲,在螞蟻叫來同夥的時候,他就將那些螞蟻輾死取樂。

螻蟻的生命,在人類看來實在毫無價值,那些以仁愛之心囊括螻蟻者,大概有些做作,或者自娛自樂了。

秋娘與趙謙的見面總是在送飯的時候,只有這時,秋娘才有藉口靠近趙謙,風俗禮教,還是要遵守的。

“西北民生困難,能頓頓有吃食,也算幸福了…”趙謙乾淨木碗,説道。他看了一眼眉眼低垂的女人,又説道“你覺得幸福嗎?”秋娘沒聽説過幸福這個詞,便問道:“什麼是幸福?”趙謙抓了抓半月沒洗的頭,説道:“幸福…那個就是快樂,到高興。”秋娘道:“如果不知道外面還有另一種世界,我或許會高興。”趙謙一怔,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幾眼秋娘,慢慢咀嚼着她的話。

這時,石頭出現在門口,對着秋娘吼道:“沒事在這磨蹭什麼?你是閒得慌是吧?”秋娘急忙逃也似的奔出了門口,石頭眼中的醋意和憤怒讓趙謙心裏一寒。

夏天慢慢到了,趙謙幸慶這個季節,夜裏不會太凍。他突然想起一句詩:花開花落已夏,夢起夢落又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