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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四二勝敗瞬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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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裏,大年好沒有過完,杭州城門口的炮竹殘渣還未清掃,要等到大年過了,吃過元宵,才清掃炮竹殘渣,然後人們收起歡快的心情,重新開始一年的子。

又是個陰風慘雨的天氣,一大清早,杭州城就湧入了大批難民,一個個哭爹喊娘,渾身都是水,吵吵鬧鬧的,將整個杭州城攪得鬧哄哄一片。

趙謙剛剛起牀,饒心梅就急衝衝地走了進來,説道:“東家,城裏出亂子了,東家快去看看吧。”趙謙鎮定道:“出了什麼亂子,生了何事?”饒心梅臉焦急道:“説是臨安縣大水,淹了杭州府好幾個縣,難民不計其數,都向杭州城湧了來,街面上亂得不成樣子了。”趙謙忙走上閣樓,拿出望遠鏡看了一番杭州城的景象,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跳,不僅城中的大街小巷亂哄哄一片,城外還有密密麻麻的人羣不斷湧來,看慣戰場上人量的趙謙,略估計,恐怕得有好幾十萬人。

“來人,筆墨伺候!”趙謙一邊書寫一邊説道:“傳我的手令,立刻調西虎營入城駐防。”

“得令。”

“通知史可法,杭州城立刻戒嚴。開官倉,設粥棚。”不一會,韓佐信也走上了閣樓,説道:“大人,收到臨安縣官報,臨安縣的河堤昨晚被人挖塌決堤,已經抓獲肇事者數人,扣押在臨安縣大牢之內。”趙謙驚道:“臨安縣的河堤不是去歲才修築的麼,竟被人挖塌,臨安知縣一夜竟無察覺?”韓佐信沉聲道:“出現了這麼多難民,離失所,衣食無處着落,官府須得拿出銀子賑濟災民,浙直府庫的存銀在去年末已被朝廷調往西北前線,現在這個局面,稍不小心便會釀成民變。”趙謙低聲道:“我們尚有三百萬兩存銀,足可應付過去。”韓佐信道:“這時候杭州城可住着好幾位朝廷的御史。”趙謙一驚,立刻明白了其中險境,他焦急地來回踱了數步,突然説道:“臨安縣大牢那些囚犯!立刻派人去拿人!”韓佐信臉凝重,拱手道:“佐信即可去辦。”

“等等,拿我的手令。叫孟凡去,一定要活口!”孟凡接了手令,即刻點了一標人馬,火向臨安縣趕了過去。

臨安縣令施仁杰,也是剛剛捉到許腳大,堤壩修得牢靠,挖了大半個晚上,下半夜的時候,那許腳大跑,又費了一些周折,才將其捉回了縣衙,那會兒天已經亮了。

施仁杰聽説有幾十萬的災民,手腳都在顫,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一種不祥之兆籠罩在施仁杰的心頭,許腳大是自己的替罪羊,他施仁杰何曾不是替罪羊?

施仁杰後悔不辭,萬般責怪自己利慾薰心。他考中進士,做了幾十年的縣令,仍然得不到升遷,也是有原因的。

“稟報堂尊,逃犯許腳大已經抓獲了。”捕頭説道。

施仁杰這才回過神來,臨安縣生了這樣的大事,負責任的可不只趙謙一人,他施仁杰想要升遷,暫時是不敢幻想了,施仁杰只想推卸責任,千萬不能被人查了出來。

“本官知道了。”施仁杰強自鎮定下來,這種事,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自己的下屬,所以不敢下令將許腳大直接殺了。

施仁杰沉思了許久,忽然站了起來,對旁邊的人説道:“將主犯許腳大和其他同犯隔離,本官要審訊罪犯。”

“是,堂尊。”這時,主薄走了大堂,説道:“堂尊,省裏來人了。”施仁杰驚得臉蒼白,説道:“快去拖住他們。”主薄為難道:“省裏來的人,卑職…卑職豈敢阻攔?如何拖住?”施仁杰一邊向大牢走去,一邊説道:“檢查印信,驗明身份,無論你用什麼法子,給我拖住一刻是一刻!”

“是…”施仁杰走進大牢,捕頭拱手道:“堂尊,罪犯已經隔離。”

“都出去,到外邊侯着,沒有本官的口令,任何人不得進來。要是放了任何人進來,本官絕不會讓你好過!”捕頭吃了一驚,覺今天縣令大人十分反常,但是他不敢多問,心道大概是臨安縣出了大亂子的緣由。

施仁杰走到關押幾個從犯的牢裏,站在鐵欄外邊,看了那幾個漢子,挖堤的人當然不只這幾人,只是他們比較倒黴,正好被捉住了。

那幾個漢子見罷施仁杰,急忙討饒道:“大人,草民冤枉啊,冤枉啊…”施仁杰沉住氣,怒道:“你等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哪裏冤枉了你們?許腳大已經招供了,你等乃主犯,大罪難釋,本官已判斬立決,今天下午,你們便上路罷!”眾犯人依舊大呼冤枉,而且十分憤怒,一個漢子大叫道:“明明是***許腳大叫上的咱們,咱們怎生成主犯了?天殺的許腳大説他是奉了知縣大人的口令,挖完一人分五十兩銀子,大人,咱們可冤枉死啊…”施仁杰怒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等慫恿許腳大私挖河堤,許腳大暗裏通知本官,本官方能將你等罪犯盡數捉拿。你等不從實招供,反而誣陷他人,不必多説,等着上路吧!”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這個天殺的許腳大,吃裏扒外,不得好死…”施仁杰轉身走到牢門口,喊道:“黃捕頭!”捕頭走下樓梯,拱手道:“卑職在。”

“本官已審訊完畢,去將罪犯關押到一起,要快!”

“屬下即刻去辦。”施仁杰走出大牢,就看見孟凡帶着幾個甲士向這邊急衝衝地奔來,旁邊的臨安縣主薄正在張開着雙臂,和孟凡説着什麼,好似在説:讓我抱抱吧。

“大膽,誰人敢擅闖縣衙大牢!?”施仁杰衝將上去,擋在孟凡的面前。

孟凡瞪圓了雙目,以手按劍,怒道:“浙直總督府差人公幹,一干人等,立刻讓開!”施仁杰依舊不相讓,攔住孟凡,説道:“可有公文?”孟凡掏出一紙公文丟到施仁杰身上:“你等蓄意阻撓,居心何在,全部給我讓開,否則休怪本差劍下無情!”

“先讓本官查驗公文,然後才…”施仁杰話還未説完,孟凡便暴地將其一推,施仁杰一個站立不穩,坐倒在地上,大聲喊道“不明賊人,意圖劫獄,給我攔住!”一幫衙役衝將上來,再次攔在孟凡的面前,孟凡暴怒,掏出牌道:“看清楚了,本差是浙直總督府的人,誰敢阻攔?”施仁杰從地上爬將起來,喊道:“未查清身份。給我攔住,誰敢不尊號令?”眾差役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聽誰的好,面前這軍官好像來頭更大一些,不過自己的頂頭上司可是施仁杰,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施仁杰又是縣官又是現管,他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孟凡睜圓雙目,施仁杰越是要阻攔,他越是焦急,直覺到了萬分關鍵的時候。

“啊!”突然一聲慘叫,一個差役胳膊上被孟凡砍了一劍,孟凡一腳踢將上去,又一個差役捧着小腹蹲了下去。

“誰敢阻擋,殺!”軍士齊聲道:“得令!”傷了官府的人,孟凡也是不得已,幸虧那些差役並不是亡命之輩,見着如狼似虎的軍士砍傷了人,明晃晃的刀劍就在眼前,都讓到了一邊,沒有造成進一步的血衝突。

孟凡帶人衝進大牢,抓住牢頭,呵斥道:“決堤罪犯何在?”牢頭看了一眼孟凡手上帶血的鐵劍,指了指一個牢房。孟凡急忙衝將過去,卻見一個人已躺在了血泊之中。

“當!”孟凡一劍砍向那大鎖,卻將手上的鐵劍折成了兩段,孟凡回頭對着牢頭説道“快開門!”牢頭早已被這幫軍士嚇成了呆雞,非常聽話地用鑰匙開了牢門,孟凡走進去,在那血泊中的人鼻子上一摸,已經沒有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