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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七有誰能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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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炮隊開火!”一陣炮擊之後,半炷香功夫不到,鄭軍騎兵先鋒已經衝了過來。幸好在樹林中,基本可以抵消騎兵衝擊。

趙謙喊道:“鳴號!”號角一響,表示可以遠程開火“噼裏啪啦…”樹林中已是濃煙瀰漫,這黑火藥的武器,就是這般模樣,雷聲大雨點小。

衝在前面的騎兵,被一陣彈雨掃,連人帶馬,摔在地上。後面的騎兵前仆後繼,繼續衝將上來。

“噼啪…”又一陣槍響,半跪在地上的那一排放完,樹林裏的軍官大喊:“後隊上前!”換隊的當口,敵兵又衝近了大半。

第二輪完,已有騎兵衝進了樹林,不過沒有衝擊力,都被拿着一丈來長的帶刺刀的長槍捅成了篩子。

大概是叛軍將領體驗到了這批官軍的火器更快,又在樹林中,騎兵本揮不了作用,目標大反而死得更快,便退了回去。

過了兩炷香功夫,鄭芝龍那邊已經架好了炮,雙方開始炮戰,不間斷轟擊。不過明顯是官軍佔優勢,因為官軍用的是弗朗機雙管火炮,內管上藥,不斷換內管,不擔心炮管過熱。

“轟!”一枚炮彈突然砸在趙謙旁邊,旁邊那個傳令官可是倒黴,人立刻消失不見了。趙謙耳邊嗡嗡作響,濺了一頭一臉的泥土,他吐掉口中的泥土,抬頭看了一眼樹枝上掛着的一條血淋淋的人腿,罵道:“轟吧,轟到晚上,咱們就不奉陪了!”

“啊…老母呀…”不遠處一個軍士哭喊開了,雙手捧着自己肚子上的腸子,只往裏面,一地都着血。一個軍官走上去,刀,對準他的左刺了下去。

“傳令官!傳令…”趙謙又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那條腿,大概就是傳令官的腿,閉上了嘴,看了一眼旁邊抱着頭的小夥子,趙謙搖搖頭,這傢伙膽子太小,不敢槍林彈雨裏跑,因為那小夥子的褲襠上已經濕了。

這時一個穿着一身鐵皮的軍士彎着跑了過來,稟報道:“稟大人,羅千户已經衝出來了。”

“好!”趙謙看了一眼那軍士,説道“你不必回去了,現在任你為本官的傳令官。”軍士一臉苦樣,心道:老子可是個百户!

這時又有一個軍士奔了過來,説道:“報!叛軍開始進攻了!”趙謙一面吐着嘴裏的泥土,一面説道:“打退!”又是一陣巨響,這火槍的聲音實在是巨大,光聽聲音的話,跟炮響似的。

過了一會,張岱從前邊走了回來,説道:“孃的,一幫送死的!”趙謙拍了拍旁邊的泥地,意思是請張岱坐下休息“鄭芝龍識破了我們的計策,並不趁勢佔了五指山北峯,反而想殲滅我們,看來他是鐵了心,咱們今天下午的子可不好過。”張岱道:“咱們號稱五省兵馬數萬之眾,真正能打的,不都在這裏麼?鄭芝龍不打咱們是沒長眼睛。”趙謙聽罷乾笑了兩聲,説道:“劉良佐那萬餘人馬,倒是能打,可惜…”

“他也是急着要救他弟弟,要是平時想調動他,可得用皇上坐的龍車才行。”趙謙又幹笑了兩聲,這次聽起來更苦。

趙謙嘆了一聲:“要是打不過鄭芝龍,咱們憑什麼要和人家分海貿之利?”張岱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戰況,説道:“這次咱們在樹林裏,鄭芝龍要用盾兵衝前,箭兵在後的老招可不管用。待到天黑,咱們就摸回五指山,先站住腳,保持糧道暢通,再徐徐圖之。”這時可不敢跑,一跑的話,鄭芝龍從背後掩殺,將趙謙的軍隊衝亂,要再召集起來就不容易了。

“稟大人,叛軍在挖壕坑!”趙謙和張岱聽罷急忙跑到前面一看,見樹林前邊的空地上,已經挖了幾丈長的壕坑,地面上不斷有鐵鏟晃動,將土拋將出來。南方土地疏鬆,人多幹這活可是很快。趙謙罵了一句,對張岱説道:“不知道他們誰想出的這法子。”張岱道:“等他們挖過來,咱們就只能拼刺刀了!”

“他們挖坑,我們也挖,埋火藥。”趙謙命人從炮隊那邊抬了幾桶火藥過來,混上石子,埋了十幾個坑,並用導火索連在了一起。

“晏石留下,其他人後退一百步列陣!”趙謙喊了一句,對張岱説道“等他們衝進來,給他們好看!”一個時辰之後,晏石也退了進去。鄭軍見狀,大批衝進樹林,掩殺了過來。

這時,樹林裏響起一聲口哨,躲在一顆樹上的弓箭手點火,對準導火索“嗖”地一箭,正中目標。

“轟…轟…”樹林中火光閃了一片,爆炸聲震耳聾,可以想象鄭軍那些人胳膊大腿亂飛的景象。

接着,炮聲槍聲齊響,樹林裏又戰起來。鄭軍死傷慘重,那邊嗷嗷的慘叫聽得人骨悚然。

趙謙喊道:“全軍出擊!趁勢全殲叛軍!”

“殺…”官軍一窩蜂衝了過去。

這時,後邊突然又響起了喊殺聲,一個軍士跑了過來,氣吁吁道:“大人,有叛軍從後面殺來了!”趙謙額上立刻滲出了細汗,這個鄭芝龍,真不是好對付的主。剛才境況實在是太亂太緊張了,趙謙完全就沒想過鄭芝龍會派人轉到自己後邊來。

“大人,怎麼辦?”趙謙拔出佩劍,説道:“還能怎麼辦?繼續殺唄,看誰跑得快了。”

“得…”那軍士話未説話,額頭上突然上了一箭羽,像一個口袋一般栽倒在地上。

旁邊的孟凡緊握着刀,護住趙謙,説道:“大人,離開此地!”後面的敵軍已經衝到,前面的官軍還在追擊被轟殘的敵軍,又在樹林之中,視線不好,場面十分混亂。趙謙孟凡等人向前亂衝,周圍又有敵兵,也有官軍,早已混戰在了一起。

“當官的!兄弟們上!”突然邊上一個敵兵大喊了一聲,趙謙大呼倒黴,立刻就有一羣敵兵提刀衝將上來。

孟凡護在趙謙身後,提刀砍殺了兩個敵兵,前面的親兵可沒有孟凡這般能耐,不斷有人在慘叫聲中倒下。

趙謙急忙撕掉身上長袍的下襬,行動才能自如。

“嗖!”一聲弦響,趙謙耳朵裏聽得清楚,知道目標是自己,可是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正在心慌時,身前的一個侍衞一聲慘叫,向後仰倒,直接倒在了趙謙懷裏,趙謙下意識接住,雙手染滿了鮮血。

一行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早已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只顧保命,邊戰邊四處亂竄,哪裏人少就朝哪裏逃奔。

過了不知多久,趙謙氣吁吁地回頭一看,只剩下孟凡和自己兩人而已,幸好已經擺了敵兵追殺。

孟凡着氣回過頭來,頓時嚇了趙謙一大跳,之間孟凡口和臉上全是血跡,説不出的恐怖。

“大人…”孟凡着氣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確定了方向,説道“咱們得繼續往東走,指不定就有敵兵搜捕。”孟凡説話的時候,臉上凝固的血塊直往下掉。

趙謙扶住一顆樹幹,了一口氣,驚魂未定地説道:“好,繼續走。”戰場上的勝敗趙謙是管不着了,先保住命再説,就算打了敗仗,朝中還有畢自嚴,還想利用自己,絕不會輕易就讓趙謙死了。

兩人又走了近一個時辰,這才停下來。趙謙指着孟凡上的水袋,説道:“給我喝一口水。”孟凡一摸,空的,提起水袋,只見袋底下面不知什麼時候被割了一個大口子。趙謙乾的嘴,説道:“咱們找找看四處有水沒有。”這地方,是山區密林,連個水坑都沒有,趙謙只覺得渾身軟。兩人爬上一個小山頂,趙謙突然眼睛一亮,現山下有片被燒盡的空地,空地上有個村莊。

“先去討口水喝再説。”趙謙渴得不行,只顧向下奔去。孟凡只得跟在後面。

“大人,待卑職去打探一下,方為妥當。”趙謙呼了一口氣道:“都走了這麼久,這荒郊野林的,哪裏會有叛軍?”説罷兩人一起向村莊走去,孟凡下意識摸到了上的刀柄。

突然,孟凡“啊”地一聲大叫,趙謙急忙回頭,見他的腳已被繩子套住,被倒提上了樹梢。趙謙嚇了一跳,急忙拔出佩劍,轉動身體,緊張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不料腳下一緊,趙謙暗叫不好“刷”地一聲,趙謙覺腳上被一拉,摔了個嘴啃泥,然後身體一輕,也被彈上了空中,雙手本能地一揚,手上的劍一時沒拿穩,飛了出去。

孟凡被倒提,上的刀“譁”地一聲響,從刀鞘裏掉了出來,不過孟凡的身手和捷自然和趙謙不在一個檔次,一把便抓住了刀柄。

趙謙見罷,這才暗舒了一口氣,起碼不會被吊死在這裏吧。

孟凡割斷腳上的繩子“咚”地一聲掉倒地上,説道:“大人勿急,卑職這就救大人下來。”這時,突然一陣“哇哇”亂叫,只見一羣身穿獸皮的人從四處圍了上來。孟凡急忙以背抵樹,握緊了刀柄。

“不要殺人,不然我倆休也!”趙謙忙喊道。

這些山民,看樣子還在原始社會,以狩獵採集為生,但是並不一定對外人有太大的惡意。不過要是你殺了他們的人,這麼多人圍上來,不得殺了趙謙和孟凡報仇?

孟凡聽罷有理,先將趙謙解了下來,然後扔掉了刀。

趙謙看了一眼那羣人手裏拿的狼牙叉子等東西,善意地説道:“本官乃大明朝官員,沒有惡意,大家不要誤會。”那羣山民哇哇亂叫了一通,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説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方話。一個比較強壯的山民慢慢靠了過來,先拾起地上的刀,翻來覆去看了一通,然後回頭對那羣山民哇哇叫了幾聲,那些人便一湧而上,將趙謙和孟凡綁了個結實。

兩人被扛在了肩上,山民們一陣歡呼,趙謙對孟凡説道:“他們高興個什麼?莫非要吃了咱們?”孟凡無奈道:“大人的運氣卑職實在不敢恭維,最好不要被大人説中。”兩人被抬到村莊,綁在了一木樁上。木樁在村莊中間的空地上,空地上上還有一口大鍋,趙謙看了一眼那口鍋邊散落的骨頭和骷髏,臉變白,説道:“你覺得那些骷髏是人的還是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