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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一綠茶香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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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蟬在院子中的樹上上“嘎嘎…”叫個不停,時不時有麻雀唧唧的叫聲,夏的午後顯得很寧靜。

趙謙從藤椅上站起身來,説道:“我去換身衣服,這就去有客來茶莊。”

“大人…”韓佐信神緊張道“青幫皆是亡命之徒,還是卑職代大人前去穩妥些。”趙謙看了一眼韓佐信,他穿着一身青袍,頭戴四方平定巾,衣服用裝了熱水的杯子燙得很平整,讓韓佐信看起來很有氣質。明朝的服飾穿在身上其實很好看,完全不像有些影視節目裏那樣看起來皺巴巴的俗氣。明朝衣冠,乃是正宗漢服,沉澱着中華數千年的文化,怎麼會比辮子馬褂還難看?

“佐信,你們為我做的事已經夠多了,這件事還是我親自去,方能讓青幫覺我們的誠意。”趙謙不由分説,換了一身低調的灰布長衫,將身上的金玉飾物全部摘去,讓孟凡帶侍衞暗中保護,便拜別韓佐信史可法等人。

趙謙的馬車出了巡撫行轅,在鬧市轉了幾圈,趙謙換車,這才直去“有客來”茶莊。趙謙在車上想起韓佐信等人緊張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出現了一絲-頗有成就的笑意。

將一個團隊帶成這樣眾志成城的局面,絕非易事。韓佐信孟凡張岱等人,在趙謙手下,並沒有得到太多實質的好處,因為趙謙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但是下屬心腹卻對這個團隊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何也?

一則是他們從趙謙身上看到了前途和希望,二則是都能各自做着自己興趣而擅長的事。韓佐信善謀,於是做了幕僚;張岱善戰,於是做了將軍;蘿蔔勇猛,做了前鋒將領;孟凡機警身手好,於是做了趙謙親兵將領。

人吃飽之後就要追求自身的價值,讓自己的個揮,得到社會認同,才能真正快樂。趙謙是理科生,但是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所以前路困難重重,他卻從來不言放棄,因為有了追求,人才不會空虛和苦悶。

很多人覺得生活苦悶空虛,可以試着找到自己擅長的東西,去追求,也許就能得到充實。追求是一種境界。

梅姑所説的茶莊位於白堤旁邊,裏西湖之濱。趙謙的馬車從一道石橋上行駛過去,趙謙見此橋別緻,便問長隨小林:“你可知此橋叫甚名字?”小林道:“此橋名為斷橋。”趙謙恍然大悟道:“哦!就是那故事中許仙和白蛇娘子相會之橋?”

“這…小的不知。小的聽本地人講,斷橋之名得於唐朝,古時橋上有門,門上有檐,下雪時中間一段的雪都在門檐上,橋上只有兩頭有雪,遠遠望去橋像斷了一樣,所以稱作斷橋。”趙謙開車簾看了一番這石橋,説道:“待到冬天,可有的看了,‘斷橋殘雪’名傳於外,那時候咱們可得要來好生觀賞。”馬車到了茶莊,趙謙等人下車走了進去,立刻有小二招呼道:“幾位客觀,請裏邊坐,樓上有雅間,清淨涼快,開窗就能看到裏西湖。”趙謙道:“那就開一間雅間吧,要看的見裏西湖的地兒。”

“好勒,客觀,樓上有請。”幾人跟隨小二進了雅間,趙謙便打開窗户向外看去,果真能看見裏西湖。午後外面很熱,但仍然有許多人打着油紙傘在湖邊行走,那些樹陰下,許多百姓用碗喝着茶在乘涼閒聊,一片太平景象。

小林問道:“大人,要不要給他們提個醒?”孟凡提着劍銷駐在地上,沒好氣地説道:“這茶莊生意並不好,別人早就注意到咱們了,犯不着那份閒心。”不多一會,便有三位身穿綠紗的絕佳人走進了雅間,呈品字狀,前頭那女子氣質優雅高貴,應該是主要負責茶藝的人,右邊那人懷裏抱着一把古箏,大概是琴師。一會兒又有一些女子魚貫搬來了茶壺茶杯等物。

前面那女子亭亭玉立,舉止大方,神鎮定,看來是個見個世面的人,她走過來面上就浮現出了微笑,給人如沐風的覺,神為之一

“幾位客人沒有指定要什麼茶,妾身就自作主張準備了‘庭茶’,不知是否合客人的心意?”趙謙笑道:“在下前讀書,正好讀到了這‘庭茶’,甚合我意,況夏炎炎,這‘庭茶’有瀉下、祛燥濕、降火、益緩和、清熱瀉火解表之功效,口味涼甜,鮮生津,正適合此時品味。”女子微笑道:“客人真乃茶道中人。”

“只是從書中解一二罷了,這真正的‘庭茶’在下還真是第一次品味。”女子命人準備物件,焚香,然後對趙謙道:“庭茶又稱‘嚇煞人香’,相傳有一尼姑上山遊,順手摘了幾片茶葉,泡茶後奇香撲鼻,口而道“香得嚇煞人”由此當地人便將此茶叫“嚇煞人香””女子説完掩嘴一笑,屋中頓時生輝。

趙謙笑道:“在下倒知道此茶還有一個名字,姑娘請看這茶葉捲曲如螺,故稱‘碧螺’。”

“客人既賜雅名,以後小店的庭茶就叫‘碧螺’罷。”這時丫鬟提了開水上來,那女子將壺裏的開水倒入杯中,又燙洗了一番,然後放到桌子上,敞着水壺“這庭茶…碧螺不能用剛開的水泡,故要涼半炷香時間。”趙謙看了一眼窗外的垂柳,站起身踱了幾步道:“鎮鶯愁燕懶,遍地落紅誰管?睡起熱沉香,小飲碧螺碗。簾卷,簾卷,一任柳絲風軟。”女子聽罷道:“戲作小詩君勿笑,從來佳茗似佳人。客人既解此茶,不負它風吹曬,化作一杯綠水,只為博得客人開懷片刻。”説罷臉上一紅。

趙謙見罷女子那似有似無的羞澀,表現得恰到好處,這種‮趣情‬,並非毫無見識的小丫頭所有的,有時候,一笑一顰都能看出一個人的閲歷和身份。

丫鬟和小姐的區別就在這裏,不只穿的衣服,還有那種氣質,小姐從來不會做出一些不雅的動作,身在其位,長期注意形象,習慣而成,非一之功。

趙謙想罷笑道:“本以為是梅姑娘相邀,卻不料貴派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女子沒料到趙謙這麼快就能看出自己的身份,臉微微一變,鎮定道:“你們都出去吧。”丫鬟等人作了萬福告退,唯有那彈琴的女子好似沒有聽見任何人説話一般,只顧潛心鳴箏,音律時急時緩,卻不知是故意配合人的心境,還是面前的氣氛影響了她的表達。

女子作了個萬福道:“趙大人光臨鄙莊,九妹這廂有禮了。”趙謙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青幫總舵主九妹竟然這般重視此事,更沒想到這黑社會幫主有這般美貌和氣質,但見她手指纖細白,完全不是舞刀之人,可見真正的領導,並不一定要擅長技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便是如此。

“九姑娘不必多禮,請坐。既然貴幫如此有誠意,那接下來咱們相談,便更容易些了。”九妹笑道:“趙大人身為浙江巡撫,敢親身赴請,九妹敬佩之至。”趙謙拂了一把長袍下襬,坐到椅子上“貿然赴險,乃愚蠢之舉,但青幫相邀,本官倒未覺得有甚危險。”九妹見水温合適了,便用茶針將茶荷裏的茶葉依次撥到壺中,滿身披毫,銀白隱翠的茶葉如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到杯中,收水分後即向下沉,瞬時間白雲翻飛,煞是好看。

碧螺沉入水後,九妹將熱水倒淨,將碧玉似的鼻子湊到壺邊,閉起眼睛在茶香中陶醉了片刻,又往壺中倒水,過得片刻,她提起紫砂壺,將茶盤中的茶杯一一倒上茶水,説道:“趙大人請用茶。”

“青幫一向與官府對立,趙大人乃是赴險,不是麼?”趙謙飲了一口茶,嘴裏一片幽香,只覺神清氣,看向九妹道:“非也。官府有人與你們為仇,可本官與貴幫並無芥蒂,上次張家堡本官還拉了貴幫一把。貴幫一向以義幫自稱,本官相信你們絕不可能做出恩將仇報之事,九姑娘以為呢?”

“趙大人真是膽大心細,令九妹拜服。趙大人予青幫有恩,九妹銘記不敢忘,卻不知趙大人想要青幫為大人做些什麼呢?”趙謙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讚道:“舌本回甘,滿口生津。善!”九妹拍了兩下巴掌,立即有個老頭走入雅間,將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然後拱手告辭。九妹道:“這是五萬兩,請趙大人笑納。今後逢節,鄙幫依例孝敬。”趙謙看了一眼那疊銀票,笑道:“本官正缺銀子,可這點銀子不擋事。”九妹變道:“大人嫌少,請大人明示開個價。”

“哈哈…”趙謙笑道“品茶品人,初見姑娘如出清漣,拿銀子説話不是太俗氣了麼?本官十年寒窗,飽讀詩書,並非商賈。本官缺的是朝廷三軍軍餉兩百萬,你們出得起麼?銀子請姑娘收回,非本官不好財,乃怕這幾萬兩銀子被同僚抓住把柄。”

“趙大人既然不為財,那…”九妹臉上有些疑惑。

“當然也不會為,在此之前,本官並未與姑娘蒙面,自然不知姑娘有此傾國傾城之。”九妹眉頭一皺:“九妹不想大人竟是孟之徒!”趙謙笑了笑,他知道九妹心裏想的和麪上表現的完全不一樣,沒有女人不喜歡別人説她漂亮。趙謙笑罷正道:“本官籌措朝廷軍餉,卻有人從中作梗。只要你們為本官提供各富商官僚罪證,本官答應你們,設法對付鹽幫。九姑娘以為如何?”官府富商本來就和青幫有利益衝突,九妹鬆了一口氣,笑道:“好,能與趙大人攜手合作,青幫上下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