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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青樓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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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青樓尋歡一行人談談説説,沒多久便已走到路的盡頭。

遠遠望去,一大片樹林當中,兩幢塔形的高樓平地而起,聳立在林中,樓裏燈火通明,樓外懸掛各彩燈,點綴得五彩繽紛,恍如在過元宵燈節。

蔣弘武遠遠看到這兩座被裝點得燈光璀璨的高樓,便忍不住笑道:“他的,把這兩座寶塔樣的高樓掛滿了燈籠,便像過節一樣,看起來真是熱鬧。”曹大成得意地道:“這正是歡快閣的特之一,也是歡快閣能在蘇州上百家青樓裏排名前三名的部份原因。”謗據他的介紹,這歡快閣的所在,數十年前原是一片廣達五百多畝的桑林,原先屬於高氏家族所有。

斑家三代都從事養蠶絲的事業,後來設有機房,僱人織換綾綢,最時曾有員工數百人,機杵之聲通宵徹夜,織出的綢匹綾羅再經由高家經營的綢緞行銷出去,每季獲利極豐,成為蘇州的鉅富。

無奈三代累積的財富,到了這一代,落在紈褲子弟手裏,僅是短短的幾年,便把祖產敗光,最後餓死在城外的土地廟裏,幾乎連葬身之地都沒有。

諸葛明輕嘆道:“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俗話説: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這是最好的寫照。”蔣弘武嘿嘿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轉,誰都不敢説會富一輩子,這是常理,有什麼大驚小敝?”曹大成説道:“兩位大人説的都是至理名言,讓人儆醒,其實高家之所以敗亡,還真的敗在風水上。”據曹大成表示,這片桑林裏有個金贍寶,如果挑對了時辰葬下先人骸鼻,不到二十年便可大發,子孫並可得到庇廕,成為億萬鉅富。

二十多年前,蘇州的知府姓吳,是福建人,他的尊翁那兩年過世,到處尋找風水寶地要為先人下葬,卻一直找不到一塊好風水。

後來他聽到一位有名的地理師指出桑林中有金蟾寶,於是便設法找來當時高家的主人高明,商量要買十畝地。

當時吳知府也沒明説買地是為了什麼,只是要劉師爺出面,許以高價購地,可是高明鑑於這片桑林都是祖產,林中除了搭建養蠶房之外,並無其他建築,如果劉師爺把十畝分割出去,會影響種桑養蠶的業務,於是便加以婉拒。

吳知府得到師爺的回稟之後,極為震怒,於是和師爺設下計謀,使出各種不法的手段對付高明,不僅讓他一夜之間輸掉城裏的兩間綢緞行,並且連佔地十多畝的機房都在半年內賣掉。

到了最後,這整片廣達五百多畝的桑林也都落在他新納的小妾手裏,而終被掃地出門,落得個人財兩空。

他所納的那個小妾劉氏,原來便是劉師爺嫡親的妹妹,原先的設計便是取得整片桑林的產權,不過桑林剛一到手,吳知府還沒來得及把先人的骨骸遷葬,便已死於任上,而劉師爺也莫名其妙的暴斃,於是這樁搶奪風水寶地的事情就此結束。

劉氏後來嫁給一個賣茶葉的田姓商人,生了兩個女兒,這座雙塔形的高樓就是在田姓商人手裏建成的,不過高樓建好之後,沒有多久這對夫婦便相繼撒手西歸。

當時,田家兩個女兒都因遇人不淑,一個被棄,一個不堪夫家**而逃回故鄉,於是兩姐妹便靠着這兩幢樓經營起青樓來…

蔣弘武聽完曹大成的一番敍述,笑道:“由此可見風水之説無憑,再好的風水也敵不過官府的力量!枉那姓高的傢伙,取了個‘高明’的好名字,卻不見得怎麼高明,不然又怎會接二連三的中了劉現爺的圈套,把偌大的一片祖產敗掉?”周大富搭腔道:“蔣大人,不單單這樣,高明他老子叫高道德,其實道德一點都沒有,為富不仁,一肚子壞水,一生娶了十七、八個小妾,卻只得高明這個獨子,故老傳説,他這個兒子還是第五個小妾懷有身孕被他強娶過來的,其實也不是他的兒子!”蔣弘武斜睨了他一眼,忖道:“我看你這個傢伙,名字雖叫大富,雖是富商,卻只生了三個女兒,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顯然也不見得比高道德好到哪裏去!”諸葛明道:“天下間名不副實的事太多了,又何止這一樁?依老夫的看法,這幢歡快閣雖然名為歡快,其實對許多人來説該稱為傷心樓才對!”蔣弘武撫掌笑道:“諸葛兄説得不錯,對於那些在歡快閣裏傾囊賣笑,最後卻落得牀頭金盡的嫖客來説,這幢歡快閣正是傷心閣!”曹大成乾笑一聲,道:“兩位大人,這歡快閣的取名,是按照兩位田姑娘的名字而定的,因為她們一個叫歡,一個叫喜喜,所以這幢樓便取名為歡快閣了。”蔣弘武大笑道:“他孃的,原來這幢樓還有這麼個典故,我真是頭一回聽過,想必那位喜娘便是田二姑娘嘍!”曹大成點頭道:“大人説得不錯,歡娘和喜娘開始經營養蠶絲的工作,卻因為是十足的外行,不但沒賺到錢,三年不到的光景,還得把五百多畝的桑林賣掉了一大半,只剩下這幢樓房和一百多畝桑林,後來無計可施,只得找小人一起經營青樓,那時歡娘看上個從福州來的商人,於是把一半的產數讓給小人,嫁到福州去了,所以這座樓我有一半的產權。”諸葛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周老丈説你是歡快閣幕後的老闆,原來是這個緣故!”他們説話之際,已經來到雙喜閣之前,但見大門敞開,高牆之前站有二十多名衙役守衞着,顯然這些差人都是奉王正英的指示,來此替蔣弘武和諸葛明等一干官員護衞安全的。

敞開的大門邊,站着一個年約二十多歲,身穿綢衣花裙,頭梳盤龍髻的標緻女子,她長得一張瓜子臉,五官小巧而細緻,臉上薄施脂粉,在燈光下映照得恍如姑仙子一般,讓人頗有驚豔之

曹大成對蔣弘武和諸葛明道:“稟報兩位大人,這位便是田喜喜姑娘,歡快閣的閣主了。”蔣弘武斜眼一睨,但見除了喜娘領着八名穿紅着綠的年輕女子恭立門口,她的身後還有十六名龜奴和保鏢護院束手躬身而立,看來賓的排場擺得極大。

他笑着對諸葛明道:“諸葛兄,我逛過上百家*院青樓,從沒見過有這麼年輕的老鴇子,看來曹兄若不説出來,我還當她是樓裏的姑娘呢!”諸葛明笑道:“蔣兄莫非也對喜娘有意思?不過恐怕曹兄不會肯吧?”曹大成惶恐地道:“小人一向把喜娘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子一樣,我們之間是純粹的合夥人關係,絕無任何苟且之事。”他嚥了口唾沫道:“不過,如果大人對喜娘有興趣的話,小人可以替大人穿針引線。”蔣弘武大笑着拍了曹大成的肩膀一下,罵道:“去你孃的穿針引線,老子若是喜歡上一個女人,還用得着你來拉皮條嗎?老曹,你可太小看我蔣某人了。”曹大成被他在肩膀上拍了一下,骨頭已酥了三分,再被他一罵,又酥了兩分,最後聽他稱自己一聲“老曹”簡直全身都已酥軟,彎着,仰顧蔣弘武那張狹長的馬臉,只覺得那是世上最可愛的一張臉了。

他諂笑道:“蔣大人英明神武,陽剛豪勇,自然是脂粉界裏的超級殺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小人失言了,該掌嘴!”説着,便輕輕的摑打自己的臉頰數下。

諸葛明見他語無倫次的説了一大套,不皺起了眉頭,忖道:“這小子,虧他還是蘇州城的富商,怎麼拍起馬來,這樣沒格調,連蔣大人都變成脂粉界的超級殺手了,真他*的胡扯。”他斜睨了蔣弘武一眼,只見這位錦衣衞的同知大人瞼上的刀疤泛起紅光,滿臉得意之,顯然對曹大成的這番話極為受用,忍不住暗笑:“俗話説:千穿萬穿,馬不穿。蔣大人雖然深明吹∧之理,自己卻還是將這個胡説八道的阿諛之詞當成真話,也真是好笑!”他看到蔣弘武得意的樣子,也沒加以説破,只見蔣弘武摟着曹大成的肩膀,笑道:“老曹,你他*的真是胡説八道,老子什麼時候變成脂粉界的超級殺手了?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呢!老子橫行青樓,靠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可不是這張臉孔,説實在話,老子每回照鏡子的時候,看到自己這張馬臉,都恨不得把鏡子砸爛…”此言一出,原本那些捂着嘴忍住笑的東廠番子和五名商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褚山和褚石兩人笑得更是大聲。

長白雙鶴互望一眼,李承中笑着道:“蔣大人,你英明神武,陽剛豪邁又不是敷粉潘安,單靠一張臉來騙女人,何必在乎容貌的美醜?”

“對!”蔣弘武笑道:“就如承中所説,老夫年紀也有一大把了,一生豪勇好鬥,身經大小戰役八十多次,殺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裏還在乎相貌的美醜?所以我每回都手下留情,沒把銅鏡給砸了。”説説笑笑之際,他們已走到歡快閣大門之前,那些站立在大門兩側的二十多名衙門差人一見蔣弘武等一行人,馬上便跪倒一地,朝他和諸葛明跪着磕首行禮。

那領頭的一名官差磕完了頭,恭聲道:“小的們見過諸位大人,恭請諸位大人福泰安康。”蔣弘武揮了下手,道:“起來吧!”他側首對曹大成道:“老曹,你吩咐喜娘,等一會每位差人都賞給二兩銀子,勞一下他們的辛苦。”曹大成忙不迭地點頭道:“這是應該的。”他走到喜娘面前,大聲地道:“同知大人的命令,每位值勤守衞的官差,犒賞每人二兩銀子,喜娘你聽到了?”喜娘恭聲道:“大人的命令,奴家已經聽到了,這就派人去辦。”她馬上轉首朝身後的一名綠衣女子吩咐了兩句,那個女子應了聲,毫不遲疑地走進門裏,喚了一名體形魁梧類似護院保鏢的壯漢一起進樓去取銀兩。

那些衙門差人本來聽到蔣弘武的吩咐,全都站了起來,領頭的那個差官聽到蔣弘武尚有賞賜,喜出望外地再度跪下道:“小人張得標,代表下屬二十四位兄弟,謝大人賞賜!”那些差人一見張得標跪下去,也全都跪滿一地,一起開聲道謝,因為當時衙門差人的待遇極低,一個當差的衙役,本職薪俸每月還不到二兩銀子,靠的全是憑仗着這個職務去撈油水,才能過着較好的生活。

譬如説看守牢房的獄卒,靠的便是犯人家屬孝敬的嫗作為外快收入,而巡街的差人則是靠的商家店範每月孝敬的月份錢增加收入。

至於查案的巡捕,則因大權在握,可把案件於手中,往往便可從苦主或兇手家屬手中得到賄賂,而**案件的大小。如果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麼第一關便是這些查案的捕快了,若是給的錢多,捕快自然會手下留情,否則馬上便可將人逮住,關進牢裏,到時候上下打點,花費的更大。

所以做一名差人,憑着自己的職務不同,有各種不同的方法可以撈外快,當然,油水最多的地方,還是一些賭場、*院,這種地方最怕官差上門,所以付出的份子錢也最可觀了。

不過總結起來,這些基層的差人,每個月分配到的外快,也不過一兩多銀子而已,大筆的銀子是由知府以下的各級官員分配,輪到這些最低等級的基層差人手中,也算是極為微薄了。

所幸當時物民豐,江南一帶的物價極為平穩,一個三口之家,每月的開銷,撙節一點,有個六、七錢銀子便已足夠,小康之家如果稍為奢華一點,吃穿講究些,大約二、三兩銀子便可定夠一月所需。

而當時在店裏做雜役或長工、佃農,每月的收入都還不如一名衙役,只有桃花塢的工匠,因為手藝的高超,才有每月五兩銀子以上的收入,這當然是指師父級的工匠而言,學徒每月只有不到一錢碎銀的所得,還得替師父和師孃做牛做馬,才能衣食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