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親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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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笑着説道:“你別忙了,都帶着呢。快坐下,咱們説會兒話。”等得鎖子叔坐好,老高接着説道:“老李啊,我覺得咱們這些做老人的必須擺正心態,年輕人有他們年輕人的活法,咱們到了這把歲數了,能給予他們的已經不多了,所以就不能再象他們小時候一樣,事事都要去心,不如意了,就硬的去管教。你得給她一定的自由。他們那個歲數的孩子,叛逆心理是很強的,往往還會做一些讓老人下不來台的事情,可話又説回來了,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不管是對還是錯,她都是咱的孩子,這點沒錯吧。咱還得拿出一顆包容的心來,去對他們,不能因為他們逆了咱的意思,就一子打死。你説是不是啊?”鎖子叔低着頭,默默的煙,不着一言一句。
老高接着説道:“老哥哥,你就別猶豫了,以前咱氣孩子是為什麼啊?不就是想給她找一個好一點的人家,讓她過的舒坦一點嗎。你看她現在的子,不也一樣是不錯嗎。孩子千錯萬錯,她不還是孩子嗎,她現在向你低頭了,你要還不原諒她,那可就是咱的錯了。”鎖子叔又續了一煙,依舊是低頭沉默。
老高的話似乎也説盡了,陪他在那兒沉默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外一陣的喧譁,接着小霞嫂子她媽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見鎖子叔在那兒扎着頭煙,一陣的大罵道:“你個死東西,還在那兒鱉什麼呢鱉,快收拾一下,咱趕緊走。”鎖子叔先是茫,接着臉上帶出了笑容,應了一聲,隨大媽向裏屋走去。
郝燕也隨着進來,臉帶笑容,輕輕的説道:“大媽好説話的。”我對着身旁的老高説道:“富貴哥家那邊可就靠你們兩個了,我先回去安排,有了消息給我打電話。”老高微微的一笑道:“估計也不好説啊,我就納悶了,都是一家人了,還那麼擰着幹嘛。”我無賴的笑道:“呵呵,這個我就不管了,高叔,他們的幸福,可就全看你了。”老高道:“我盡力吧。”屋子裏又傳來了小霞嫂子母親的罵聲:“讓你搬家啊,你收拾你那個破鋪蓋幹什麼。拿兩身衣服就行了。”小林在一邊笑着嘀咕道:“我的天,整個一母老虎啊。我家那個要是這樣了,我就不活了…”小林正説着呢,小霞嫂子的母親急匆匆的出來了。她換了一身打扮,上身着一件黑呢子大衣,下身是一條灰白和黑條紋相間的褲子,足上的皮靴也打了油,整個人比剛才顯得更加的神了。但不協調的是她胳膊上挎着一個藍布包袱,這就給人以舊社會走親戚的新媳婦的覺了。她不看我們一眼的説道:“好了,走吧。”説着更加的不顧我們,風風火火的先出客廳門去了。
鎖子叔墜在後面,還是一身西服裝扮,手裏提着兩個蛇皮袋的大兜,站定在屋檐下,對着那幾個婦女喊道:“小芳,我跟你媽媽出去幾天,你記着餵豬啊。那個小豬崽正拉稀呢,東屋的窗台上有氟派酸,每頓記着餵它四粒。還有那個爐火,你記着加煤…”那端餃子的媳婦從幾個人中間站出來,不耐的笑着説道:“知道了,爸,你放心吧。”這當會兒,大媽已經站在大門口,見鎖子叔還在嘮叨,喊道:“你窮喊着啥,就你能耐啊,地球缺了你還不轉了是不是?快點。”我趕緊的跑到外面,伺候着他們上了車,跟老高他們道了個別,向回走去。
算計着時間,到北京應該在晚上的2點左右,所以也就沒給家裏打電話。免得他們受驚動。
朝陽的光輝鋪在平整的高速路上,抬眼遠望,如金的緞子般,着人的視線。鎖子叔閉目養神,小霞嫂子的母親在後座上,不得一會兒的安靜,總要左看右看,不時的還要半爬在前面的座位縫隙間問是不是快到了。
我專注於開車,郝燕與這個急脾氣的大媽聊的倒頗為酣暢,話題當然是關於小霞嫂子的。在這話語當中,大媽雖不時的要罵上幾句,但更多的卻是關愛。我微笑着,打開音樂,想受一個喜悦的氣氛。
剛打開,大媽就喊道:“正説話呢,開什麼收音機啊,還當司機呢,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我笑道:“大媽,離北京還有十幾個小時呢,我給您放個輕鬆點的音樂,您啊,先睡會兒,咱到了北京,還有很多事情要幹呢。”大媽愠怒道:“我不困,睡什麼睡,你把那玩意給我關了,快點,我聽着心煩。哎呀…死老頭子,你掐我幹嘛。”郝燕掩嘴笑着,伸手關了音樂。
大媽見郝燕可心,又洋溢起了笑臉説道:“閨女,你處對象了嗎?誰家要是有你這樣的一個媳婦,那可就是燒高香了,話少,心好,比我們家那個…”説到這裏,突然象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突然停住了。
郝燕依舊是微笑道:“大媽,我還上學呢。現在是寒假,我是打工呢。”大媽笑道:“那也該處個對象了。你不知道啊,現在男人少,你得先抓住一個,然後再慢慢的選,碰到好的,就跟他説再見,如果找不到好的,就跟他湊合着。我們村那個小玲,也大學畢業,模樣還算不錯,可就是心太高,左選右選,就沒見一箇中意的,這不,歲數越來越大,成老閨女了,把家裏人愁的跟個嘛似的,前一段時間,才嫁出去,嘖~~嘖~~,是給人做的填房啊。你別拿大媽的話當笑話聽啊,這是真的,我們村的好小夥子,二十歲就定婚,大家都瞪着眼盯着呢。”我笑着説道:“大媽,你看她抓我怎麼樣?”大媽大概對我沒什麼好,説道:“你啊,就別做夢了,一個小司機,怎麼配的上娶人家大學生啊。咱這人啊,還是安份點好。”郝燕伸手掐了我一下,然後就只是笑了。
我接着説道:“您老不是説讓她先抓住一個嗎?正好,我也不是那個好的,所以也就願意讓她先抓着,等她找着了好的,再踹我也不遲,您説對嗎?”大媽立馬的説道:“對什麼啊對,天鵝應該找天鵝,就是暫時找不到中意的天鵝,先找個湊合着的天鵝過也行,哪兒有你這蛤蟆什麼事兒啊。”郝燕微笑不語。
我惱喪的説道:“得,看來我就是蛤蟆命了。”説完又專注於開車了。
大約到了中午時分,富貴老闆給我來電話了,語氣竟然有點蕭索的説道:“你現在在哪兒啊?”我對着後視鏡撒了一眼已經興奮過了的大媽兩口子,見他們都沒在意説道:“正往北京返呢,已經接上嫂子的父母了,你在家裏準備一下吧。”富貴老闆沉默了一下,帶點埋怨的説道:“小丁啊,你去的時候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看你嫂子現在這個樣,我怕她受點什麼刺啊。”我説道:“哎呀,這個我到沒想過,不過,嫂子馬上就要生產了,總得找個人伺候月子吧。你們老這麼耗着,什麼時候是個了呢,趁這個時候,把以前的過節都揭開,這不好的嗎。”富貴老闆又是一陣沉默,等了好半天才説道:“那好吧,現在也只有這樣了。”説完就撂了電話。
獨自行車,速度也就快了許多,所以到北京的時間提前了,大概是晚上12點左右到的。這個時候的北京,霓彩閃爍,燈火通明。這些落入已經疲憊了的大媽眼裏,又燃起了她的神。
富貴老闆不時的打電話過來,追問走到哪兒了,語氣裏明顯的帶了緊張。
我本是想尋一處飯店安置他們的,可大媽死活不同意,説是來了閨女這裏,就得住閨女家。正好富貴老闆又來了電話,我問他是什麼意思,他也説讓父母先住到他們家裏,所以我也就不再説什麼,開車直奔房子那兒去了。
小區的大門口,惟兩盞昏黃的燈在那兒支應差使。在大門的中央,站着兩個人;一個着肚子,把頭眺望,一個蹲着,點一煙,扎頭苦悶。
我的車緩緩的向前行駛。
郝燕轉身對兩位老人説道:“大叔大媽,咱們到了。”大媽見沒了風景,又倒在座位上打算再睡一會兒,當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就如澆水的菜秧,又支稜了起來,把着身子向前望去。
她一邊看一邊拉着身邊的鎖子叔,動的説道:“是咱霞妮子,你快看啊,真是她,停車,停車。”小霞嫂子和富貴老闆見到我的車,齊齊的向前走了兩步。順着我的車燈,看得他們明顯了起來。小霞嫂子穿孕婦服,外套了一件深的羽絨服,這羽絨服大概是富貴老闆的,大的如半個袍子。她臉上帶了淚水,一副要接着哭的模樣。
富貴老闆則穿了一身利落的西服,在燈光下,顯得瀟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