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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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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回到他們的小居,風間夜突然遠遠的站住,定定地看着前方。在他們的屋前,停着一輛黑奔馳。

“是你的家人?”千尋雪櫻並不意外。

風間夜淡淡而笑:“是我的父親。”他眼角的餘光隨意掃視了一下週圍,可以預見,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旁人都是六神會的下屬。今天的一幕,早晚是要來到,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退縮,他攜起千尋雪櫻的手,只説:“去見見我父親,他雖然是個很嚴肅的人,但是對我很好。”幽靜的小院中,幾個黑衣屬下整齊地排在門前,看到風間夜都齊刷刷地鞠躬問好:“二少爺好。”風間夜以微笑作為回答,徑直走進屋去。並不算大的客廳裏,只有風間長次一人在座。他領着千尋雪櫻走過去,在對面坐了下來,平和的淺笑:“父親。”風間長次犀利的眼神從一開始就盯在千尋雪櫻的身上,沒有響應兒子的問候,他冷冷的向千尋雪櫻發問:“是你拐走了我的兒子?”千尋雪櫻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輕輕的媚笑,以無盡的風情來抵擋對方濃濃的敵意。

“父親,”風間夜似有似無的笑着“我們只是在相戀,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如果您是來指責誰的,恐怕您走錯了地方。”

“放肆!”風間長次努力保持的修養終究沒能持續多久,瞪着眼睛喝道:“你這是在和爸爸説話的口氣嗎?是誰教得你如此沒教養?”風間夜面不改的回答:“從小我所學所知的一切都是您心調教的,如果您認為我的回答是侮辱了您,也只能請您原諒我辜負了您的期望。”風間長次氣得不想理他,轉而再攻擊千尋雪櫻:“你是個危險人物,你自己應該知道,況且像你這個有毒史的女人,是不配進我風間夜的門的!”被揭起舊傷疤,千尋雪櫻的臉終於一變,隨即冷笑着:“我雖然沒有高貴的血統,但也不屑於去攀附你們風間家。恐怕是您太高估自己了。失陪!”她隨即站起身走進旁邊的一扇紙門中。

屋中只剩下了父子倆。長長久久的對視後,風間長次突然低嘆一聲,問道:“我聽説你前兩天曾經住進醫院?身體如何?”被他突兀的温柔反倒搞得有些困惑的風間夜斟酌着回答:“沒什麼,只是病犯了一下,並無大礙,請父親放心。”

“和我回家吧。”風間長次的眼光中全是熱烈般的迫切“畢竟家是最安全的,在那裏你可以得到最好的休息和治療。”他的長眉聳動着:“你知道,我是愛你的。”風間夜的眼神中也不覺掠過一絲惻然的傷。風間長次看出他微小的變化,繼續趁熱打鐵:“我已經叫人把東閣收拾出來,你不是最喜歡那裏的櫻花嗎?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一直住在那裏,住多久都行。你母親會在那裏守候你,保佑你健康平安。”提到母親,風間夜眼中原本的温柔卻凍結了,輕笑的神情中有着一絲微寒“父親還記得母親曾經住餅的東閣?那裏有多久不曾聽到父親的足音了?記得在母親去世的前一年,除了特訓,我幾乎本就見不到父親的面。母親每天都坐在東閣的廊邊等候,卻永遠也等不到父親的面容。父親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那裏的櫻花嗎?因為它們酷似母親的微笑,帶着淒涼和悲壯去接死亡。”在他雅樂一般款款而來的聲音中,風間長次的臉由紅變白,這些話正捅到了他心口的痛處。風間夜的母親曾是他深愛的女人之一,但是最後卻因難以忍受丈夫的冷落而孤獨的自殺。因為這件事,他曾經反省餅,因此也更加鍾愛風間夜,但他清楚,在這個看似温文爾雅的兒子心中,對他有着深切的不滿和厭惡。有時候失去的東西,是永遠都彌補不回來的。

在兒子面前,他不想示弱,依然板起面孔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想再提,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寧可背叛整個家族對你的希冀,也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風間夜無聲而笑,像在嘲他的薄情“風間家族中已經制造過無數的情悲劇,始作俑者無非是這個家族高貴的頭銜。為了風間這個姓氏而獻身的人有太多,我不願效仿再加入其中。如果有一天我會死去,只希望死在最愛人的身邊,希望父親能成全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或許我的深情可以使母親在天國中寬恕您曾對她犯下的錯誤。”最後的一句話像個炸彈,將風間長次所有偽裝的面具炸個粉碎,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眼珠子紅紅地瞪着風間夜,怒道:“你對我和你母親的情知道多少?憑什麼隨便斷定我們之間的是非功過?”

“父親認為我錯怪您了?”風間夜笑得輕靈而魅惑“那父親是否能告訴我,這幢屋院是否令您聯想起了什麼?”

“什麼?”風間長次皺起眉,這才重新審視這裏的佈局和建造,依稀覺得有點眼,卻一時想不出來是在哪裏見過?

風間夜淒冷一笑:“看來父親是忘記了。還是我來揭開謎底吧,二十年前,就在澀谷,我和母親曾經住在同樣的一幢小屋中。父親當時偶爾會來看望我們,但顯然那段歷史已經從您的記憶中淡去了。”他的話很冷,冷中那股咄咄人的鋒芒令風間長次都有些招架不住。於是他不再次詫異,這個曾經帶給他無數驕傲的兒子,自己究竟瞭解多少?從風間夜的臉上,依稀還能回憶起一個纖細女子的身影,曾經那樣撥過他的心絃,帶給他無數戀愛的喜悦與甜。當時他的那種衝動與堅決,便如現在的風間夜一樣吧?但一切終究還是逝去了,青、愛情、也許還將包括這個他最寵愛的兒子。想到這一切,他突然一陣戰慄,今生頭一次,他發覺自己並非是無所不能的。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這麼多的事情他都無法控。原來,他只是個凡人,平凡到甚至不是一個成功的丈夫或父親,無論在外面爭得了多少榮耀,在情方面,他只能算是失敗者。…風間向一直都留在東京,沒有和風間長次一起去給風間夜施壓是父親的意思,因為他認為憑他一人足矣。而事實上,風間向自己也不想去。因為如今他太瞭解風間夜的格,從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微笑着斷髮的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小夜對千尋雪櫻的情。既然多説無益,就讓父親去為這個事頭疼吧。

獨自坐在屋中,他低頭看錶,已臨近正午,估計那邊的會面應該已經結束。他站起來,準備去接戰敗的父親。猜想着他會有着怎樣的一臉失落,風間向忽然從心底湧出一種近乎幸災樂禍的覺。

他的確敬重父親,因為這是他從小受到的諸多家族教育後養成的觀念。但是,在潛意識中,他又何嘗不是在痛恨父親呢?恨他的眼中只有事業和家族的名譽,卻把愛他的人和原本他應該愛的人都拋之腦後。不過他堅信自己將這份恨意收藏得很好,連父親都不曾察覺。在父親面前,他永遠都是恭敬臣服的,一次次聽到父親無情地呵斥他時,他自己都有些漸麻木,甚至淡忘了他對父親真實的覺。直到…前些子小夜的悠然一語輕易就點破了他的心事,他才悚然的醒味過來。

他為家族犧牲了這麼多,包括自己的尊嚴和愛情,為什麼在父親的眼中他卻永遠只像個奴僕一般沒有地位?永遠都無法像小夜那樣得到父親諸多的關心和寵愛?只是因為小夜的母親曾經他唯一深愛過的女人嗎?外表無情的父親,在心底也會隱藏着一片純真的情?這怎麼可能?他對着自己輕輕冷笑:若那是真實的父親,他又怎麼能忍心讓自己最愛的人孤獨地死去?於是他再搖頭,父親就是那個冷血的父親,威嚴的一家之長,高高在上的風間家的首腦,掌管着整個家族所有人的悲喜命運。不過,眼下看來要出點意外了,風間夜的固執叛逃,應該會令他大傷腦筋,從新反思一下他以往的教人法則吧?

電話鈴刺耳的響起,他早就做好準備,接起來用和平時一樣平和的聲音接答:“喂,我是風間向。”

“是我。大哥。”出乎他意料的,來電的竟然是風間夜。

“小夜?找我什麼事?”他十分納罕,難道是他估計錯了,妥協的是風間夜?

風間夜的聲音卻聽不出任何多餘的彩,還是那樣優雅:“能出來見個面嗎?想請你幫個忙。”風間向沉默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眼眸無意間掠過牆上的一幅字:天之風,神之間。於是他的聲音沉穩而冷淡;“如果你肯回家的話。”對面也突然沒有了聲音,然後是一聲極其輕微的笑“猜到你會這樣説,但還是希望你能…算了,那就多保重吧。再見。”聽出來對方要關機了,風間向突然急問一句:“你現在在哪裏?”

“你的樓下。”話筒裏面是一片愉悦的笑聲。…樓下。一片櫻海之中,風間夜靜靠在銀灰的跑車前,黑髮輕揚,那優雅的神秘氣質即使身為哥哥的風間向看了多年仍不會覺得厭煩。一瞬間,他突然發現,他對風間夜的妒忌原來強烈地超出自己的想象。這種覺令他自己都不免心寒。

的玻璃車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子的臉型,於是他説:“你現在走到哪裏都要帶着她嗎?”風間夜笑笑:“如果我不陪伴在她的左右,恐怕她早就死在六神會的槍口下了。”見面的第一句話,風間夜就沒有虛情假意的客套之意,在他看來,那一切都是多餘的。風間向眼中所出的殺意即使是他本人都未必察覺得到。既然如此,倒不如開誠佈公地談開,免得彼此尷尬。

“要我幫什麼忙?”風間向也決定單刀直入切入主題。

“幫我查兩個人現在的行蹤。”風間夜遞過去一張紙,上面寫着兩個人名:深田光、筱原秀作。

風間向瞥了一眼紙上的字,問:“什麼時候要結果?”

“儘快吧。如果可以,希望明天能拿到。”風間夜深信六神會的情報機構足以在兩天內完成這個任務。

風間向晃晃手中的紙,又問:“如果辦妥了,你如何回報我?”風間夜笑得極為狡詐:“別想讓我做出什麼承諾,我所能辦到的也許只有一件事。”

“什麼?”風間向的眸光一閃。

“勸你和綾子和好。”風間夜在對方的眼中看到期望裏的惱怒,哈哈笑着打開車門,絕塵而去。

“那個綾子究竟是什麼人?”千尋雪櫻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風間夜回憶着過去的往事,慨地回答:“她曾是哥哥的女友。如你所見是個計算機高手,但因為曾混跡舞場所以為家族所不齒,哥哥就和她分手了。”

“薄情的故事。”千尋雪櫻冷笑着做出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