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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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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吧。”他將目光從櫻花上收回,投向她“昨天我看你在吃一種藍的葯片。”他的目光明亮人,令她無所遁形。她不答話,他繼續問下去:“是毒品嗎?”他問得很艱難,目光中企盼的神采明顯是希望得到她否定地回答。她卻一咬牙,故作滿不在乎的神回答:“六號,海洛因中的極品,你想試試嗎?”

“你是在毀自己!”他為她的消沉痛苦。

她不理會他灼灼的目光,只輕倦着伸伸懶,詭異般笑着:“不毒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人世間真正的快樂是什麼。”她甚至危險地從手邊拿出一棵煙挑逗他:“如果你哪天心情不好,不妨一棵,包管你痛苦全消!”她笑着將煙在他眼前晃動,雖然她笑得放肆而妖媚,但他卻能看出她笑得有多麼虛弱而蒼白。他沒有責備她,只默默地從她的手上接過那棵煙,審視着它,淡淡地説:“如果你一任自己現在的狀態繼續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像這煙一樣,化成灰燼,墮落於風中。”她的眸光中有着一瞬悸動,但偽裝的笑容又繼而浮現“很美的一番説詞,若是讓所有毒的人聽見,恐怕會更加趨之若鶩呢。只可惜我們這種人終究是隻能下地獄的。”他未加理會她語音中的嘲笑,反鄭重地將那支煙收起,對怔住的她低沉着聲音説:“還是由我來保管吧,如果可以把你的痛苦也一併保管起來的話,我情願陪你下地獄。”她雖然已經開始習慣他時常在不經意間出的温柔話語,但此刻仍會為他聲音中的那份真摯所顫慄。一種類似幸福的顫慄,一種可以讓人傾其生死的顫慄…

“真是巧,又碰到你們了!”有人在對他們説話,從自己的世界中被驚擾醒來,兩雙眼睛同時看過去,卻是那個上回在和泉小學遇到的中年婦女。

“您好!”風間夜微笑着響應。站起來視着對方。

“是來看望病人?”他留意到對方手中的花束。

“是啊。”中年婦女笑着回答:“我的一個老朋友病了,來看望他的。你們怎麼會也在這裏的?”風間夜含笑據實回答:“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在醫院休養。”

“哦,是這樣啊,你年紀輕輕可要多注意身體啊!”中年婦女雖然面對風間夜説話,目光卻在不時地飄向千尋雪櫻。

被看得煩了,千尋雪櫻站起來,説了一聲:“我去喝水”然後就一人獨自離開。

中年婦女看着她的背影,説道:“她的氣質好冷啊,和夏子正相反。但是面孔又長得好像。”

“請問…”風間夜忽然説道:“那位叫夏子的女士現在在哪裏?”

“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中年婦女微嘆着“所以那天見到這個女孩我才特別驚訝,好像看到了學生時代的夏子。”風間夜眼中的光芒一閃即逝,繼續保持他的謙和“那位夏子女士姓什麼呢?”中年婦女從沒見過有哪個男子可以有着如此人的微笑,那種優雅的氣質令人一見傾心,很自然將他視作朋友,於是也就無所隱瞞的回答:“她姓藤真,藤真夏子,後來嫁了人,隨丈夫姓千尋。”

“千尋?!”風間夜眸中的異彩再次閃動,邊漾起一個神秘莫測的笑意。很有意思不是嗎?千尋夏子,千尋雪櫻。

“夏子就是在這家醫院裏去世的啊。”中年婦女回頭看看醫院的大樓,長嘆一聲“真是遺憾,她走時只有二十多歲,還很年輕。”

“她的丈夫呢?”風間夜追問。

中年婦女皺着眉回想:“好像在她去世的前半年也過世了,當時她走的時候我們都説是去追隨千尋先生了。他們生前夫情很好的。”

“他們沒有孩子嗎?”風間夜再問。

“好像有一個女兒吧?”中年婦女再次回想“應該是個女兒,我還記得那女孩的名字似乎是叫…雪櫻。白雪的雪,櫻花的櫻,是她母親起的。”於是,風間夜底的笑意更縹緲了。他以極温和、極優雅的姿勢向中年婦女躬身,由衷地説出:“謝您的指教。”

並肩站在新宿的車站站台上。風間夜很久沒開口説話了。

“在想什麼?”千尋雪櫻好奇地發問。很少見他會保持如此長時間的沉默。

“我們也許應該留下來。”他説。

“嗯?”千尋雪櫻不解。

“我們什麼都沒有查出來,是嗎?”他説。

她卻笑了:“怎麼?有挫敗?你從沒有經歷過失敗嗎?”他依然認真地説:“但我們其實並不是沒有線索的,不是嗎?”她一震,盯着他問:“你什麼意思?”

“夏子。”他靜念出這個名字,如他所料的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種驚惶的神采。

“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什麼夏子?我從沒聽説過這個名字!”她急急地辯解,恰巧車已進站,停在他們面前。門開了,她剛要抬腳邁上,卻被他一把拉住,拉回到月台的後面。

“你幹什麼?”她怒而質問“我説過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有聽她解釋,一徑將她拉出車站。外面的世界燈紅酒綠,夜晚中的新宿御苑是個瘋狂的世界。風間夜似乎染到了空氣中那股張揚的氣息,拉着她在人羣中的急速地穿奔跑。

“你究竟要幹什麼?”她憤怒地想掙開他的手,卻又一次失敗。他握得太緊,像是怕遺失掉她,決不肯放鬆半點。

一路奔進一個偏僻的小巷中,他終於停了下來,努力着氣,調勻呼,身體剛剛康復,他本來不適合做劇烈的運動。但這一次實在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