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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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過後,賢良門外。
那拉氏拉住我的手,恬靜地笑着道:“妹妹回去吧,這馬車就在門外。”我笑着點點頭,她邊含笑看看我身上的斗篷,道:“幾年了,妹妹還穿着這件斗篷,莫不是
王妃這兩年送你的,你都送給了宮裏的姐妹們。”我淺淺一笑:“我還留有兩件。”那拉氏點頭笑笑,回頭對身後的嵐冬吩咐:“好好調理王爺的病。”我心中微怔,看向嵐冬,她目光淡淡,和我一觸即離。
她微垂首輕聲回那拉氏:“奴婢必會盡心盡力照顧王爺,請娘娘放心。”那拉氏輕頜了下首,然後朝我一笑,我笑着回了下,她轉過身,踩着細碎的步子,踏凳上了馬車,熹妃、裕妃等和我相視微笑後,尾隨着各自上車。待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前行,嵐冬自馬車遠去的方向收回目光,靜默地垂首站在原地。我掠她一眼,舉步往回走去。
菊香隨着我走了向步,悄聲對我説:“娘娘,嵐冬姑娘還在原地站着。”我停步吩咐菊香:“讓她隨着一道走。”菊香努努嘴,回身走向她。
默想着心事,緩步走向勤政殿。殿門的高無庸忙走過來,賠笑道:“皇上正在議事,娘娘如若有事,奴才這就稟告。”我腦中仍想着一直徘徊腦中的事,隨意點點頭問:“殿中還有何人?”高無庸道:“還有怡親王和四阿哥。”我仍是點點頭,剛提步行兩步,心中忽地想起一事,回身吩咐高無庸:“菊香和坤寧宮的嵐冬一會過來,讓她們去側殿茶房候着。”高無庸似是猶豫一下,才應聲守在路口。
剛入大殿,便傳來胤禛的聲音:“軍機房不是專為西北戰事而設,要逐步承旨辦理機務,取代議政王大臣會議。辦理機務的軍機大臣,在滿、漢大學士及各部尚書、侍郎中選,要能辦實事之人。”軍機房剛剛建起來,尚有許多細節要商定。我停下步子,躊躇一陣,轉身瞅他一眼,正出門。他目光正好掃過來:“曉文。”我走過去,弘曆起身行禮,我淺笑道:“你們繼續談,我到裏面待一會。”説完,徑自向裏面耳房走去。
坐在榻上,怔忡的默想着,每次見到嵐冬總有種奇怪的覺,有些説不清楚,總覺得她心中埋着沉重的心事,身上隱着冷寂的影子,但心中又不排斥她,止不住想她為何如此,最奇的是,居然覺得她與自己有着莫大的關聯。
默想一陣,回過神卻發覺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又等了會兒,我起身走出去。胤禛、十三、弘曆三人正看着地圖,聽到腳步,三人抬起頭。十三抿嘴輕笑,起身道:“臣弟告退。”弘曆默看我一眼,隨着十三起身出去。
“十三弟。”話一出,下部該説什麼,我卻心中沒了思量。十三面帶疑惑,笑看着我,弘曆也立在原地,默默盯着我。
我看向胤禛,凝目注視着他,道:“方才皇后娘娘走時留下了貼身丫頭。”他本微蹙的眉頭舒展,眸中藴絲笑意,道:“把這事給忙忘了,十三弟,皇后身邊有一個懂得調藥的宮女,你這陣子身子虛,皇后請旨,想把她留下調理你的身體,朕已準了。”十三瞥了眼我,我輕搖了搖頭,他默一會才問道:“可是名叫嵐冬的宮女。”胤禛笑着點點頭,十三又看我一眼,我擔憂的盯着他。十三默想一會,微笑着:“臣弟謝過皇兄、皇嫂。”我心中一緊,腦中驀然想起弘曆的那句話‘圍在阿瑪身邊的人都應小心’,想到這,我緊張地口説:“不可。”三人的目光瞬間全盯着我身上,胤禛走過來柔聲問:“怎麼了?”我悄眼瞅了一眼十三,十三眉微蹙微微搖頭,我心中恍惚一陣,猛然明白十三這麼痛快答應下來,是為了把嵐冬支出宮去。
我心中難受,對着胤禛搖搖頭,輕聲解釋:“皇后娘娘身子也不好,讓她隨着十三,誰來照顧皇后。”他靜靜盯我半晌,我默立着對他微微一笑,提步向外走去。
走到十三身邊,腳步一滯,心中極是酸楚,對他苦苦一笑,他卻是面淡然,嘴角仍掛着笑。我越過他,目光恰遇十三身後站着的弘曆。弘曆面
沉靜,眸中卻隱藴疑惑,和我目光一遇,微一頜首,然後撇過頭望着前面。
跨出殿門,高無庸上來道:“娘娘,菊香、嵐冬在茶房候着,奴才這就去叫她們。”我木然擺手:“皇上正在議事,你守在這裏,我自個去就行。”説完,我徑往茶房方向走去。
風初拂,寂靜了一冬的枝椏吐出了新芽,閣內的草地也微微
出了綠。
嵐冬入暉園已有月餘,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這幾,勤政殿裏燈火通明,賢良門外新建的供軍機房辦公以及大臣候旨小憩的朝房
夜人滿。
原來噶爾丹策零殺死叛逃到準噶爾的羅卜藏丹津及其部屬,並譴特使來京稱‘若天朝俯念愚昧,赦其已往,即將羅卜藏丹津解送。’朝臣們以為事情有轉機,噶爾丹策零可能會俯首稱臣,認為並不需要下令兩路大軍攻打,可胤禛卻認為,這只是其緩步之計,認為噶爾丹策零是在為反撲做準備。
我站在船頭,遙遙望着對面朝臣來來往往,太監宮女們腳步匆促。輕輕籲出口氣,轉身吩咐搖擼太監回杏花館,小太監飛快瞅我一眼,似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微怒口氣
得莫名其妙,他面帶惶
輕聲應下,便往回劃。
我心中雖有不忍,但實在沒有力再多説一句話,遂回艙坐於几旁,默默出着神。
上岸,走進館內,沿路信步踱着。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漸漸西落,我仍徘徊在林子裏。遠遠聽見菊香的叫聲,我深透口氣,走出林子往回走。
“娘娘,以後您不能獨自一人出閣,奴婢都找你一個時辰了。不得已才這麼大呼小叫的,讓別人聽見,多麼不成體統。”菊香跑過來,未及口氣就發起了牢騷。
初的傍晚,涼風習習。菊香卻額頭涔汗,想是跑了不少冤枉路。我
下她的帕子,
到她手中,笑斥道:“我們閣內規矩是越來越壞了,丫頭都訓起主子了。”她努努嘴,瞥我一眼道:“要説閣內的沒有規矩也是您挑起的,哪有主子整
獨自一人出去的。巧慧姑姑説了,侍候小阿哥都比跟着您省力。”我無奈的嘆口氣,笑問她:“什麼事?”她一拍額頭:“只顧埋怨了,把正事都忘了,笑泠姑娘已在閣內候了一個時辰。”我微怔,又反問一句:“你説的是誰?”菊香鬼笑着道:“是勤政殿的笑泠姑娘,許是萬歲年今夜要回來吧。”我輕哼一聲,斂了笑肅容道:“長了幾個膽子,連皇上的心都
。”她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撲通’跪在地上顫着音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恕罪。”我忍着笑,向前走兩步,抑不住大笑起來。
菊香一怔,忽而明白我在逗她。起身向我追來,我向前跑兩步,身上旗裝上飾品‘丁冬’亂響,我停下步子,默想一會兒,還是對着跑來的菊香道:“皇上不在時,在閣內怎麼鬧都行,可有一樣,關於皇上的事,不論大小,都不得開口議論,可記住了。”菊香又是一愣,即而點了點頭。
這陣子我心中有事,沒有心思管束她們,而巧慧年歲漸大,且又一心撲在弘瀚身上,閣內以菊香為首的的宮女們也越發的沒規矩。長此以往,吃虧是必然的事,還是早些敲打敲打她。
看菊香默跟着後面一聲不吭,我輕搖搖頭,跨入禛曦閣,進入正廳。笑冷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已在了門口:“奴婢見過娘娘。”我邊揮手讓她起身,邊坐下問:“可是皇上有事吩咐?”笑泠嘴角掛着笑道:“皇上吩咐奴婢把這個送過來。”接過她雙後遞過的盒子,放在身邊几案上,眼前的她依然大方得體、温婉可人,心裏不由對她生出幾絲好
,我笑着問她:“皇上這幾
膳食用得如何?”她笑着回道:“皇上的膳食仍是清淡為主,這幾
較忙,皇上用膳不是太多。”我點點頭,菊香已閃身進來躬身行了一禮:“娘娘,廚房太監問今晚膳食可有特別想吃的?”月信已過了十餘
,且近
胃口較差,進膳漱口隱隱有些噁心,大概腹中已又有了一個生命。
幾次三番想開口告訴胤禛,可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中煩悶,如果不知道結局,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我會欣喜異常,可如果生而不養,自己不能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又有何面目生下她呢。但是現在最糟的卻是,要與不要、生與不生,自己沒有決定權,自己本沒有辦法阻擋她的到來。
呆坐着默默發了會呆,一回神卻見菊香仍垂首躬立着,而笑冷卻若有所思看着我,和我眼神一對,她抿嘴笑道:“娘娘,奴婢昔在家時也燒得一手好菜,如若娘娘不嫌棄,奴婢願試一試。”我嘴邊扯出一絲笑:“這幾
大殿忙,不能離了人手,還是先回去吧。菊香,你吩咐他們,煮些清粥小菜即可。”菊香,笑泠禮畢而去,我拿起盒子打開,
出裏面一張折成長條的紙,展開低聲讀着:“叵耐靈鵲多謾語,送喜何曾有憑據!
幾度飛來活捉取,鎖上金籠休共語。
‘比擬好心來送喜,誰知鎖我在金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