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齣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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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齣求雨次,皇城旁曹化淳的府宅外,徐再生一襲白衣,領着大牛二人遞帖求拜!良久,門僕才緩緩走出,趾高氣昂地睨視道“諾,曹公公召喚!”見大牛三娃也要隨之進入,當即喝道“曹公公只喚你一人!”徐再生淡淡一笑,轉身對二人吩咐道“你們在此侯我,不可亂走!”説完,一揮衣袂,看也不看那門僕,大踏步向府內走去!
貴為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曹化淳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召見區區一介寒衣,這拜帖,可是足足一千兩的書帕儀金啊!
“是你要見咱家?”曹化淳今不當值,回自置府宅剛歇腳不久,門下就來稟告,有名白衣寒士求見。曹化淳本待不理,可卻見這所謂寒士的拜帖,竟然是足一千兩白銀的書帕本。曹化淳頓時大奇,於是命門下召進。
一見這白衣士子,姿態飄溢,神采俗,竟有幾分不凡的氣度。可令曹化淳有些不滿的是,對方竟然只是平平一揖,毫無跪拜的意思。
“五回山徐再生,拜見曹公公!”五回山?曹化淳大悶,冷聲問道“爾求見咱家,所為何事?”
“為公公送來聖寵!”
“聖寵?”曹化淳的好奇立時無以加復。要知道他們這些中官之所以能夠權傾朝野,還不是靠着皇帝的寵信。所以沒有任何一個宦官,不對邀寵爭媚興趣。但嘴上卻怒喝道“大逆妖言,聖意乃為天賜,豈是爾等山野蠻夫可以染指。還不速速道明,想要自遭禍殃嗎?”徐再生依然淡然一笑,抬手禮道“唯求曹公公可以代為向聖上引薦,山人習得招風喚雨之術,可解大地之乾涸,民生之變亂!”
“什麼!”曹化淳驚得瞬間從椅子上蹦起,他非常清楚,這句話意味着什麼。由於歷史上太陽黑子的消失,產生了著名的小冰河氣候。明末江北大地旱蝗災害不絕,民生凋零,飢賊四亂,成為壓在當今皇上心頭的重重一塊鉛石。如果真有呼雲喚雨之術,那意味着什麼?如若由他引薦,這又是怎樣的功勞呢?可是,真的有此仙術嗎?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果真有此神通嗎?
曹化淳逐漸冷靜下來,復安坐定,盯着徐再生緩緩道“你明白,你在説什麼嗎?”
“當然!”徐再生毫不猶豫!
“那你可清楚,欺君之罪,該當如何?”曹化淳突然厲聲質問。
“不過抄家滅族而已!”徐再生依然波瀾不驚地回道。
曹化淳摸了摸下顎,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清楚,那可否先演示一番與咱家先睹?”徐再生似乎早料到曹化淳會有此一問,當即回道“天神不可褻玩,求雨不為兒戲!”曹化淳氣堵,可對方的理由無可辯駁,況且他又是個信神者。心中懷疑稍去,立時站起禮敬道“隱師請坐,非咱家不信神靈之威,只是向聖上引薦,茲事體大,萬一…咱家承遭聖怒是小,害了隱師命,咱家於心不忍啊!”徐再生心中暗笑,也不落座,掏出一張便箋遞給曹化淳。
曹化淳大奇接過,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足白銀五千兩!
“這是何意?”曹化淳納問道。
徐再生側身負手道“曹公公一定會有辦法的,如果曹公公實在怯懼,山人當另尋他門遞帖!”曹化淳咬了咬牙,臉有些難看。徐再生的意思非常明白,如果曹化淳不向皇上引薦,他就要向其他人求助。哼,這分明就是威脅。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份聖寵,的確很誘人。
片刻,曹化淳一狠心,把便箋入袖中,問道“咱家該去何處尋找隱師?”聞此言,徐再生明白,此行已經成功大半。當下微一抬手,轉身離去道“重至客棧,曹公公只有三天的時間,誤了天時,這雨,可就難求了。哈哈哈…!”看着大笑離去的徐再生,曹化淳臉變幻莫測,心中三回九轉。突然,對着一旁的侍僕喝道“備轎,去皇宮!”離開曹府的徐再生,風一吹,始覺渾身早已濕透,涼颼颼煞是冰冷。他故作驕狂,慢傲無禮,為的就是渲彰一種世外高人的情態。否則,他怎麼能肯定,僅僅只憑几句話,就讓堂堂司禮監秉筆太監,向皇上引薦他這個無名野人呢。
可以説,他一直在賭博。只是剛才這局,他手中的底牌太小,不得不冒此風險罷了。
乾清宮,朱由檢認真地批閲着一堆堆題奏。從勤勉角度來看,崇禎的確做到了宵衣旰食,兢兢業業。這點足可與他的先祖朱元璋媲美。所以直至亡國,他還發出朕非亡國之君,臣乃亡國之臣的悲嘆。歷數各朝末代君王,如崇禎這般泣血謹身而終丟宗廟的,絕無僅有。所以後來常令許多遺民耆老,概噓莫名。
“皇上,曹公公求見!”當值的王承恩,輕手輕腳走近,小聲稟告道。
“哦?他今不是休憩嗎?傳他進來吧!”朱由檢抬頭問了聲,重新回視繼續批閲題奏。
“是,皇上!”隨後,曹化淳緩步邁入。見皇上正全神貫注地批讀奏章,不敢打攪,悄悄侍立身後。直至夜燈初上,朱由檢始才站起伸了個懶。突見上來收拾的曹化淳,似想起什麼,咦道“曹如,你不在家休憩,尋朕何事?”
“皇上!”曹化淳見問,立即恭敬侍立回道“老僕回家宅中,偶聽門人議論一件奇事,心下大驚,不知是否該向皇上稟報!”
“説吧!”朱由檢揮了揮手,大步向坤寧宮走去,不在意地隨口道。
曹化淳趕緊追上道“皇上,門人們傳議,言道京城來了位神通廣大的隱師。擅長問卜測字,深諳趨吉避凶之術。”抬頭暗瞅崇禎毫無所動的表情,曹化淳暗暗咬牙,接着道“而且,據説,這位徐隱師,還會招風喚雨,普降甘霖之大道!”
“什麼?”朱由檢立時停步,瞪目猛然喝問“你剛才説什麼?招風喚雨?普降甘霖?”崇禎的反應着實讓曹化淳嚇了一跳,強自嚥了咽津,勉強道“老僕…老僕也只是…謠聽。”而朱由檢似乎並未在意,只是喃喃道“人間果有此法力道行之隱師嗎?祖宗庇佑,天助我大明,天助我大明啊!”言下,竟哽咽刺喉,情難自控。
“皇上,皇上你要去哪?”只見朱由檢突然拔腿轉身向午門處奔去,這可把曹化淳嚇了一跳,連忙追上喊道。
“出宮!”
“皇上,皇上龍體為重啊!”曹化淳狂駭,不顧一切地攔住朱由檢。引起皇上對那徐隱師的關注,雖然是他的原定計劃。但這般出宮尋訪,絕非本願。那該會造成總樣的轟動。恐怕隱師沒見到,那些言官大臣們卻紛至沓來,以死相諫了。
“哼,是祖宗基業,萬里山河社稷為重,還是朕區區一體之安為重?”朱由檢大喝,憤怒道。
“皇上!”曹化淳絲毫不讓步“皇上你如此出宮,定會驚動言官百姓,如何尋訪得隱師?再説,此刻已入夜,隱師定已安歇。皇上雖可強求令見,但不免有違情傷,實為不美。”朱由檢本固執非常,但聽曹化淳如此一勸,倒也冷靜下來。那些言官們的頭疼他早已領教,此時夜幕尋訪,的確有些唐突。當下竟心神慌亂,不由問道“那待如何?”
“皇上!”曹化淳暗暗鬆了口氣“皇上明早朝退後,可悄然扮裝,由便衣廠衞保護,微服往觀。或許民間傳言有誤,皇上親自試探一番,再做定奪不遲!”
“如此,甚好!”朱由檢考慮再三,覺得此法的確更為妥當。當下按捺住心中的動,抬頭看向晴朗的星空,動道“真有求雨之術嗎?上天,救救吾之苦難子民吧!吾願折壽而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