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齣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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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齣練軍次,新建營地訓場上,天朦朧,卯時正刻。徐再生領着孫元化武剛等人,早已站立監兵台上。看着台下鬆鬆垮垮的一千人方陣,徐再生暗暗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安靜稍許,武剛始才擦着汗跑了過來,抬手道“將軍,兵卒已齊集,如何訓,請將軍示下!”徐再生面無表情地道“跑,跑步!”武剛一愣,待明白後,又問道“將軍,需跑幾遠?”
“半個時辰!”徐再生語氣生冷“半個時辰內,不準停歇。命錦衣衞力士監視,有懈怠者,鞭之!”半個時辰?了口似乎飽含火葯的空氣,武剛硬聲道“是,將軍!”監督的錦衣衞們有馬可騎,倒也不覺多辛苦。可對於一千新卒來説,在沉悶燥熱的天氣中,連跑半個時辰。即使他們都是受慣苦役的勞夫,等回到訓場上時,也癱倒七七八八,口乾舌燥地張着嘴大聲氣。
“依然站着的這些人,全部站出,單獨成隊。其他人,馬上給我爬起來。”還不等諸新卒口氣,徐再生又一個命令下達。
待紛亂約半柱香的時間後,隊列又重新成型。雖然依然鬆鬆垮垮,不過卻安靜許多了。這些大漢們,累的哪還有力氣再去説話。
“許多人可能後悔來應募水軍,這裏的辛苦超出了你們的想象吧!”徐再生見場下安靜下來,站出開口大聲道。
“但本將軍要告訴你們,這不算什麼,一切才是開始而已。如果你是條漢子,不怕苦,不怕死,就留下來。如果你是個孬種,想混幾兩銀子,那麼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現在不離開,後若做逃兵,必然會有軍法處置!本將有言在先,屆時莫怪律令無情!”場下更靜,眾新卒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等了半晌,終見有人悄悄退出隊伍,向營門口走去。新卒們見那人平安走出營寨,並未遭遇阻攔,於是立即又有十幾人快速尾隨而去。不過大多數人雖然猶豫,但終究還是留了下來。累不可怕,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止境的飢餓。每個月一兩銀子的軍晌,對於這些家境窘迫的少年大漢們來説,無疑還是極具誘惑力的。
待那十幾人離開後,徐再生繼續道“好,從今天起,就由武總旗負責訓練你們。本將沒有多少規矩,現在唯一需要你們記住的就是,必須服從命令,違令者,杖責!”
“這樣的晨跑,在接下來數月裏,每都將繼續,風雨無阻。今天站在你們面前的二十三個人,是好樣的,他們已經有了軍人的基本模樣。本將賞罰分明,決定獎賞他們每人一兩銀子!”譁!新卒們大喧,真的假的?僅僅這樣就能得到一兩銀子?早知如此,就是往我大腿上扎一刀,我也不坐下歇會了。
徐再生走下台去,站到那二十三人前,目光嚴肅地盯着第一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少年十八歲的模樣,灰頭虎腦,見徐再生詢問,情不自地站直身體,大聲道“大…大人,我…我叫劉小三。”
“劉小三,你很!”徐再生拍了拍劉小三的肩膀,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子,放到他手上,走到下一個人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李冬!”
“…”等銀子發完回到隊中,劉小三等人還不敢相信,拿在手中的銀子,是真的。有人悄悄咬了咬,然後樂呵呵地把銀子藏入衣內,貼身緊緊收好。
白花花的銀子,可把其他人羨慕的,眼睛都瞪直了。有人開始懊悔,一個時辰都跑下來了,為啥不多堅持一會?我的銀子啊!也有人暗暗慶幸,看來這個徐將軍很大方,以後不愁沒有賞銀得,幸虧剛才沒有打退堂鼓啊。
“繼續訓練!”徐再生丟下一句話,就要離開。他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武剛傻眼了,繼續訓練?怎麼訓練?是繼續跑步?還是如何?連忙追上前,問道“將軍,該如何練,請將軍示下!”徐再生頭疼地捏了捏太陽,頓了頓道“就這樣站着吧,沒有你的允許,不準休息。我會盡快寫出個訓練草案,到時你再給點意見。”啊?就這樣站着?這算什麼訓練。不等武剛再問,徐再生已轉身快速離去。徐再生明白,錦衣衞自有一套訓練的方法,不過卻和軍中依然有所不同。於後世的職業軍人相比,這時代的兵卒大都是軍户式的兼職。雖然明末戰事較多,九邊等鎮普遍實行募兵制,但訓練依然沒有定法,而且無論是時間和強度都極為疏鬆,更別提什麼嚴格的軍紀軍法了。這就導致了別看軍隊數量幾萬十幾萬人,稍遇強敵,霎時整體潰敗。
時間和財力決定了徐再生招募的新卒數量有限,所以必然只能走兵路線。而要訓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兵,訓練方法固然重要,軍紀軍法也要同步建立起來。否則,再具戰鬥力的強兵也算不上兵,頂多只是蠻兵而已。
先期訓練不需什麼技術含量,唯體能隊列與悉軍令口令耳。訓練方法和軍紀軍法都不是問題,有後世記憶可供參考。需要注意的只是如何篩選,以更符合這個時代的特徵習俗罷了。
“將軍治軍,元化佩服!”路上,孫元化隨在徐再生身後,恭敬地道。
“哦?孫老佩服什麼?”徐再生停下腳步,興趣地問道。
“將軍統軍有術,一番下來,元化敢斷言,明晨跑後,必無一人倒地歇息!”孫元化嘆了口氣,接着道“今我大明諸將,多在戰事來臨時,方肯犒勞賞軍。無人會在練軍時,如此鼓舞士氣。殊不知,彼時臨陣抱佛腳,已然遲矣!”
“哈哈…”徐再生大笑“孫老不必如此褒讚,本將拜託的事情,孫老還需儘快。”
“老愚知曉,然山東一役,佛郎機教友多有死傷,如今再請,必有猶豫。請將軍靜待,老愚已書信一封,送往京都,拜託家師,不定有迴音。”
“以銀惑心,下道也。以仁治軍,天之道也!”跟隨孫元化身後的孫和京,早就對徐再生剛才的做法不以為然。見二人談歇,忍不住開口問道“將軍今賞銀,明又待如何?明賞銀,後又待如何?人心無底,慾壑難填。士氣不能僅憑銀兩勵,絕非長久之計。”徐再生大為詫異,讚賞地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解釋,一名錦衣衞迅速跑來,稟告道“報,將軍,山東巡撫派來信使!”
“山東巡撫?朱大典?”徐再生眉頭一皺,快速趕緊帥營。看畢朱大典送來的信札後,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卻是朱大典簡要稟報山東敵我二軍態勢後,做出了計劃部署,請平魯將軍準允。
嚴格説來,朱由檢賜封他的平魯將軍,只是個虛銜,並無實際品階。按照都指揮僉事的官銜,他大概匹配的是參將的職位。巡撫向參將請稟戰情,恐怕朱大典也是極度鬱悶的。因為在聖旨中,有這樣一句話。節制山東一切軍馬,聽爾便宜行事!
這個權利可是無限大,相當於拿了把尚方寶劍在手,行使本應該屬於巡撫總督的權利。這也算京師之行,除了救下孫元化外,最大的收穫了。
徐再生笑了笑,他當然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臨陣指揮作戰,他可從來沒有經驗。如去山東行營,且不説能不能調動的了朱大典麾下的關寧軍。萬一走錯一步,攪亂山東局勢發展,反而會擾亂他的計劃。
朱大典,這可是個猛將。歷史上他五年八月入魯,很快就打敗叛軍,把孔有德等人趕入海中,直至投降後金,前後僅用八個月時間。此役大獲全勝,為明末少有。所以向崇禎舉薦朱大典,並放任山東不聞不問,徐再生是完全放心的。他需要的,只是藉助此役的勝利,以穩定朱由檢對他的信心。另外還需儘可能地阻止孔有德向後金投降。
當下吩咐孫元化回函,把山東行營的軍務委託給朱大典全權指揮,命其儘快平亂,不負皇恩。他平魯將軍,則駐紮在天津衞,與東江鎮總兵黃龍等形成犄角之勢,合圍登萊,全殲叛軍,不致走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