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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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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邊趕人的鐵勒,在甩不掉黏人蒼蠅般的朝臣後,他乾脆回眸憤然一瞪,成功地懾住他們後,他放棄回到大明宮的園道,繞遠路地改走向一旁僻靜的樹林,才步入林間不多久,在動搖的草木問,他聽見陣陣悠揚的琴音。

他腳步一頓,不解地皺着眉。大明宮的樂官早已撤下,是誰在彈琴?悉的曲調徐徐在風中飄蕩而來,那一弦一音,聽來是如此識,就像是…是戀姬。

鐵勒腳下轉了個方向,不再急着回宮,反循音在園子裏找起人來,聆聽着愈彈愈亂的琴音,他有些心急地加快了步伐。戀姬有心事,自她的琴聲中他聽得出來,她又藏了不想説出口的心事,她是怎麼了?方才在席上見她還好好的,怎一會就變了?

未到音源處,尖鋭琴音進起,扎耳刺人的斷音顫動了空氣,寂寂地在風中迴盪,鐵勒怔了怔,拔足奔向餘音嫋嫋處。

她是何時按斷琴絃的?戀姬茫然地凝視着被斷絃割傷的指尖。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她不明白口這陣鬱悶的覺是從何而來,今來這見久未返京的鐵勒,她是很高興的,她也很樂見他總算是為自己着想力抗父威,可是此刻這種驅之不散的漫心刺痛,夸人心肺。

這種覺是從何時開始的?從他出現在花園遠處的那一頭?還是他沒有過來東內的席間看她?或者是當那個女人白皙的玉手,搭上他臂膀的那一刻起?

漫天的黑影匆地遮去了她頂上的燦陽,她回神地抬起螓首,鐵勒近在面前的臉龐,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聲音忽地凝結在她的喉際,她發不出聲,震愕地看着他拉過她的手指,俯首以去上頭沁出的血珠。他濕潤的,輕着她的指尖,那種温暖親暱的觸,令她渾身泛過一陣顫抖,躍的心房匆地狂奔了起來,一聲又一聲地拍擊着口,當他的舌尖不意掠過時,她燒紅了秀頰,燙着似地急要收回手。

血勢猶未止,握着她指尖的鐵勒拒絕鬆手,在覺到她的拒意時,他起頭想向她解釋,卻意外地看見一張失措的小瞼。

此刻的她若是失措,那麼他便是張皇。

鐵勒靜看着這張久違多時,總讓他在漫漫長夜裏憶起的玉容,曾經壓抑下的妄念再次被勾曳而出,像張被撒下的網,將他緊緊攏住。

他知道,自己正措手不及地一腳踩陷進了那個多年前的圈套中,它來得太快太急,令他毫無掙扎的餘地,就連抵抗的力氣都來不及蓄起,只能這樣一點一滴地沉陷進去。

林間的暖風自他們倆間吹過,好似某個始終糾結着的心結遭人解開了,他的思緒突然變得很清晰。

在今之前,他曾在下意識裏責怪着卧桑,為何要對他設了個圈套來讓他的心浮動,但如今,他不再怪卧桑,因為即便是卧桑盛了個圈套來到他的面前,那又如何?只要小心避過即可,但他為何避不過反深陷進去了?那是因為他“想”想得太多,冥冥之中,是即非、非即是,似假亦似真,這兩年來,他不斷在心頭掂量着它在他心中的真偽,到頭來,它竟因此而成了個“真”這圈套,是他讓自己掉進去的。

他不想反抗,就想這般放縱自己下再回頭,因為在他眼中,她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小妹,她是個女人,讓他充滿了無限綺想和渴望的女人,想擁有她的念頭喧囂鼓動着,催促着他前去將她擄獲,佔為已有。

在他深邃如墨的眼瞳下,第一次在他面前,戀姬想要躲藏,渴望能痹篇這個曾與她最是親近的男人。這次他的出現,沒有如常的關心問候、沒有温煦的笑意,他只是看着她,定定地,用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着她,他的目光陌生得令她心驚。

也許是指尖的顫抖漏了她此刻的心情,鐵勒瞬也不瞬瞅着她的眼眸終於動了動,刻意地,他看着她的眼眸,執起她的纖指將它送進裏,慵懶緩慢地去上頭的血漬,而她,則緋紅了一張小臉奮力地回手,不敢再讓他持握。

四下無聲,漫着青草香氣的林間很安靜,可是戀姬的心房卻尋不到片刻的安寧,只因為,在這天她終於察覺到,年少稍縱即逝,已成為記憶的過往,再無法追溯尋回,所有的記憶已在歲月中改變,無一例可避,即使是他們也一樣。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往事是一顆隨風的塵埃,早在天地間無聲飄逝而過,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鐵勒,而她,也不再是她。

***朵朵煙花照亮了大明宮的夜空,魅夜明亮如晝。

接連着三三夜後,賞宴已至尾聲,在這晚,聖上與太子親臨大明宮,三宮娘娘與眾皇子也到場與宴,出席的百官將素來冷清的大明宮擠得水不通,放眼處處,淨是人聲喧譁、杯影燭光。

她受不了這種場合,她迫切地需要透口氣。

在沁悠的協助下,戀姬總算是自折騰她的宴上身,不必再繼續扮演着十公主的角,與那些她見都沒見過,也不曾有過往來的高宮女眷或是皇親們敍舊寒暄,長年不返宮的她,在這宴上,除了她的兄長們和三位娘娘外,她一概不認得,天曉得,她就連父皇的模樣也都有些生疏。

所有參宴者,都集中到人聲鼎沸的雲霄殿裏,也因此,紫宸殿外的花園顯得格外安靜,戀姬按着久站過度的‮腿雙‬,在園中的石椅上坐下,終於有個機會好好口氣。

這三來,她的子很難熬,不只是因那些煩人不止的吵嚷宴席,也因那名她想躲避的人。

會想躲避鐵勒,除了時間帶來的那份她無法跨越的疏離戚外,更因鐵勒看她的那雙眼眸,他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令她心慌,她説不上來為何會有這種覺,可是這覺卻不討厭,她也不怎麼排斥,或許是因為,不是同母所生的鐵勒從小就不在她的身邊,加上他又長年在外,因此對他,她總沒有什麼兄長的覺。

兩年不見,他的外表有些改變了,不同於其它兄長們的斯文俊美,他的輪廓深邃立體,一雙醒目的黑眸變得更加狂放燦亮,舉手投足間所散放出來的沉穩與冷峻,壓倒地贏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讓她的心房…微微悸動。

這讓她到害怕,她因此變得膽小,不敢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