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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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強勁的風雪，枯站在皇城外城下的律滔，任駐守城樓的衞兵怎麼苦勤，就是不願進樓內避避雪勢，兀自伸長了頸項，一心只想在最短的時間，看見被派去京兆城門外打探消息的宮垂雪。

等待了許久後，蒙去了視覺的漫天冰雪中，在積雪甚深的城道上策馬疾行的宮垂雪，總算是出現在他的面前。

“人呢？”他方下馬，律滔便等不及地拉過他。

“十公王…已離京。”在律滔焦急的眸光下，宮垂雪只好硬着頭皮稟報。

“什麼？”這種惡劣的天候下，她居然還是上路了？

“五哥！”在幾乎寸步難行的雪道上走得吃力的風淮，在靠近他時朝他大喊。

他回過身，就見風淮與舒河，在收到他送去的消息後也急忙的趕來城門邊。

“小妹呢？”見不到戀姬的身影，風淮緊張地看向律滔“你有沒有攔下她？”在風聞消息後，他趕來想説服戀姬打消北上的念頭，不管卧桑指使她去的理由是什麼，他説什麼也不同意讓小妹在這時去危險的北狄。

律滔撇開臉“她離開京兆了。”大哥究竟是怎麼搞的？才一回國，就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小妹給送上前往北狄的路。

“胡鬧！”風淮惱得直跺腳。

舒河隨即向一旁指示“玉堂，馬上派人去把十公主追回來。”這種天候應當走不快，現在去追，或許還追得上。

冷玉堂明白地頷首，方旋過身，就見卧桑定立在城下攔住他的去路。

“是我叫她去的。”卧桑走至他們三人面前，不許他們妄動。

“我要她把鐵勒帶回來。”他們懂也好，下明白也罷，他絕不允許他們在這當頭來壞他的事。

隱忍着怒氣的律滔陰沉地瞥向他“天朝與北武國正值兩軍戰之際，你讓她上戰場？你想讓她去送命嗎？”北武國可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萬一鐵勒顧不了戀姬怎麼辦？

“就是在這時才要她去。”他也知道這麼做的風險有多大，只是，戀姬若是不去，未來的風險則更大，而那後果…他擔不起。

風淮聽了更是心火上湧，忍不住動手扯緊他的衣領。

“犧牲了我們這些皇弟後，你又想再犧牲一個皇妹？”渴望自由，他可以説走就走、説放就放，完全不顧忌在他底下的這些皇弟該怎麼面對天朝的殘局，可萬萬沒想到，現在他竟連最是無辜的妹子也把她給扯進來。

卧桑只是攏緊了眉心抿不語。

“老六。”律滔伸手將他拉開，鋭眸直定在卧桑肅穆的臉龐上。

在卧桑的沉默中，舒河先是斥退還等着上路的冷玉堂，信步踱至卧桑的面前，淡淡地啓口。

“給我個理由。”要他不追，可以，但前提是得先説服他。

北風放縱地呼嘯而過，在旋繞的風聲中，卧桑的聲音教人聽不清楚。

“若是不讓她去，天朝就將到此為止了。”***戰況出匆意料的順利。

自攻下南雲隘口，並兵分三路進北武國國境開道後，這一途上，鐵騎大軍受到的阻礙並不多，一路平順地直朝北武國國都前進，這讓鐵勒不懷疑，北武王是刻意想引君入甕。

沙場多年，看盡爾虞我詐，無論是與何人手，他從不掉以輕心，此次與戰力不差的北武國戰，他更是不會對這場戰事抱持太過樂觀的態度，因此在多疑的前提下，鐵騎大軍進入北武國腹地後，他即將中軍全軍暫緩在原地，放棄自開戰後就一直不息的攻勢，並分散了兵源以避風險，徒留左右翼軍繼續朝北武國王城進襲。

此次戰的主要三名對手，急於建功故而莽撞行事，導致前行軍全軍覆沒不得不倉皇而逃的孟戈雖蠢，但按兵在前方不動的孟圖可不見得笨，而遠在王城裏控着戰事的北武王，更是不容小覷。

這三人中，除去北武王不算，他最提防的就是孟圖。自開戰以來，孟圖一徑地迴避手不斷後撤，若非是別有企圖，不然甚想接下北武國下一任王位的孟圖，不可能輕率地就放過此次揚名立萬的機會，只是，孟圖到底在盤算些什麼？故意退兵，是想消耗鐵騎大軍的糧草？還是打算趁鐵騎大軍進入國內後，利用天險將他們深困其中，再前後包圍夾殺？

兩者都有可能，得想個法子才行。

就在鐵勒駐足沉思時，冷天掛着一張苦瓜臉，萬般猶豫地站在他身後，而身旁一道結伴而來的佐將軍，瞼上的悽慘狀也是跟冷天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