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憎厭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胖子很累，裝載了太多脂肪的身體，使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力氣。

他一直在重地息。然而來自黃怡的呼救，卻使他不得不繼續消耗所剩不多的體力，像皮球一樣義無反顧開始瘋狂跳躍。他象一枚炮彈般，轟然與撲過來的喪屍相撞。沉悶的**撞擊聲，甚至讓沉重冷靜的蘇浩面孔也微微扭曲。鄭超繼續怒吼着，高高掄起拖把柄端，對準抓住黃怡足踝的喪屍後腦狠狠下。伴隨着穿硬物並且深入空的清晰墜入，黃怡看到喪屍臉上的猙獰瞬間定格，死死抱住自己右腿的那雙爪子，也無力地鬆開。

她一秒鐘也沒有遲疑，動作麻利地掙開束縛，以舞蹈專業人員特有的柔軟和靈，迅速爬起，轉身就跑。

胖子有些愕然，因為拯救愛人而膨脹的自信，也使他有些理解黃怡此刻的舉動。他繼續着氣，正準備拔出被卡在喪屍頭部的拖把，卻猛然聽見身後傳來蘇浩的怒吼。

“快跑——”

“砰——”吼聲與槍聲幾乎同時發出。膛而出的子彈，準確鑽進了一隻剛剛朝胖子撲來的喪屍頭部。巨大的能量將整個頭顱轟得粉碎，爛和臭血頓時瀉落如瀑，濺得到處都是，灑落胖子全身。

鄭超驚恐萬狀地發現:從黑暗中撲向自己的喪屍不是一隻，而是一羣。

蘇浩再次扣動扳機，轉筒裏剩餘的四顆子彈，接二連三轟爆了同樣數目的喪屍頭顱。距離和體力的限制，使他只能做這麼多。然後，眼睜睜看着最後三頭喪屍張開大嘴，狠狠啃向孤立無援的胖子。

無法抗拒的重量，瞬間壓垮了鄭超。

他覺到從肩膀和背部傳來的劇痛，也聽到皮膚和肌從身體被撕裂的聲音。倒下的一剎那，他忽然想起《西遊記》裏，被如來佛祖壓在五行山下的那隻猴子。

突然，鄭超臉上泛起一層異樣的紅，喉嚨間更是湧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他發瘋一般掄拳朝啃咬自己身體的喪屍亂砸，像餓瘋的狗一樣張嘴撕咬對方的皮。目光所能掃及的範圍，有已經追趕上來，正拼命揮動狠砸的李立斌；有臉蒼白用匕首亂捅的欣研；還有正在清空轉筒，飛快填充子彈的蘇浩。

鄭超覺自己的腸子被拉了出來，肝臟正被牙齒撕咬。那些被病毒控制的染者，彷彿是幾個星期沒有吃過東西的海上遇難者。媽的…老子的下身，它們，它們正在吃老子的丸。

意識越來越模糊，胖子艱難地扭過頭，朝灑滿陽光的斜坡上方看了一眼，無限期待，也無比渴望地呻。

“黃…怡…救…救救我。”直到眼皮完全合攏，意識被黑暗沒的最後，鄭超也沒有看到過心愛女人的身影。

她跑得很快，本沒有聽見胖子最後的聲音。…黃昏的餘暉從樓房間隙中照下來，使人無法直視，只能躲避在陰暗的角落裏。現在已近暮，最多半小時後，整座城市就會陷入最深沉的黑暗。

這是一間與馬路鄰接的五金電器鋪。面積不大，卻足夠四個人容身。也許是覺得捲簾門鎖釦下面那道幾釐米高的縫隙不太安全，李立斌乾脆用十幾枚水泥釘將其牢牢固定。

三面都是牆，沒有第二道出口。想要離開這個在兩小時被他們改造成臨時牢籠的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店裏的氧氣瓶和乙炔發生器，把卷簾門割開。

房間裏瀰漫着濃重的機油味。為了不引來黑夜中徘徊的屍羣，倖存者們沒有使用店裏的柴油發電機，只用幾蠟燭驅趕黑暗。

桌子上擺着一堆裝滿各種食物的塑料袋。有饅頭和麪包，也有大塊的和燒雞。桌腳的地面上還有幾箱礦泉水。這些，都是逃亡途中從食品店和超市掠奪的戰利品。

蘇浩吃得很慢。燒雞和饅頭都是未來時代難以見到，價格也極其昂貴的珍品。那個時候，只有將軍之類實權人物才有資格享用這些。

欣研坐在靠牆的椅子上，把麪包撕成小塊，慢慢進嘴裏。她默默注視着桌上那支正在燃燒的紅蠟燭，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李立斌已經掉被髒血污染的襯衫，換了一件從店鋪裏找到的藍布工裝。他顯得很餓，吃得也很快，兩邊腮幫高鼓着，不時灌上一口啤酒。

黃怡坐在距離餐桌稍遠的一直木箱上，用挑剔的眼光看着食品袋裏的叉燒。她用細長的手指在沾滿醬汁的塊裏來回翻了翻，皺着眉頭嘟囔:“實在太肥了，簡直沒辦法吃。”另外三個人不約而同抬起頭，把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

“都看着我幹什麼？”黃怡愠怒地用紙巾擦着手，很不高興地説:“我是學舞蹈的，必須保持身材。欣研，你還不是一樣。”

“沒錯！你説得對——”李立斌用力嚥下嘴裏的食物，盯着她“嘿嘿嘿嘿”冷笑起來:“那個小胖子對你很痴情，你卻臨死也看都不看他一眼。小妞，我得承認你的心真的很黑，和白雪公主他後媽有得一比。”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他——”黃怡眼睛裏立刻出怨毒的目光，她惡狠狠地盯着李立斌，提高音量:“他本提供不了我需要的物質基礎。那麼矮，那麼胖，還整天像狗一樣圍着我轉。看見他就覺得煩，想想就令人噁心。”

“物質基礎？”李立斌一直注視着她高聳的部，惡地笑着:“你以為你值多少錢？

“帝豪”夜總會最紅的頭牌，出台過夜的價格也只是人民幣五千塊。像你這種貨，五百老子都嫌貴。”

“你…”面驟變的黃怡正準備喊叫，冷不防面飛過來一件黑乎乎的東西，正砸中頭頂。她伸手摸了摸，是一隻已經啃光的燒雞骨架。

“都給我閉嘴——”蘇浩慢慢咀嚼着嘴裏的雞，冷冷地説:“要不要給你一隻話筒，把全城的喪屍都引過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攆出去，扔給那些怪物當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