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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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蜂”們在村子內外找到了二十一種植物。半數以上含有不同程度的毒，有九種可以被人體接受。最適宜當做食物的，只有兩種。

這種情況並不奇怪。就像地球上很多植物都可以吃，飢餓的時候人們甚至連樹葉也不放過。柳樹、楊樹、榆樹…但樹葉終究不是蔬菜，苦澀的味道在官上就很難讓人接受。蒲公英之類的野菜當然也會有人喜歡，卻終究不會成為千百萬城市居民共同認可的菜餚。

進化人的消化系統比普通人強悍得多。在毒素分解和能量獲取方面，蘇浩和“工蜂”已經達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即便誤食了有毒物質，也不會直接進入消化系統，而是首先在食道下方的預置胃囊裏停留，通過獨立的檢測管道對潛在毒素進行分析，並加以中和。如果中和程度達到身體允許接納的程度，這部分咀嚼物才能進入消化系統。否則，將通過另外一條內部管道直接進入排。

注過貝塔進化藥劑後，蘇浩和“工蜂”都到身體與此前有所不同。對不明食物的內部判斷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則是從大腦延伸至胃部兩條新的帶狀神經。

它們實際上是大腦的一部分，連接着頸椎和椎之間的脊髓。神經末梢直接入脊柱和胃壁之間。通過腦部的思維判斷，能夠進行記憶管理，經驗保存和遺傳物質的二次辨認。這種能力非常特殊。以蘇浩為例，在生食狀態下，如果吃掉了某個動物身體的一部分，就能收這種動物最主要的記憶。包括生活習、周邊環境情況，以及鄰近的其它物種等等。這並不是簡單的思維佔據，而是細胞和基因之間的相互。進食已經不是單純為了填飽肚子獲取能量，而是對其它物種另類的理解與融合。

黑格在這方面的理解就比蘇浩深刻得多。事實上，蘇浩吃掉那條從河裏撈上來的魚後，就產生了“老子現在豈不是跟黑格差不多”的念頭。

黑格之所以從蟲子變成了老鼠，是因為它吃掉了老鼠身上的。

蘇浩吃掉那條魚後，對河道水產生了清楚的認識。從魚那裏獲取的信息還包括一種大型兇猛的兩棲生物，那應該是魚的天敵，以及鮮的水草、經常在水邊活動的昆蟲、在河裏生活的其它小型軟體動物。

並不是所有被探測到的記憶都有用。關於這條魚，蘇浩在初步的興奮過後，其實真的很想罵娘。

這條魚已經四歲了。它是雌的，曾經被數十條雄同類幹過。唔，用人類的理解方式，就是被****和****過。雌魚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遭遇很滿意。這意味着美麗和強壯。否則，不會有那麼多雄魚對自己產生興趣，也無法承受兇狠野蠻毫無前戲的入。

雌魚排過卵，具體數量究竟有多少它自己也不清楚。不過這傢伙有個很不好的習慣，產後的飢餓使它覺得很不舒服，於是吃掉了不少剛剛從肚子里拉出來的卵。當然，它不會把所有的卵全部吃完，而是留下一部分任其發育，便不負責任的自顧離開。

這與地球上魚類的繁殖有很大區別。然而這些記憶對蘇浩來説，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他覺自己一樣是被****過，一樣被入，然後傻頭傻腦呆在水裏分娩，然後吃掉了自己的孩子…

這覺很奇特。蘇浩也是吃早餐的時候才發現這種異狀。

他的早餐包括一份用托克麪粉和索克攪拌混煮的糊糊、一塊高能壓縮餅乾、半個高密度壓縮罐頭。

托克麪糊很有些像是地球上的玉米粥，只放了很少的鹽。莫離扎卡村民在烹飪方面實在談不上什麼技藝，灰白髮膩的顏使麪糊看上去簡直令人毫無食慾。這玩意兒吃在嘴裏覺就像是膠水，也有“工蜂”打趣説這本就是某人頭天晚上提前預備好的鼻涕，或者乾脆就是怪物們儲存在泥地裏不斷髮酵、生長的****。

嚥下嘴裏托克麪糊的一剎那，蘇浩已經察覺到和平時完全不同的異樣。

他可以覺到水分和土壤的氣息，能夠“看到”原本只是種子的托克在泥土裏慢慢發芽、成長。這株可憐的傢伙被小蟲子咬過，甚至還在莖稈和葉子上拉了好幾泡屎。托克成了，被莫離扎卡村的村民掰下來，曬乾，送進倉庫儲存。

托克的記憶一直保持到在石碾下磨成粉以前。它直到那個時候都是活着的。植物種子的生命的確要比動物更加頑強，人類本無法比擬。

真正令蘇浩到震驚的，是那聽從地球上帶過來罐頭裏的。

那是豬、牛，以及好幾種變異生物塊的擠壓綜合體。這種罐頭只供應給進化型“工蜂”絲毫不考慮口，所有加工工藝都只是為了確保食物本能可以提供更多能量。各種質原料在加工前已進行過乾燥處理，含水量約為百分之五左右。機器重力擠壓使質之間緊密無縫隙，最大限度保證了罐體內部的含量。製作一聽這種罐頭消耗的量，相當於普通午餐的二十倍左右。可是對於蘇浩和進化型“工蜂”而言，只能算是聊勝於無的零食。

從罐頭裏獲取的記憶是充滿悲傷和痛苦的。

蘇浩“看到”了那頭可憐豬從養殖場裏被機械臂抓住，眼淚汪汪與自己老婆，也就是一頭母豬告別的過程。

罐頭裏的牛是個頗為英俊的傢伙。嗯，這當然是從牛的視角而言。它在地下養殖場裏很受其它同類歡，很多母牛都對它暗送秋波。這傢伙皮光滑，非常強壯，對來自母牛的愛慕總是顯得傲慢。也許是因為長時間分欄餵養的緣故，這頭英俊的牛居然喜歡上了相同別的鄰居。可是那傢伙對來自同的愛慕並不理解。從機械臂把單戀的牛從欄圈裏抓出來，送上屠宰水線的時候，它只覺得有種説不出的解。

變異生物塊的記憶就顯得凌亂。它們仍然攜帶着關於人類時期斷斷續續的生活畫面，以及病毒爆發時四散奔逃的驚恐。它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怪物？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同樣到驚悚。然而，記憶中也包括了變異生物的本能。那就是對“食物”兩個字的特殊理解，對一切看上去可以吃的東西伸出爪子，抓住，撕咬，嚼食。

這種能力真的非常怪異。蘇浩和所有注過貝塔藥劑的“工蜂”當即釋放出思維觸角，對彼此的身體進行探視。近距離窺探總有種看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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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惡，但現在顯然不是計較的時候。蘇浩在對方體內看到了預置胃，看到了連接胃囊與脊髓的新生神經，還看到了密密麻麻分佈在胃袋內部，被厚厚粘膜所保護，極其發達的神經末梢。

這就是貝塔進化藥劑賦予蘇浩的新能力。早在地球上飛機墜落入海的時候，蘇浩的綜合能力已經遠遠突破了阿爾法階段的極限。貝塔藥劑可以使其他“工蜂”變得強大，對於蘇浩卻只是進一步拓寬能力容納的範圍。包括他在內，所有注過貝塔藥劑的“工蜂”一夜之間生長出兩個新的胃。這相當於一台存在在人體內部的信息搜索儀。只要把搜索目標當做食物扔進去，就能得到目標個體細胞身上殘留的記憶。

不要以為只有大腦才會思考，才會儲存信息。細胞一樣有着相同的能力。當然，細胞的記憶儲存效果遠遠不及大腦。殘留在細胞身上的記憶非常散亂，負載量很少，但並非沒有參考價值。

這種因為貝塔進化藥劑產生的新能力，使蘇浩對黑格產生了懷疑。並不是因為忠誠或彼此關係方面，而是黑格的產生。它的噬與蘇浩食用外物獲取記憶的能力實在太過於相似。共同之處都在於對外來細胞和基因的利用。以至於蘇浩不得不一再對自己發問:黑格與三角形陶片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