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百七一節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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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部那些混蛋都是睜眼的瞎子。難道他們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505集團軍人為設置的障礙嗎?
這些話最多隻能私下發發牢騷。軍部對此次戰役的目的非常明確,即便是兩天前師長仍然健康的時候,向軍部請求中止行進,全師撤退到後方基地休整,也遭到了軍部和參謀聯席會議的拒絕。
少校對此異常惱怒。
他認為軍部那些人簡直就是不把前線官兵當回事。沒有車輛和作戰機械,10刂步師已經喪失百分之五十的戰鬥力。沿途不斷產生的患病士兵,使10u師大量減員。雖然士兵沒有因此致死,卻也無法順利抵達指定區域。就算自己和身邊這三百餘人毫髮無損走到了新貴陽基地,又能怎麼樣?
沒有重型裝備,沒有後繼增援部隊,甚至常補給和彈藥都很缺乏,這不是去送死嗎?
至於軍部要求的“對行進沿途仔細搜索”的命令,少校依然照做了,卻對結果嗤之以鼻。
除了難民,搜索隊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目標。
沉默中的等待是令人困惑和難以忍受的。軍部一直沒有對電訊進行回覆,陽光依然刺眼,士兵們站在樹蔭下面無表情,只有汗水沿着下巴不斷滴淌到地上,浸潤着於燥的土塊。
一個鬍子拉碴的老兵首先打破了沉默:“我聽説,505集團軍的指揮官很聰明,是個戰績優秀,很能打的年輕人。”旁邊的人很快接上話頭:“我聽説過那個叫做蘇浩的傢伙。我們現在使用的幾種戰術,都是他首先提出來的。據説,他用相同的方法在廬江城裏幹掉了幾十萬頭怪物,戰果輝煌。”
“嘿還記得去年在軍用網絡上傳那段秘密視頻嗎?據説,那就是蘇浩在軍部會議上發飆的現場錄像。他當時把軍部一個重要頭頭給活活氣死。我喜歡這傢伙,他總是站在我們這邊。”醫護兵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加入談話圈:“你們可能不知道,能量藥劑也是蘇浩的發明。不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那東西很管用,可以在關鍵時候救你一命。”通訊兵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看了一眼依然沒有回覆信號的電子屏幕,好奇地問:“照你這麼説,蘇浩應該算是個好人?”醫護兵淡淡地笑了:“那當然。我在上次圍城戰的時候負了重傷。如果沒有能量藥劑,我現在早就死了。”通訊兵的表情充滿困惑:“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進攻新貴陽基地?那裏是505集團軍的轄區,他們的指揮官就是蘇浩。軍部那些傢伙該不是吃多了撐得吧?為什麼要進攻那種地方?”老兵撿了一塊頗為涼的地方坐下,慢慢地説:“你沒看過軍部下發的宣傳冊嗎?蘇浩叛國、叛軍,被軍事法庭缺席審判為死罪。他們當然不會放任一名罪犯逍遙法外。”年輕的通訊兵搖搖頭:“我可不這麼認為。隨便編造罪名作為殺人理由的事情太多了。你沒看過以前的那些電影嗎?裏面被追殺的主角都沒有犯錯,都是被別人強加的所謂罪責。我覺得,咱們現在就是充當了打手的角。”沒有人繼續接話,現場再次陷入沉默。
電子屏幕仍是一片蘭幕,軍部負責回覆消息的人似乎是來了大姨媽,或者是正在廁所裏和某個強壯男人亂戰。這種推測並非毫無道理。負責電訊的人員通常都是女,身材不錯,長相漂亮,如蝴蝶般飽受追逐和蹂躪。
少校陰沉的面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他在原地來回踱着步,過了近五分鐘,猛然轉過身,無比焦躁地衝着正在等候的士兵們大喊。
“所有人原地轉向,目標,二十公里外的野戰補給點。”他再也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
戰場抗命也好,違令擅動也罷,總之那些傢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大不了,老子軍裝一,即便是當個平民,也總比現在這樣拖拖拉拉好過得多。
何況,士兵們説得沒錯,跟一個好人打仗,總是很沒道理的。
臨時指揮部,思博接通了袁志成的特別專線。
“情況怎麼樣?”
“非常糟糕。”思博有條不紊的向袁志成逐一彙報相關條目。包括圍捕部隊的實際損失,人員傷亡情況,前後時間界定,以及事情經過的詳細過程等等。
從蘇浩衝出包圍網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兩小時前,預警機發回消息:他們失去了蘇浩的蹤影。
之所以選擇現在才向袁志成報告事件詳細經過,並不是思博懼怕承擔責任。他很清楚,圍捕戰鬥失敗的消息,自然有人提前向袁志成彙報。作為負責行動計劃的具體執行人,自己必須拿出更有説服力,更重要的東西。
袁志成的雙眼深陷在眼眶裏,容貌比平時顯得越發蒼老。他顯得有些疲憊,仰面靠在沙發上,用上年紀老人特有的緩慢語調説:“孫湛制訂計劃的時候不是説過萬無一失的嗎?你也看過計劃步驟,認為每一步都很確,沒有修改的必要。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蘇浩持有的底牌遠遠超乎想象。”思博面凝重至極,語調鏗鏘:“他所擁有的,不僅僅只是一個超編集團軍那麼簡單。從戰鬥實況來看,他已經超越了強化人的最高極限。我不知道他在跟隨代表團前往美國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可以肯定,他現在已經變成了進化人。”袁志成猛然睜開雙眼,釋放出難以置信的目光。
“進化人?這怎麼可能?”思博隨手在身後的屏幕上點開戰鬥錄像,沉聲道:“這是事實。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發生在蘇浩身上的一系列變化。”袁志成眉頭緊鎖,平靜地呼着:“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掌握了切實的證據?”思博站直身子,肯定地回答:“是我的個人猜測。”袁志成轉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坐姿,表情充滿憂慮和疑惑:“既然是進化人,為什麼中央監控系統沒有預警?特殊監管部門也沒有人員出動?進化人的身體信息非常特殊,從體質產生變化的時候,基礎細胞與周圍環境會產生排斥效果,對氧氣和能量的需求也急劇增加。普通人對這種變化很難察覺,專業設備卻可以通過空氣傳導對異變進行鎖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種情況,也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有效隱藏氣息。如果你説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特殊監管部門肯定當時就有所察覺。可是,他們自始至終也沒有派出相關人員要知道,對於進化人,他們的需求可是比任何人都要迫切。”思博沒有對袁志成的話擅加評論。他不知道“特殊監管部門”究竟意味着什麼,他也是頭一次從袁志成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不過,思博知道,在軍方內部,有一個非常神秘的機構存在。人員編制不多,也從不在公開場合拋頭面。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在發現進化人氣息的時候立刻出發,將目標帶回軍部思考了幾秒鐘,思博不太確定地説:“也許,蘇浩掌握了某種隱匿氣息的方法?”
“不太可能。”袁志成搖搖頭:“如果他真有類似的方法,那麼肯定不會現在才使用。蘇浩在軍部爭鬥中一直落於下風,如果他早就擁有進化人的實力,也不會為了應付孫湛而絞盡腦汁。何況,兩年前在廢棄城市成都,出現過一例叫做“嶽振南”的進化人。情報部門對他的身份和關係審核後認為,嶽振南很可能與蘇浩之間有着某種關聯。也許,是蘇浩安排在難民中間的潛伏人員。一個進化人的價值,毫不弱於一個齊裝滿員的集團軍。你覺得,蘇浩有可能把到手的權力白白放棄嗎?”思博考慮片刻,説:“也許,這件事情與科學院方面有關係?”袁志成用渾濁的眼光注視屏幕,不無憐憫地説:“你總是喜歡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去推想,也總是喜歡把各種問題跟王啓年聯繫起來。我理解你的受,幼年時期的痛苦遭遇,的確會成為無法磨滅的記憶。不過,你這次的推斷顯然是錯的。”思博不由得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進化人不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就算王啓年真的有辦法隱匿進化氣息,也必須考慮這樣做是否值得。”袁志成嘆息着:“你不明白,王啓年這個混蛋雖然可惡,但在大方向上其實和我們站在一邊。如果蘇浩真的變成了進化人,科學院絕對不會幫助他,而是與其反目。”思博愕然地連聲追問:“為什麼?”袁志成沒有繼續回答。他沉默片刻,説:“你那邊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還剩下多少殘存戰力?”思博很不理解袁志成為什麼要突然轉移話題?但他明白,在這個時候繼續追問,只會觸怒對方。最明智的做法,是問什麼,就答什麼。
“兵員和裝備的損失不大。但區域內待命的“奴僕”部隊已經全部戰死。
説到這裏,思博的目光有些黯淡:“蘇浩表現出的實力極其強大,他的警覺和反應能力非常鋭。高能光雖然能夠對他造成傷害,但類似的機會恐怕再也不會出現。也許是知範圍進一步擴大,或者是最潛在危險的直覺,他總是在不斷移動位置,無法鎖定。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監控目標。”袁志成的神冷漠而嚴峻。他注視着思博,問:“對此,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思慮良久,思博一咬牙,説:“我建議最好不要與蘇浩直接手,命令前往攻擊新貴陽基地市的所有部隊立即撤退。另外,尋找並且拉攏與蘇浩好的人物,比如科學院長王啓年。通過他們的關係,儘快與蘇浩達成諒解。”這並非心口不一,而是思博的真實想法。
蘇浩已經和過去不同了。既然他實力強大,無法對抗,只能改變態度與其好。否則,下一個成為蘇浩攻擊對象的目標,很可能就是袁家。
至於思博自己…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給別人的建議,自己內心對事物的真實態度,永遠不可能合二為一。
京一號基地,中央作戰指揮部。
趙志凱站在巨大的電子沙盤前,雙手分開撐住桌子邊緣,用仔細冷漠的目光注視着電子模擬場景。
為了達到最佳戰鬥效果,東部戰線前後調出二十六個師團。袁志成在這件事情上也表現出極高的效率,二十個來自北方戰區的師團如期抵達指定位置。他們可不是隨隨便便拉出來湊數的民兵和後備役新兵,而是真正的鋭部隊莫名其妙的車輛機械故障和人員患病徹底打亂了計劃。
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從古至今的戰爭史上,水土不服和疾病導致的非戰鬥減員歷來是造成失敗的重要因素之一。這種情況已經隨着科技進步和人類文明史進化而得到全面改觀。然而問題就是如此古怪,圍攻新貴陽基地的數十萬大軍,竟然被這種莫名其妙,發作症狀類似癲癇的病症所困擾,以至於寸步難行。
決定對蘇浩展開全面圍捕和攻擊前,趙志凱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
他知道蘇浩很強,那個突然躥起,比和平時期大明星還要耀眼的傢伙背後有王啓年,有整個科學院作為支撐。可是那又怎麼樣?蘇浩終究只是一個人,儘管他擁有完整的後勤基地,擁有一個齊裝滿員的集團軍,卻無法和整個軍部對抗。
總共四十六個師的作戰部隊,只是整個殲滅計劃中的第一批。為了使計劃更加完備,不出現缺憾,他又從東部前線調集了十五個戰鬥力強悍的鋭師團。這些部隊正在從現有的陣地上逐步撤換下來,退至二線基地補充休整。空缺陣地則由三十個剛剛完整整編的新兵師接管。毫無疑問,新兵師團的傷亡率肯定很大,可是與徹底消滅蘇浩,重新獲得505集團軍的掌控權相比,暫時的犧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名年紀三十左右的中年參謀走到趙志凱身邊,非常恭敬地報告:“閣下,軍部研究中心對血樣分析的第二次報告已經出來了。”
“念”趙志凱淡淡地吩咐着,目光始終沒有從電子模擬地圖上移開。
“這是一種從未發現過的病毒。它由表皮孔滲透,進入血管和體循環系統,在短時間內引起神經痙攣和障礙功能阻隔,從而引發全身的不適症狀。據分析,該病毒具有短時間急速分裂和自我複製的能力。它的生命週期極短,侵入人體後的分裂速度卻極快。這時造成染者類癲癇症狀的最大誘因,也是…”
“夠了”趙志凱皺着眉頭,很是不滿地打斷了參謀的話。他的臉很快陰沉下來,口氣也越發森冷:“直接説重點。研究中心的對應方法是什麼?有沒有什麼能夠用於剋制的物藥?”中年參謀顯然早已對報告內容記於心。他合攏手裏的文件夾,頗為猶豫地搖了搖頭:“沒有。”
“既然沒有,那搞出這麼多的報告做什麼?第一次、第二次,以後還有第三、第四…這種報告沒有任何價值。內容不過是上一次研究結論的重複。好好看看這些語句吧差不多就是上一次報告的翻版。隨便改動幾個字,加上一點微不足道的變化,就變成了所謂的“第二次研究報告”研究中心那些人到底在於些什麼?難道他們以為,軍部是白白花錢養着他們嗎?”參謀想要説些勸的話,卻言又止。
趙志凱的憤怒並非空來風。這份報告與上一次的內容真的區別不大,關鍵字句幾乎毫無改動。區別不過是“細胞”變成了“病毒”
“併發率百分之九十”變成了“併發率百分之九十二”等等。
前線部隊一直無法推進,軍部一再對研究中心施加壓力,要求儘快拿出反制措施。給予的時間太短,研究中心自然不可能拿出什麼有力的辦法。可來自軍部委員會的壓力又是如此之重,他們只能反覆扯皮,甚至研究人員之間相互推諉責任。
這種官僚作風來源於和平時期,曾經被無數人詬病。當然,這也正是王啓年之所以死死卡住科學院大門,決不允許任何軍方研究中心人員進入的原因之一。這也導致了軍部在科研方面一直無法與科學院對抗,遠遠落在下風。
以時間和研究階段分層次上報告,已經成為研究中心權威人士的行為習慣。很多人對軍部的命令不以為然,認為那不過是虛張聲勢。然而這一次與以往截然不同,必須有人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