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摧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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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不是劉建濤的首創。
他只是在廚房裏發現一鍋燜的。新鮮食對長時間吃方便食品的胃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於是他吃了,然後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那是一個年輕女人身體的一部分。
至於那鍋是誰做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後面的事情就比較簡單——外出尋找食物的暴徒,發現了在廣場上等候同伴的梅子和小丹。又從她們嘴裏問出,在那裏還能等到另外幾個女人。於是,又抓住了曹蕊和張晶晶。。。兩輛車以極其張狂的速度衝過路口,把幾頭漫無目的站在馬路zhōngyāng曬太陽的喪屍撞飛,然後減速,在洗浴中心臨街的門前停了下來。
蘇浩用最野蠻的方式,直接用拳頭砸開數公分厚的鋼玻大門。破裂的透明玻牆“嘩啦”一聲崩塌,散成無數珠子般晶瑩的碎塊。
“站,站住!你們。。你們是誰?”三個守候在一樓大廳裏的男人圍了過來。他們手裏握着刀子和鋼管,身上的短皮夾克和金屬鏈明顯是模仿電影裏的古惑仔。吼叫的聲音中氣十足,卻結結巴巴,可以聽出掩飾不住的驚恐。
蘇浩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直接走向距離最近的男人。他右手握拳重重擊出。男人口立刻爆發出“噼裏啪啦”的骨裂,像是被擠壓的海綿一樣凹陷進去,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重量,輕飄飄的倒飛出幾十米遠,慘叫着直接貼在大廳對面的牆上。
他不想費子彈。這些人對他本無法構成威脅。
“嗒嗒嗒嗒——”身後,響起沉悶刺耳的的槍聲。另外兩個男人身上立刻多出十幾個彈孔,噴濺出暗紅體,歪斜着身子撲倒在地上,痛苦地搐、扭曲。
曹蕊怒吼着衝了過來,端起自動步槍朝瀕死的男人身上猛扣扳機。不到半分鐘,滿裝彈匣已經被空,她卻仍不解恨地掄起槍托,朝毫無知覺的屍體頭部一陣亂砸。
蘇浩抬手擋住想過去勸解的欣研,淡淡地説:“她需要發。憤怒和痛苦淤積在心裏,會把人活活瘋的。這幾個人也許罪不至死,但他們現在必須死。”踏着鮮紅的地毯走上二樓,慌亂的人到處都是。
有的,衣衫不整拖着女人來回亂躥。
有的,藏在暗處瑟瑟發抖。
更多的,先是驚訝,隨後拿起砍刀、削尖的木、釘頭之類的自制武器,叫囂着,悍不畏死地撲過來。
他們大多很年輕。二十、十九,也許更小。
杜天豪平端在手裏的“95”式機槍口,立刻噴出熾熱的火焰。
這是一場對比力量本談不上均衡的屠殺。
蘇浩身體往下一沉,藉助腿部強大的反蹬力量,在無法言喻的短暫瞬間衝到一名男子身前,左手抓住對方喉嚨,右手迅速卸掉兩邊肩膀和下頜關節。他把無法動彈的男子扔在地上,又轉身撲向另外一個。
大樓裏不斷地響起槍聲,除了留在樓下看守車輛的韓晶和廖秋,杜天豪、陶源和欣研三個人足以構成緻密的火網。曹蕊已經連續更換了兩個彈匣,朝着從樓上跑下來的人瘋狂開火。從中彈者口中發出的瘋狂喊叫,比密集的槍聲還要響亮。除了劉建濤,其餘的人本無法反抗,最多就是拎着刀子猛衝幾步,立刻被呼嘯而來的子彈穿透身體。
“別都殺光了,留幾個活的——”蘇浩把一個被卸去雙臂,失去行動能力的俘虜扔了過來,用足夠清晰的音量喊道:“四處找找,把那些被關押的人都放出來。”漫無目的的殺戮毫無意義,也不值得把太多子彈費在這些暴徒身上。
至於俘虜。。蘇浩需要試驗品來驗證,自己的血是否真的可以代替免疫藥劑?在缺少設備的情況下,他無法分析血細胞的具體結構。他一直很後悔憤怒之下殺了胡赫。應該把那個傢伙留下來。
當然,現在也不算晚——用幾個喪失人的渣宰做實驗,蘇浩並不認為這是錯誤。
劉建濤端着獵槍衝出辦公室,想要依託走廊側面的牆壁反擊。他沒有絲毫實戰經驗,像電影裏主角那樣在地上非常花哨的打了個滾,未等站起就被杜天豪發現,一梭子當場打死,順手把獵槍撿起,背在肩上。
四名全副武裝的復仇者直接衝上樓梯,在三樓與四樓之間的拐角,面跑下來兩個上身赤,胳膊表面帶有醜陋紋身的年輕男子。他們手裏握着刀,看到走上樓梯的蘇浩等人,猛然吃了一驚,注意力隨即集中到杜天豪手裏的機槍上。兩個人下意識地將身體靠向牆邊,貼緊,用力着腹部,努力讓出足夠寬敞的空間,手上的刀子也掉在地上,順着樓梯滾落下來,發出“叮呤噹啷”的亂響。
他們也許殺過人,也吃過人。然而此刻,眼睛裏只出恐懼。
蘇浩轉過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曹蕊,女人立刻搖了搖頭。
曹蕊説過:有一個男人偷偷把她們放了出來。
蘇浩不想造成誤傷。
杜天豪大步走到距離最近的年輕人面前,右臂夾緊機槍握柄,槍口向下傾斜,抵住他正在顫顫發抖的腿雙中間。隨即,抬起左手重重拍了拍對方肩膀,用命令式的口氣獰笑着問:“説,那些被關起來的人都在哪兒?”可憐的年輕人渾身上下都在戰慄,結結巴巴地回答:“五。。五樓,會議室。”杜天豪滿意地笑笑,雙手端平槍口,對着臉上緊張表情略微有所鬆緩的年輕人看了幾秒鐘,忽然調轉槍身,揮舞槍托狠狠砸了過去。
慘叫。
鮮血。
沉重的人體順着樓梯滾落。。
會議室的房門緊閉,一把鏈式軟鎖栓住兩邊的把手。樓層通道和走廊上都沒有人。槍聲和喊叫早已讓這裏的盤踞者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很聰明,不會留下來白白等死。
蘇浩拔出手槍,直接轟碎鎖鏈,順勢飛起一腳踢開房門,封閉的視野頓時變得開闊。
到處都是散亂堆放的桌椅,三十多個人或坐或躺,呆在空出來的地面上。可能是長時間沒有吃東西的緣故,他們顯得很虛弱,神情麻木,很多人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只能機械地抬起頭,用空的雙眼注視站在門口的這羣陌生人。
曹蕊的目光飛快掠過人羣,在牆壁側面的角落裏,她沒有找到從健身館裏逃出來的其他同伴,卻發現了那個偷偷放走自己的中年男子——他臉上一片腫脹,眼窩和嘴角殘留着淤青和血痕,左眼泡腫得已經無法睜開,衣服幾乎被扯爛,袒的脯有刀子之類鋭器刻劃留下的傷口。邊緣的皮膚翻卷着,出不斷滲出淡黃膿的鮮紅肌。
所有窗户都被封死,房間裏的空氣污濁不堪,夾雜着令人慾嘔的屎臭味。蘇浩皺着眉頭,用警惕的目光逐一審視面前的獲救者。他發現這些人身邊都有一個飲料瓶,裏面或多或少裝着明顯是人類小便的體。
關押者顯然不想給他們提供食物和水。為了不至於渴死,只能喝自己的。
蘇浩收起手槍,走到被曹蕊認出的中年男子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將整個人扛在肩上,同時吩咐守在門口的其他同伴:“把他們都上車,儘快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