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宮廷這趟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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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法一冒頭,她立即瞄向這名上了年紀的官員,越看越覺得這扮相,這氣勢,象極了那種無事生非的反派男一號“大音嗎?”天厥帝微眯雙目,平靜地道“大音將軍身負重傷,此事暫時擱置,容後再議”這一下不止戴潢面有忿忿之,連大音都現出驚疑,想來天厥帝這一番話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陛下!您真要如此處置,那就驗證了宮外的謠言了!”戴潢上前一步,急切道“陛下知道民間都在傳些什麼謠言嗎?”天厥帝眼裏波光灩瀲,並不言語戴潢急不可耐地説出下文:“民間都在傳言,説中宮的宮帝與大音將軍有私情,弋林戰役一敗塗地,若是不處置大音,謠傳更盛,只怕到時對宮帝的聲望會有損…”
“放肆!”天厥帝愠怒,手掌猝然擊打在龍椅的扶手上,聲音不響,在靜可聞針的朝堂上卻是十足的攝人開明都被他這一拍,晃了晃身體戴潢卻不識好歹,不依不饒:“陛下,老臣都是為了皇室的天威,到時謠言四起,皇家顏面何存!”他這一嚷,彷彿多米諾效應,側立的官員紛紛出列,應聲蟲般在他身後附和開明心裏嘆了口氣,總算見識到龐大的結黨勢力了“夠了!”天厥帝長袖拂動,霍然立起,開明無端地想到京劇中的水袖,那樣一甩,居然瀟灑至極天厥帝側過身,面無表情地道:“因弋林失利,致使中宮蒙羞,將士折損,罰大音將軍一年俸祿撤去將軍職務,在家休養待命!”文官捉筆揮毫又是一番記大音頷首:“謝陛下恩典”雖然對結果不甚滿意總算是把大音趕下台戴潢等人虛情假意謝了一番恩面上俱有喜“還有…”天厥帝税利地目光緩緩掃向台下一眾人等“命御兵總監務必查清暗算大音將軍地幕後指使人一旦查出嚴懲不怠!”此話一出台下一眾臉上地喜頓時化作了無比地尷尬明晃晃掛在那裏看起來極為怪異隊列中出來一人抱拳俯首應了聲:“是!”開明聽這聲音很是悉忍不住偷眼張望,一望之下心裏又是一跳,御兵總監,原來就是御兵大人的軍銜領命的人,是璣讓璣去查幕後指使天厥帝盤算的什麼心思?開明愈發不明白諸事議罷,散朝眾官散盡,大音捉着她袖子,提醒她又走神了她恍恍惚惚跟在大音後頭走出朝堂地門坎沒有太陽,眼前卻晃動得厲害大音被削職了她卻升官了,這些人到底怎麼想的?看朝堂上槍舌劍戴潢頗有清代鰲拜的作風,天厥帝卻是不讓分毫這兩大勢力杵上她身處旋渦中心,是該隨波逐?還是堅定立場呢?想想這問題就頭疼,她不拍了拍額頭,大聲嘆氣冷不防撞上站立的一人,她倏驚,連退幾步那人清脆地笑道:“我們剛升任的統領大人,還有什麼煩惱的事嗎?”她摸着額頭,看着面前的人清地藍綢衣,簡單地髮髻,籠着小小一頂峨冠,襯上如玉面龐,竟是説不出的旎風情“戴玉衡!”她口而出戴府的人怎麼可以在宮中隨意走動?
戴玉衡眉尖微蹙,象是對她直呼其名略顯不滿而她接下來的那句話更是令他啼笑皆非:“你在這裏做什麼?”他笑了笑,未及接話,身後一人已經沉聲接了過去:“戴公子是宮裏的侍郎,掌管文書典獄,出現在宮中是很自然的事”她往他身後探了探戴玉衡側身,讓她看清後面地人,竟然是璣這二人真是絕配,整天走在一起叫璣去查幕後指使,天厥帝有沒有腦子?她搖了搖頭“侍郎是個什麼官?”她對他的官職起了好奇心戴玉衡耐心地解釋道:“就是擬寫宮帝的聖旨,查勘各地呈上的獄案,修正典籍,閒時陪侍陛下左右的文官”她聽得一知半解“唔唔”作聲,含糊道:“你這官大有前途啊!好好幹,會有出息地”這句話一出來,想起電視上那些體恤民情的官員,下鄉隨訪時,或真或假都會來這麼一句,自己心裏先覺得好笑戴玉衡居然毫無顧忌地縱聲大笑:“承你吉言,以後還望統領大人多多關照”開明聽他話裏夾帶諷刺,心情不地道:“好了好了,借過,我得走了”抬眼望去,大音在前面已經走得沒了影“哎!”戴玉衡一伸手,居然揪住了她的衣袖她本來對這人就沒好,此時厭惡更盛,大力拂開,瞪眼道:“幹什麼!?”戴玉衡卻若無其事地笑:“我巴巴地趕了來,特意祝賀你升官,你連多説兩句話都不肯嗎?”她冷冷地睥睨着他:“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一件一件的,都還沒跟你算咧!害死昴,我進送死隊,暗算大音先不管你了,不是我地事,光前頭兩件事,就夠你死一個輪戴玉衡哪裏知道她的心思,淡笑道:“如果我們出面干涉地話,只怕你現在不但升不了官,還會落個牢獄之災”她皺眉,嚇唬她嗎?或者説,是暗示她什麼?
果然,戴玉衡很快捅破這層窗户紙:“跟你繞着彎講沒有用,我實話跟你説了吧,天厥帝這一次的旨意也正是我戴府地意思”
“你是説,你戴府的勢力大到影響到宮帝嘍!”她不客氣地反相譏“不止影響”戴玉衡向她湊近一步,悄聲道“甚至可以支配!”
“你少放了!”她往後跳開,揚聲大笑“自命不凡就是講你這種人!”狂妄地人,竟敢説自己可以支配皇帝戴玉衡詫異她的意外之舉,邊卻帶起笑容:“開明,你是聰明人,朝堂上你應該看得明明白白戴府的勢力無人能及相比較立足未穩的天厥帝,對草出身的你來説,投靠戴府,才不失為明智之舉!”説了半天,她才算聽懂了,原來是為了拉幫結派她有心羞辱這名自視甚高地公子慢慢靠向他,附着他耳朵一字一頓道:“既然你戴府這麼厲害,你怎麼不去做皇帝?”這句話一出口,戴玉衡當即變了臉璣看他臉不對,趕緊喝斥道:“開明你別再胡言亂語,小心戴公子治你妄言之罪!”開明聽到璣提醒,還有什麼妄言罪的,想想就頭大趕緊離了他身畔,笑笑道:“我的態度已經擺明了戴公子是聰明人,應該不會勉為其難告辭告辭!”戴玉衡忽然悠悠地道:“你不想聽聽我的答覆嗎?”答覆?答覆什麼?她困惑地看他,忽然明白戴玉衡是説,回答她關於要不要做皇帝的話這種話能説出口嗎?出口就是殺頭的罪!戴玉衡不要命了,敢對她説!
她驚得呆在那裏,戴玉衡走上來,一臉的笑意“你剛才問我,想不想做…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她不敢動彈,等着他説出那句最謀逆地話他走近,很低很低地聲音,低得連蚊子可能都聽不到:“我是,很想…”她大震,驚愕萬分地看他他上她的目光,眼中盡是嘲“而且,一定會…”
“啊!”她大叫,指着他道“你説了!你説了!”
“説了又怎麼樣?”戴玉衡毫不畏懼地道“難道你去告密,就會有人信你嗎?”她囂張的氣焰頓時萎靡,是啊,跟天厥帝説戴玉衡想做皇帝嗎?中宮的宮帝會比她更不瞭解戴府的險惡用心嗎?
“話説回來,我倒是一直想問一個問題”戴玉衡捉狹地瞅着她“怎麼從弋林回來後,開明統領顯然受害不淺,至今臉上還帶傷?”她微驚,下意識掩住嘴角,眼睛溜向戴玉衡,犟嘴道:“身為士兵,負傷,是應該的,是,是光榮地象徵!”嘴上這樣説着,眼睛卻不試曝制地滑向他身後的璣一直沉默寡言的璣象是剛剛驚覺這件事,滿臉疑問地看她的確,在驛站離開之際,還沒有見她掛彩,這些傷又是從哪裏來的?
“哦,是嗎?”戴玉衡注意到他們地表情,捉的興致越來越高漲“我聽説,你們回來的途中,長庚統領和一名士兵打架了,原因不明,可有此事?”
“原因不明的事,你問我作什麼?”她被他問得心虛,只想開溜無奈心虛腿軟,在這兩人揮眈眈之下,卻邁不動步子“大熱地天,開明統領繫條方巾幹嘛?”戴玉衡眼睛落在她的脖頸,她趕緊摸摸脖子,警惕地瞪他“大音將軍!”戴玉衡突然向她身後招呼,她一驚,大音回來了?擰頭看去時,戴玉衡疾速伸手,猝不及防一把將她隨意系就地方巾扯去,頓時原形畢開明大驚失,就算她動作再快,也不能完全遮掩頸上的斑斑點點這該死地戴玉衡,竟然用上她以前欺騙卿雲的招數她恨得牙癢癢,戴玉衡看好戲一般看着她璣地目光立即死死盯住她的頸部,臉頓時由白變青,又由青轉白不再顧忌戴玉衡在場,他迅速上前,壓低聲音道:“是旋,旋乾的嗎?”開明不安地瞪着他,嘴翕動着,卻説不出話“明白了”他突然冷冷一笑明白?明白什麼?開明發愣“這是他向別人的宣告書”璣的鳳眼裏閃過一道光,語氣更加冰冷“這麼大動靜出來,不就是提醒別人,你是他的人嗎?”開明更加忡怔,這小小的傷還會有這層深刻的含意?璣是不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了?還是,這本來就是他們這些複雜人之間打的暗號?
她看向戴玉衡,這小子此時突然生了孩子天,將那塊方巾在手指上轉啊轉,勾着嘴角向她暗笑有你哭的時候!她心裏罵了聲,從他手中奪過方巾,狠狠剜了幾眼,當做殺人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