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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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僱了頂轎子,把錢欽送回秦府去。自己和凌若辰兩人跟在轎子後面,一邊走着,一邊聊起別後的情形。只是石亨之前剛被錢欽打擊過,心存顧忌,言語之間,不免有些失落,凌若辰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也只當他仕途不順,隨口開解了幾句。
剛到秦府,就聽得裏面一陣喧譁之聲,竟似有人在裏面吵鬧起來。
凌若辰在這裏呆了十來天,早就和上上下下混的了,跟幾個女眷打麻將打得成了手帕,簡直就拿這裏當是自己家了,一聽到這動靜,也不管石亨和錢欽了,拎着裙子就衝了進去。
剛一進門,就一頭撞在了秦風的身上,他正有些愠怒地向外走去,還回頭衝後面追着的兩個姐姐一個嫂子説着話,一不留神,就被凌若辰撞了個正着。還好他動作夠快,一把將她扶住,這才沒讓這個冒失鬼摔倒在地上。
如此一來,身後的兩個姐姐和嫂子林氏都在後面擊掌大笑了起來。
秦風臉上一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急忙將凌若辰扶着站穩了,後退了一步,這才説道:“凌姑娘,沒碰傷你吧?何事如此慌亂?”凌若辰還沒説話呢,林氏就在後面笑了起來“二公子你這就不對了,你這麼大力撞了人家,怎麼也得請個大夫看看才是啊!你還是先扶凌姑娘回房去吧,我讓秦九去請大夫!”
“不用了!我沒事!”凌若辰看到她一個勁衝自己使着眼,有些摸不着頭腦,反正也不過是撞得鼻子有點酸酸的,她本就沒當回事,正巧石亨也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錢欽進來,她急忙對秦風説道:“秦大人真是不好意思,錢大哥遇見了石將軍,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就醉成這樣子了。”秦風這才看到後面還跟着兩位,眼看林氏又要説話了,趕緊過去説道:“嫂嫂還是和兩位姐姐去內府休息吧,我這裏有客人來了。”林氏臨走前白了他,輕笑着説道:“二公子可別忘了跟凌姑娘説哦!”秦家姐妹更是衝着凌若辰掩口輕笑,像是有什麼好笑的事一樣,笑得她一頭霧水滿懷疑竇,忍不住問道:“秦大人有什麼事要跟我説?”秦風噎了一下,輕咳一聲“沒什麼事,只是你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大人大人的,也太過生分了。”凌若辰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上石亨,領着他送錢欽回客房去,秦風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安置號了錢欽,石亨這才鬆了口氣,到了外廳,跟秦風見了禮,客氣了幾句,突然話題一轉,問起問起火器局近來試炮的事情來。
秦風看了一眼凌若辰,本不想説,但見她滿眼的好奇,知道她一向對火器的興趣大過針織女紅,只得隨口説道:“眼下這將軍炮還不夠穩定,還需要調試一番,等回頭試好了,自然會配到你們軍中。”石亨嘆口氣,説道:“説起來,這大炮的威力真是夠大,自從城樓上有了這盞口將軍(注:明初的重型火炮名)鎮守,這幾年敢叩邊的韃子就少了許多,只是這火炮太少,火藥更是不足,若是上次喜峯口有上幾十個火炮鎮守,那些韃子哪裏有機會玩花樣。”秦風搖了搖頭,輕笑道:“石將軍説的容易,眼下這火炮還有不少缺陷,威力雖然夠大,但是反震之力過大,炮筒強度不夠,尚需要改進。蒙古近來來內亂不斷,瓦剌和韃靼自己就打個不停,這幾年又和大明建了互市,最多有些小部落來偶爾來犯邊擄掠,應該還不會大舉來犯,若是現在就將這半成品送去邊關,你們用的不順,又該來抱怨我們了。”凌若辰聽得心裏癢癢的,她雖然不懂得換算年份,不知道那土木堡之戰到底是什麼時候爆發,更不敢説出來給自己找罪受,但還是很想見識下這大明朝的火炮,説不定秦翰或者別的穿越者,已經改變了歷史,她就壓不用擔心什麼戰亂了。更何況,到了那裏,就有更多機會旁敲側擊下秦風,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穿越者了。
她心下拿定主意,正好見石亨被説得有些尷尬,接口説道:“既然如此,秦大…”被秦風的眼睛一掃,她急忙改口,隨了林氏她們的稱呼,笑嘻嘻地説道:“不知道二公子肯不肯帶我和石將軍去見識一下呢?説不定,還可以給你提點建設的意見。”秦風雖然聽不太懂她嘴裏稀奇古怪的詞語,但也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聽到她叫他二公子時,不由得想起之前林氏和兩位姐姐的叮囑,臉上微微一紅,點了點頭“帶你們去到是可以,只是凌姑娘你得換成男裝,炮場那邊乃是軍事地,女子不得入內的。”
“好啊好啊!”凌若辰高興的緊,只要能出去玩,別説是換男裝,就算讓她扮叫花子都肯了“你們稍等我一會,我這就去換身衣服。”秦風看着她像只小蝴蝶般輕快地跑出去,好一會在收回視線,一回頭,正巧看到石亨還望着她離去的方向發呆,眼神温柔戀慕,全然不似平的剛硬倔強。
他心中微微一動,輕聲叫道:“石將軍!”他連叫了幾聲,石亨才回過神來,慌亂地應道:“秦大人有何吩咐?”秦風心下了然,只是微微一笑,説道:“聽聞石將軍即將前往大同鎮守,不知何啓程,我也好設宴為將軍送行,以賀升遷。”石亨眼神一暗,輕嘆道:“有什麼好賀的,罷了,三之後我領了兵部行文就去赴任,屆時還請秦大人和錢兄、凌姑娘賞臉到醉月樓一聚。”秦風望着他,已明白他的心思,輕輕點了點頭,淡淡説道:“石兄請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的!”石亨見他眼神神,若有深意,也聽出了他的話意,知道他看出自己對凌若辰的好,苦笑了一下,再無言語。
秦風卻是心有慼慼,石亨的心情,何嘗不是他的顧慮。一不見到郕王,他就一不清楚凌若辰的心思,雖然她嘴裏説的無所謂,成玩得嘻嘻哈哈,可只要一有機會,就逮着他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是關於一個叫秦翰的人,之所以對他特別一些,也不過是因為他也姓秦。
想到此處,他不由輕嘆一聲,依稀記得宋朝有個詞人,有句話正是合了他們兩人此刻的心境。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