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異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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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的月夜裏,廣袤的北美大陸中部,以共產主義名義而戰的蘇聯紅軍正全面展開,準備給高舉資本主義自由旗幟的美國加拿大盟軍以重擊,實現他們領導人征服世界的個人野心。
與此同時,在紐約曼哈頓地下室,這場空前浩大的世界大戰造就的一位傳奇英雄也徹夜難眠。當然,他為之處心積慮的不是北美戰區中心地帶的集團軍羣大廝殺。令一向無所畏懼的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上校——聖槍任務完成之後年輕的喀山英雄榮升空軍上校,短短的四個月裏,創造了蘇聯紅軍中從上尉到上校的閃電般晉升四級的傳奇——輾轉反側的也許是來自於他那後世所戲稱的“並不純正的共產主義心靈。”聖槍的出現,確切的説應該是到手的命運之槍深深地引誘着他深藏着的靈魂。
君士坦丁、查理?馬特、查理曼、巴巴羅薩、希特勒…這一個個未曾謀面但又十分悉的英偉形象不斷地圍繞在他的腦海裏。整齊的軍列、飄揚的戰旗、飛馳的坦克、尖叫的飛機、嗆人的硝煙、鼎沸的人聲、急促的警報、鮮紅的血…最後匯成一個清晰的人形,她的脖子已經被套上絞索,但神情堅毅,雙眼放出憤怒的光芒。
“爸爸,他們為什麼殺了媽媽?”在伊戈爾明白事理之前,他經常這樣問父親。
“因為他們是異教徒,是敵人!”康斯坦丁?伊戈爾神情凝重地回答。
1958年2月3的午後,整個俄羅斯大地依然籠罩在寒冬之下。喀山南郊搭起的絞刑架前面正聚滿了人,當中包括康斯坦丁和他抱在懷裏的兒子魯斯蘭。
駐烏拉爾地區盟軍軍事法庭在這裏對以俄共黨員索菲亞?馬克西莫芙娜?伊戈爾娃為首的七名地下抵抗組織成員實施絞死刑。對於喀山的人民來説,公開絞死共產黨員的行為也只有在帝俄時代才有,斯大林時代免費的是秘密槍決,而北約盟軍佔領時代,古老而又殘忍的絞型在一向自我標榜人道的西方侵略者手裏大規模復興。
地區戰領軍的指揮官馬克?符拉沃德陸軍中將還下令強迫犯人的親屬必須到場觀看行刑。虔誠的康斯坦丁正帶着兒子在教堂裏祈禱時也被憲兵拉到了刑場。見着自己的母親被絞死,雖然不明白事理,但魯斯蘭還是被嚇得哇哇大哭。
在那之後,康斯坦丁帶兒子去了教堂補上了正教洗禮。魯斯蘭也跟隨父親信仰東正教,每天都會向正教的上帝祈禱,一直到他在莫斯科大學向着紅旗舉起了右手。也許那叉的鐮錘在他看來就是變了形的十字架。
雖然自小沒有了母親的温暖,但魯斯蘭?伊戈爾在父親的撫養下仍然快樂健康地成長。他學習非常勤奮,熱衷於西方歷史與神學,當他以優秀的成績考入莫斯科大學時,已經能夠講一口利的英語,甚至能夠讀懂拉丁文。周圍的人對伊戈爾這種優秀的外語技能讚賞有佳,認為他必定大有前途。畢竟被改造了的蘇聯全方位地對西方開放,英語技能不僅是一種高級的謀生手段,而且成了不折不扣的榮耀資本。
誰也沒有料到伊戈爾的遠大前程竟然是在戰火紛飛的前線。這種偶然也許是歷史的必然,因為華盛頓一戰成名後,無論是蘇聯的還是歐美的媒體都不厭其煩地報道伊戈爾在大學入學軍訓時的公開演講:“今天我是作為一名戰士而不是學生接受檢閲。我深信我的生命、榮譽與歸宿必將與鮮血、硝煙緊緊地聯繫在一起,雖然那將是極端痛苦不堪的事,但為了祖國俄羅斯,為了我的母親,只有用血與火才能醫治我們體與心靈的創傷。”當然,蘇聯把他這簡短的演講當作英雄的豪言壯語,對手則把它宣傳成戰爭狂人的夢囈。無論如何,如今的事實也已經證明了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伊戈爾的生命、榮譽與鮮血、硝煙緊緊地聯繫在一起。對於信仰基督的西方世界而言,這位有深厚的東正教背景的年輕共產黨員是一個可怕的異教徒,他正在用火與血對西方文明進行可怕的復仇。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為空軍上校值勤的海軍陸戰隊軍士在門外輕聲報告:“上校同志,最高統帥部特派員拉西莫夫將軍同志來看您了。”伊戈爾急忙起身開門,空軍少將格拉西姆?莫洛索維奇?拉西莫夫出現在門口“你好啊,上校同志,深夜到訪,打攪你的美夢了。”拉西莫夫一臉笑容。
上校馬上立正,向將軍敬禮“將軍,您好。”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後又熱烈地擁抱。
“請進將軍同志。”伊戈爾示意少將進屋“軍士同志,請給我們兩杯紅茶。謝謝。”
“好的,伊戈爾同志。”軍士愉快地回答。
“沒想到你在這個昏暗的地下室裏還有這種雅興。”拉西莫夫笑着説坐到行軍牀上。
“再堅苦也要生活。”伊戈爾笑着説“何況這裏是紐約,資本主義世界的大都會。”軍士送上剩在軍用水杯的熱紅茶,然後退出去關上門。
拉西莫夫迫不及待地嘗上一口“嗯,比莫斯科的差遠了。”
“條件不好,請將軍同志原諒。”
“我開門見山吧。”拉西莫夫一臉嚴肅“魯斯蘭?康斯坦丁諾維奇,最高統帥非常清楚你在聖槍作戰中的決定作用。但你必須理解,有些領導礙於面子的問題…”
“莫洛索維奇叔叔,您不用擔心,我完全能理解最高統帥部和羅曼諾夫同志的決定。”伊戈爾一臉平常。
戈爾什科夫搶先護送聖槍回到莫斯科後,大肆吹噓自己的英明神武,把伊戈爾、費德林、留佐夫、波舍夫、謝爾蓋耶夫等人及其部屬的拼死奮戰都給省略了,甚至連雅克夫斯基主教的犧牲也被他一筆帶過。知情的人都明白這位外強中乾的大將是希望藉機在政治上撈回因在紐約地區犯下無能過失的損失,博取羅曼諾夫和最高統帥部的歡心。
當然羅曼諾夫知道內情,伊戈爾是他欽點的,怎麼能讓他受到冷落,除了間接的加官進爵,還派了與伊戈爾家一直保持親密關係的拉西莫夫遠渡重洋前來問。
拉西莫夫注視着眼前的年輕人。喀山青年的眼神跟二十多年前那位美麗的喀山女青年一模一樣,那時他和她曾是工作上的好搭檔,更是親密的戀人。
“你讓我想起了索涅奇卡(索菲亞的妮稱)。嘴上説得通情達理,可是眼睛卻放出不滿的光芒。”
“我身上可是淌着的可是她的血。”伊戈爾自豪地説。
“還有件事。”拉西莫夫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低聲對伊戈爾説:“羅曼諾夫同志懷疑隆基努斯槍的真實。”話音未落,伊戈爾就把眼光從對方的臉上移開,然後想了想,説:“雅克夫斯基主教犧牲前親手給我的,應該不會有問題。”拉西莫夫一臉關切,憂心忡忡地説:“格林卡婭已經秘密受命調查此事。我不願看到索涅奇卡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
“格拉西姆?莫洛索維奇,請您相信您摯愛的孩子魯斯蘭的忠誠與清白。”伊戈爾信誓旦旦。
“那就好。”拉西莫夫寬心地點了點頭,然後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文件“你將調回第313空降軍,代理第519師師長。恭喜你,師長同志。”拉西莫夫莊重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