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能戰始能言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疏勒國師自然是基於對方底子太好,一身所學復又博大深,是以生出嫉妒之心,意趁此機會,殺死此人,以免他後有勝過自己的一天。他嘿嘿一笑,又道:“法師就此退下,未免太可惜了,本座曉得法師尚有絕技未曾施展。何不趁此機會,讓天下英雄一開眼界?”廣聞大師至此,方始怵然驚心,微微一笑,道:“國師的神通絕藝,宇內罕有匹儔,貧僧自認遠有未及,就此告退了。”他迅即轉身返陣,步伐之間,極是穩定有力。然而回到浮台之後,竟不住全身微微顫抖起來。端木芙道:“疏勒國師,你連贏兩陣,足見高明。現在循例以一柱香時間為限,請國師儘量休息。”自然有人點燃線香,端木芙低聲向己陣之人説道:“這疏勒國師居然能連過我們兩大高手的重關,顯示出他的潛力雄厚無匹。而更可怕的是直到此時,他的真正絕藝尚未施展,他全仗功力較為深厚,這兩陣都是見機行事,以無上智慧,隱蔽起本身真正的絕藝。這等敵手,我們也只好承認運氣太壞了。”眾人都不作聲,包括剛剛抵達的諸派掌門人在內,都等著聽她底下的意見。要知這一羣身份高隆的人物,其實非是此刻抵達,是以對端木芙的超凡智慧絕世才華,無不耳聽目睹。
深知於心。
端木芙嘆口氣,又道:“我們這一方現下雖然實力大增,高手如雲。但假如沒有一定勝敵的把握時,豈能出場決戰?”她目光轉到程守缺真人面上,繼續道:“程真人德高望重,武功修為,自是已達天人之境。但無奈您老仙長聲望、身份在中原武林,實有舉足輕重之勢,因此之故,奴家若沒有把握的話,豈可勞動法駕,冒此大險?”她的話句句字字,都有份量,假使程守缺真人上陣失手的話,則縱然其後有人可勝疏勒國師,局勢也變得十分複雜,那疏勒國師儘可以説是耗力過多,以致失手,並且誇稱他仍然是橫掃中原之人。這時除非有人證明武當派掌門人非是中原第一高手,才能推翻疏勒國師的誇口,但誰會找程守缺挑戰以證明他不是中原第一高手呢?眾人莫不迅即考慮到此中利害得失,所以對端木芙的話,簡直是衷心佩服,無有異議。
程守缺輕揮手中的拂塵,徐徐道:“端木小姐過於抬舉貧道了,天下之事,有時是形勢迫人,無從退縮,貧道倒是有意出陣,為天下同道略效綿薄。”端木芙尋思一下,道:“老仙長無疑有一拚之力,不過您假如曉得廣聞大師業已煉成了搜剔髓大法,竟然也未敢貿然施展的話,老仙長或者會小心從事了。”浮台上那麼多的高手,大部份是一派宗師,見聞何等淵博,卻也不懂得何謂“搜剔髓大法”?只覺得這種功夫的名稱,似乎不像是佛門高僧所應該修習的。
程老真人驚訝地哦了一聲,向廣聞大師投以訝異的一瞥,隨即沉不語。眾人一瞧這等情勢,登時曉得程老真人,一定被這幾句話打動了。此時線香已快要燒完,無論如何,總得有人上台出手才行。
新到的各派掌門人中,已有三四個人哼唧有聲,一聽而知,他們打算自告奮勇,出手擋上一陣再説。論起這些高手們的名望,那一個都比廣聞大師為強,但卻比雷世雄猶有未及。
因此形勢十分奇異,除了程守缺真人,可以毫無疑間地高於雷世雄之外,餘人似乎都不行,但程真人正因聲望太高,地位太尊,所以又不可出陣。
端木芙望住快燒完的線香,説道:“奴家留下了九個空位,現下只剩其二,諸位想必也猜得出這兩個空位,一是留給獨尊山莊嚴老莊主,另一個是留給翠華城羅廷玉城主。”眾人聽她提起這兩個人,都泛起了暴風雨之。端木芙又道:“奴家最切望的自然是羅城主能及時趕到,因為嚴老莊主的身份,正復與程老仙長相同,都是隻許勝不許敗的,假如羅城主在此,最低限度,這第三陣由他出手,當可迫得疏勒國師施展真正絕藝了。這是因為疏勒國師已不可能再用左手刀或左手劍的取巧辦法應戰之故,只要他過真功夫,咱們方可希望有制敵致勝之道。”端木芙娓娓言來,剖析形勢,闢入微,人人盡皆明白。此時那一支線香,已快要化作青煙,晃眼即盡。眾人既明白了非有羅廷玉出手不可之故,可就越發到失望。
都不把目光向秦霜波投去,因為即使江湖上的言,説羅廷玉已與她結同心之盟一事不確,但起碼她與羅廷玉,乃是在場之人中關係最密切的一個。但見這位一向淡恬安閒的劍後,這刻竟也雙眉微蹙,透出心中焦憂的消息。
驀然間一陣清朗強勁的嘯聲升起來,響澈雲霄。全場之人,不論武功高低,都從這一聲強勁震耳的長嘯,聽出發出嘯聲之人,必是當世罕有的絕頂高手。那澄淨的粼粼綠波,似乎也被這一聲長嘯,震得生出無數漣漪。擂台上剛剛張開雙眼的疏勒國師,也不住矍然起立,向湖邊望去。
這一嘯雖然只是強勁震耳,可是當此眾聲俱寂,人人情緒緊張之時,竟然俱有無窮威力,大收先聲奪人之效。
端木芙大喜道:“秦姊姊,敢是羅公子駕到了麼?”一面説時,一面向碼頭望去。秦霜波已無須回答,因為這刻那把關四位高手,竟不向端木芙請示,一逕放那一人踏上浮橋。
但見此人只有二十來歲,長得面如冠王,猿臂鳶肩,背上著一柄長刀,英氣。顧盼之間,豪氣迫人,卻又暗藴一種温文瀟灑的風度。
眾人見了,但覺眼前一亮。霎時間有幾個人先後叫道:“羅廷玉…”
“羅少城主…”
“翠華城主…”等等。
緊接著就是最盛大的喝采歡呼之聲。羅廷玉停在浮橋中央,回頭四顧,同時向羣雄抱拳為禮,態度之從容大方,意氣之豪放雄猛,當真是舉世無有儔匹。他舉步走到浮台之時,眾聲已歇,都是等候著聽取台上此陣是否派他出戰之意。
端木芙高聲説道:“羅公子,您來得正好,中原武林無不寄望公子虎駕出征。且待擊敗強敵,始行禮敍如何?”這幾句話,全場皆聞,因此更加靜寂。羅廷玉微微一笑,目光匆匆掠過秦霜波,便已回到端木芙面上,豪邁地點點頭,拱手道:“上台應戰,乃是份內之事,自當竭盡所能,以效綿薄。”當下大步向擂台走去,才走了數步,已掣出了天下皆知的“血戰寶刀”寒光森森,耀人眼目。任何人一望之下,已知羅廷玉乃是上台就拚之意,並不打算與疏勒國師對答任何閒話。
因此之故,吶喊助威之聲大作,震耳聾。疏勒國師見對方來勢如此威猛,豈敢怠慢,趕緊也撤出兵刃。他這一回刀劍齊齊出鞘,左手提刀,右手持劍。迅即擺好門户,表現出從來未有過的小心謹慎的態度。觀戰之人,單單是看了疏勒國師如此慎重防禦之態,已到十分興奮,更是狂呼大叫。羅廷玉步伐如一,同時既不加快,也不放緩,一直走上擂台。
此時他那股沉雄威猛的氣勢,連遠處觀戰之人也能覺得出來。身在台上的疏勒國師,更是不在話下。
他但覺這羅廷玉的勇武,似是出自天,氣勢之堅凝強大,似乎不是血之軀所可以抵擋得住的。以疏勒國師這等功力修為,尚且有這等奇異以及可怕的覺,換了他人,只怕當真得棄械於地,屈膝乞降了。
這一剎那間,正在狂呼高叫之人,都緊張得忽然沒有了聲音,因此全場驀地裏又陷入靜寂之中。這等忽而殺聲震天,忽而墜針可聞的巨大變化,也對羅廷玉的氣勢大有幫助,宛如火上添油一般。
疏勒國師這麼聰明之人,至此方知這羅廷玉實是他踏入中原以來,所面對的最強的敵手。原來疏勒國師在這瞬息之間,方始曉得羅廷玉年事雖輕,但武功既強,才智更高。
他這一聲長嘯,完全是為了先聲奪人,同時好使全場之人,為他吶喊助威,以增強他的氣勢。當然羅廷玉並非剛剛趕到,不然的話,他就不會在線香剛剛燒盡之時,才發出嘯聲。
此是由於雙方講明疏勒國師可以運功調息一枝香之久,因而假如羅廷玉早了一點發出嘯聲,驚擾了他,便是破壞規定了。由此可知,羅廷玉竟是在現身之時,已經等如出手向疏勒國師發動攻勢。
那端木芙果然是一代奇才,竟然省得此意,儘量不耽誤羅廷玉,使他的氣勢不致有中斷之虞。因此,論起聰明才智,疏勒國師亦至此方知還遜端木芙一籌。
其實他老早就失算多次,只不過端木芙手段高明,處處都不肯鋒芒過,使他覺不出來罷了。正因疏勒國師至今方始發覺,所以未能把握唯一的機會,消解了對方這一股氣勢。
這個唯一的機會,就是當羅廷玉步步迫到之時,雖然來勢洶洶,但他仍然可以不予理會,不掣出兵刃。
這麼一來,羅廷玉勢必收回寶刀,到台上與他説話,方始動手戰。
換言之,疏勒國師可以用這個手法,弛緩局勢,使羅廷玉的勇鋭之氣,不能發揮到如此強大威猛的地步。當然現在已經不能以計策謀略化解羅廷玉的氣勢了,唯有以真功夫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