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客似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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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與南陳的戰事還處在膠着狀態。

雙方在南陳國都以南的兩個城池鏖戰久，大燕遠來，久攻不克，將士們開始心浮氣躁。

恰此時蕭廷回到南陳，接過太子前線的指揮權，親自帶兵出城擊大燕，南陳士氣大漲，連着收復了以前被大燕拿下的西陵、沐川兩座城池。大燕開始從國內調集援軍。

這時已過了秋天，大宋朝廷終於聽從了大多數朝廷官員的請命，為着邊境安寧着想，派出使節分別往大燕和南陳，試圖促進兩國停戰。

宋使臣到大燕的時節，正趕上大燕往南陳增兵，燕主知曉宋朝臣來意，連面都不讓見。

不想到了月末，派往南陳的援兵還未到達南陳地界，前線傳來不利的消息。

原來數之前，燕國出征南陳的統帥完顏撻那在兩軍對壘時被南陳三皇子蕭廷一箭死，前線燕軍士氣大挫，又被南陳順勢收復了幾個城池。燕國開始心生退意。

而南陳在一連大捷之後其實已經後繼無力，前線全憑蕭廷帶領的將士們一腔保家衞國的熱血情支撐。國內經濟蕭條、人丁凋零，戰事一久更耗不起。所以宋使一到，以太子為首的保守派主動開出條件，請宋使臣向大燕轉達求和之意。

年底，燕陳兩國在三國界的青州境內舉行和談。最後以南陳每年給燕國絹二十萬匹、白銀十萬兩為條件，燕國開始收兵，退還一部分侵佔的城池。

具體的細節在宋使臣的調節之下一一簽訂完畢，邊境終於安寧。

之後不久，南陳國內接連發生了幾起大事件。

先是皇帝駕崩，後來又發生宮廷政變——原本準備順勢登基的太子被三皇子奪權囚，三皇子自己登基做了南陳皇帝。新皇登基，身邊聚集了大批賢能謀士。

不久，南陳開始了一系列的休養生息政策。大批的士兵復員回家種地，免除若干年徭役；讓逃亡的人回家恢復田宅、釋放終身為奴的人為自由人，分給田地，減輕税賦；一面大力發展農商，鼓勵農民養蠶，商户從事絲織品生產十税只收其一。

南陳本是絲綢大國，綾羅綢緞銷往周邊各國，供不應求。尤其以雲錦最為出名，歷來為南陳掙回不少税銀。因此政策一出來，人們歡慶之餘，莫不積極投身到生產創業中去，南陳一時恢復了生機。

三年之後，南陳的經濟開始復甦，國庫漸充盈。而大宋卻開始顯出頹敗的景象。

宋朝久安，從上而下崇尚奢靡之風。朝廷上下貪瀆成風，邊遠地區的縣吏更是如狼似虎地苛扣百姓，所到之處，刮地三尺猶嫌不足。一時全國各地盜寇四起。

邊境不時有鄰國侵擾，雖然都是小打小鬧，卻也讓朝中憂國憂民之士夜難安。更兼傳聞大燕不斷往邊境屯積兵力，宋朝的局勢變得更加緊張。

但大宋京城的百姓對國與國之間的局勢知之甚少，也少有人關心自己生活以外的東西。他們的生活以內，都被最近京中免費起來的新元素充斥。

談論話題最多的就是現在京城購買綾羅綢緞都比以前容易了，價格也比原來便宜了很多。尤其以前在民間難得一見的雲錦，聽説也有地方公然拍賣。

拍賣雲錦的地方名叫錦梅別苑，新開的一家園林式酒坊。開張不久，其風頭遠遠蓋過了京中其他的任何茶樓酒肆，連以前達官貴冑雲集的太白居的生意都一下子冷清下來。

因為那裏有茶有酒，還有亭台樓榭花鳥蟲魚可供賞玩。園中備了好幾處廚房，可供客人不定時點餐。

園子裏保留了原先的九曲廊環，奇石假山綠藤青蘿猶在，一條翠綠的細細藤蘿哪裏都在，上面掛了鈴鐺。只要一拉響，馬上都會有小廝丫鬟出來聽你差遣。

小廝丫鬟都是錦梅別苑裏僱來的，分別為男客女客服務，聽鈴鐺一響即來，如無需要自動隱身。在這裏客人即能暢遊園林，享受清新雅緻，還能享受家一般的貼心服務。

後園在原先的泉眼之上開挖了一個大大有浴池，原先如潛龍吐水的泉眼，經過夏成的鑑定，正是處在地熱帶上一處難得的沸泉。

稍加改建，蓋起一座原木搭就的木房子。木房子兩邊隔開，分開設男客女客場地，之中又分一間間小木房出來，就成了一座天然的温泉浴場。

其時宋朝之先各地都有温泉浴。這江離開這座錦梅別苑之前，京中人只知道去離城幾十裏外一座山谷間洗温泉浴，哪裏還能想到這京中還能建一個温泉浴場出來。

温泉外空出來的一大片荒蕪的園子裏，新設的燒烤架子引了不少客人聚會。他們在這裏泡完温泉賞玩美景，順帶再烤上一回野味，人人興致。

如果還有餘興，園林中特意闢出來一座院子，改建成了一座大氣的禮堂，裏面搭了華麗的舞台，專門從千秋坊請來最好的歌后名伶登台表演。台下也用珠簾隔開數丈，男客女客隔了珠簾只見影影綽綽，看不清面容，卻無礙觀看台上的表演。

舞台除了用來表演歌舞，也用來展示新到綾羅綢緞製成的新款服裝，偶爾還會拿雲錦出來亮相。

京中有寸錦寸金之説，雖然雲錦在平常人家看來是奢侈品，但能來錦梅別苑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家。京中顯貴皆奢靡成風，越是奢侈，這些人越是趨之若鶩。

一小段穿枝緾花紋樣的雲錦，往往被拍賣到數金。因着這難得的雲錦，錦梅別苑不僅成了京中達官顯貴們常來的地方，就是外地遠來販貨的客商也要來這裏尋找商機。

一時間錦梅別苑聲名鵲起，客似雲來。

生意一火，江家賺了個盆滿缽滿，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江睿江皓兄弟倆見天出面在生意場中周旋應酬。而江離卻因守孝期滿，被求親的人堵在家門口，都好長時間不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