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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往事重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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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座大殿正**奉着佛祖,下列文殊普賢觀音相。大殿後面還有數座小殿,其間有亭有石,有林有泉,景緻很好。

江離領着蕭五穿過大殿,徑直往後殿裏走。時辰不早,已西斜,她怕再晚一步來,要找的那人就走了。直到轉過後殿,望見白石塔前佇立着一羣皂隸,身上着了劉府的朱衣,江離認得那是劉太尉隨身的護衞。

劉太尉還在,那麼她要找的那位多半還在的。她這樣想,輕舒一口氣。

彼時上香求籤供奉參佛的人已不多,劉太尉一到更是知會了寺中僧人,在後殿入口放了遊人止步的牌子。護衞看着一男一女徑直向着白石塔邊來,男子英俊瀟灑氣度不凡,女子一身素雅美貌冷豔,兩人昂首闊步神自若,護衞猜不着來歷,也沒有冒然呵斥。

等得兩人走近,領頭的護衞上前擋住了去路,口氣還算温和:“我家老爺今約了方丈論禪,已是知會過寺裏,讓不放閒人進來的。還請兩位止步。”白石塔後本是一排僧房,江離來的時候已讓四喜畫了一份地圖看過,所以父親信上讓她來這裏找人,她是一找就找到了。當下對護衞施了一禮,客氣地回道:“裏邊有位貴人早年間跟家父訂了些絹紙,説送來時少了半張,麻煩官爺進去通報一聲,就説剩下的那半張已經送來了。”護衞見她説的沒頭沒腦,什麼絹紙,還有人會計較一張半張?猶豫着沒動。

江離又添一句,“就説是從青州送來的,儘管往裏傳。裏邊的人若是不見,我們馬上就走。”説着袖子裏拈起一錠銀子,輕輕遞到了護衞手上。

護衞這次沒再猶豫,轉身繞過僧房,進了後面一層院子。

院子四角有亭石,不見劉府的皂隸,倒是多了一批衣錦華麗的侍衞。院子一角飛檐朱瓦的四角亭上,一僧一俗兩位中年人正在對弈,旁邊侍立着身着官服的劉太尉。

劉太尉回頭,四十多歲的年紀,面目慈善,見護衞匆匆而來,出了亭子靜等着護衞説完。回身走進亭子,附在俗家打扮的中年人耳邊一陣耳語,中年人原本微皺的眉關舒展開來,説了聲:“帶她進來。”護衞轉頭往外走,中年人又對劉太尉道:“你們兩家也算舊識,還是你親自去請吧。看清來的是不是江家的人。”中年人一身蟒花錦緞,金絲滾袍邊,寶石冠束烏髮,五官俊逸、氣質雍容華貴、面目白皙無鬍鬚,修長的手指戴了只藍的寶石,指縫間拈起一枚白子,對着棋將落不落。閒閒地對着劉太尉説出這麼兩句話,劉太尉恭身應了,轉身跟着護衞往院外走。

一身蟒花錦緞衣裝的正是八親王趙幀。打發了劉太尉,他手上的白子落上棋盤,對面的中年僧人啪地一聲落下一枚黑子,輕笑道:“八弟,你又輸了!”抬起頭來,一張臉跟八親王趙幀神似。

只是一身袈裟,一個光頭,亮得耀眼。一笑斂去,半垂眼眸,十分莊嚴寶相。

趙幀淺笑,但言:“四哥這些年住在寺裏親近佛法,想來早已斷了塵緣,是以心如止水,棋藝才能如此突飛猛進。想當年,你可從沒贏過我半局。只是你不該還稱呼我為八弟,你這樣稱呼,會讓我以為你放不下往事,還當自己是當年的太子。”

“接受現實,才會心如止水。一念不生,又何必執着前緣。一聲稱呼而已,貧僧隨口應心,呼過即忘。倒是你聽過便放心上了。執念一生,便往我身上着相。你如今再睜眼看,坐在你面前的,還是大相國寺的住持方丈。還請八親王放下執念,簡簡單單地給貧僧做個棋友。”説着僧袍拂過棋盤,白子黑子皆歸其位,抬眉再問:“再來一局?”趙幀手敲棋盤,眼睛盯了住持方丈的臉,一字一句地説:“當年你本就是太子,卻被別人誣告你私募私兵,企圖宮。這麼多年來你就不想知道當年是誰在背後誣陷你?”方丈神不動,“已經塵埃落定的事,還提它幹嘛?”趙幀呵呵笑,“是呵,看如今誰坐了龍椅,自然知道當年是誰在背後使黑手。”他起身走到亭邊,望着西斜的太陽似是不甘。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如果證據公開來又是一回事。”趙幀轉過身來,背對的陽光讓他的臉顯得明暗:“當年江仕真把那封信到我手上。據信裏所説,大燕給秦相的十萬兩黃金還有書畫都只是給秦相的好處。江仕真以此為依據,要告秦相與大燕私通。還把信給了我,想讓我直接面聖。”方丈靜靜聆聽,無法置身事外。

“不想,我在書畫當中發現了半張絹紙,詳細列了禮物數目,還有大燕的印章,分明是一張禮物清單。上面列有黃金一百二十萬兩,江仕真送上來的卻只有十萬兩黃金,還有書畫,跟這半張絹紙上的清單有一部分對不上。”趙幀兩眼光閃閃,似乎沉浸到往回憶中去。

繼續侃侃而談:“而我把這半張絹紙到皇上手裏,他臉都變了。我就在想,秦相當年還是他手下的一名謀臣,姓秦的膽子再大,怎麼得下去一百二十萬兩。後來楚王登基前後出現的那麼多兵良將你也見了,哪裏是身為楚王的他幾年時間能培養起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姓秦的手裏收下的一百二十萬兩黃金,正是供給了當時的楚王做軍餉。所以當年私蓄私兵企圖謀反的是他楚王。”端坐的方丈霍然起身,神動容地説:“你瘋了嗎?他現在可是皇帝!你要想揭他的老底給他難堪,他會要了你的命。你這麼做又圖的什麼?”趙幀搖頭,“我不想給他難堪。皇帝並不知道我另有書信,我相信秦相也不敢把這封信的事告訴他。我還沒有把江仕真呈上來的黃金和書畫給皇帝過目。單單半張絹紙又怎麼會讓皇上低頭呢。等我把江家送來的那半張絹紙拿到手,合上皇上手裏的那半張,就是當年大燕送來的一張完整的清單。再加上十萬兩黃金和書畫物證,皇上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他賴不掉,就會找人當替死鬼,而他一向最倚重的秦相又是全程參與這件事的人,所以…”

“你是想借此事除掉秦相?”方丈的臉無法漠然,換上一副憂,“你真的沒有別的企圖?”趙幀輕輕一笑,臉上染一層落的餘暉,英俊拔的身姿配上一臉大義凜然的神氣,“留秦相這樣的人在朝堂之上只會禍國。趁此事除了有何不好。再説,這些年皇上待我們不錯,我還會有什麼別的企圖不成。”這時,就見劉太尉領着一男一女往四角亭裏走來。

“你看看,江仕真的家人送絹紙來了。既然他們都揪着往事不放,我若放過秦相,豈不辜負了忠君愛國的江家人?!”趙幀一臉正地説。

方丈無聲退下,看了江離和蕭五一眼,雙掌合什走開。